送走云浅歌，楚玉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椅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柔若无骨。</p>
“出来吧。”楚玉眼光微冷，微微闭上眼睛，不多看来人一眼，“还没去京城？”</p>
楚天禾从暗中走出来，眸光微暗，微微低头，“不去。”</p>
“不去可不像你，一向重视亲情，如今温衡被关押在天牢，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不担心第一把火从这些谋反之臣烧起来吗？”楚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p>
楚天禾不是不去，而是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p>
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楚天禾，偏偏喜欢同情那些不值得同情的弱者。</p>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天禾眉头微凝，“若你再这般阴阳怪气，大不了我自此离开，不再与你有任何关系。”</p>
楚天禾心中微怒，他确实是承了沈家的人，这不表示沈家可以随便拿捏他。</p>
“不错，不错，在面对我的时候倒是挺有骨气的，既然回来了，刚刚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你走一趟南疆，查一查我们这位汤夫人。”楚玉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楚天禾。</p>
当初沈家将楚天禾从青.楼中赎出来之后，加以培养，念及他是秦家的血脉，送到君子珩身边。</p>
只可惜之人永远弄不清，亲情和主仆的区别，如今又看不清君子珩是君，而他连臣子都不是，只是一介商贾。</p>
看不清自己的立场的人，容易死。</p>
若非念及血脉之情，他还真懒得管这个人。</p>
“不去。”楚天禾心中对云浅歌的不满并未消散。</p>
当初他特别希望云浅歌能阻止温衡嫁给齐王，结果云浅歌偏偏没有阻止。</p>
让他为云浅歌效力，他做不到。</p>
“那就去南渊国，经营沈家商号。”一遇上楚天禾，楚玉心中就堵得慌，这人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p>
楚玉思虑再三，安排楚天禾去南渊国，一旦日后龙霄国和南渊国有什么摩擦，楚天禾可以出面相助，这样多了一个救温衡的机会。</p>
楚天禾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脉，楚玉不忍，只好为他打算。</p>
话落后观楚天禾的反应，楚玉失望了。</p>
“你要让我离开龙霄国。”楚天禾微蹙眉头。</p>
“给你两个选择，一，重回秦家，成为秦家的子嗣，二，作为沈家人，去经营南渊国的商号。”</p>
“楚天禾，人永远要知道自己的立场，秦家是陛下的外祖家，那是外臣，不是皇室血脉，即便是要扶持秦家，也不能直接给秦家后人高官厚禄，否则不仅难以服众，也会毁了龙霄国百年的江山。”</p>
“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些问题你心中未必没数，别想着仗着曾经的情谊来控制一个人，你还没有这个本钱。”楚玉直接将话说绝了。</p>
楚玉知道，楚天禾是想君子珩饶温衡一命，终归他和温衡是同父异母的兄妹。</p>
可楚天禾偏偏不想想温衡愿不愿意认他这个哥哥。</p>
“我知道，只是为君一定要将事情做得那么绝吗？温衡只是一个后宅妇人，还是个妾室。”楚天禾想做最后的挣扎。</p>
他心中很清楚，即便是他求到君子珩面前，君子珩也不会心软。</p>
若这求情的人换作是楚玉，或许还有一丝希望。</p>
可楚天禾忘了，楚玉是未来沈家的当家人，私情永远是排在一切利益的最后面。</p>
就像今日，云浅歌想要利用他手中的人脉来查汤夫人，同样也要付出酬劳。</p>
“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你真要救温衡，那就自己想办法让陛下无法拒绝你，沈家的恩情不会让你用来救秦家的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楚天禾，你给我好好记住，南疆之事，你别怪了，出去吧。”楚玉说完，直接下逐客令。</p>
云浅歌从进房间的时候就察觉到屋内有另外一个人，楚玉既然没有表现出来，云浅歌自然也不会将人抓出来。</p>
在外面等了一刻钟，看到楚天禾，云浅歌微蹙眉头，还是迎了上去。</p>
“要救温衡？”云浅歌挡住楚天禾的去路，直接问道。</p>
“你会放人吗？”楚玉的话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人情可真冷。</p>
“不会，不过你若去求陛下，或许有希望，毕竟陛下对你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但在此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先去一趟京城，看看温衡，将你的身世完完整整地告诉他，再看看你救人是否值得。”云浅歌还记得温衡出嫁时，楚天禾曾悄悄为她添妆。</p>
二十万两银票，正因为这些银票让温衡在齐王府的后院如鱼得水。</p>
而温衡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p>
“当真？”楚天禾不信。</p>
“我承认，我不喜欢温衡，她太功利，但我没有对你撒谎的必要，倒是你也该好好想想，身为日后要怎么过，是一辈子作为楚天禾还是秦家后人。”云浅歌心中暗暗叹息，君子珩看似无情，实则对自己人心软。</p>
因觉得自己欠着秦家的人命，沈家的恩情，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任何事他都不会拒绝。</p>
“多谢。”</p>
云浅歌离开后，楚玉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这位娘娘也是个心软的人，可惜有些人偏偏不珍惜，可惜了...”</p>
“公子早知道娘娘会在门外等。”一个妆容精致的丫鬟道。</p>
“翘翘，你家公子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吗？”楚玉没有回答翘翘，而是反问道。</p>
“不是，否则公子不会同意与她的交易。”翘翘回答道。</p>
“这点你整错了，我们和南疆本就有生意上的往来，至于答应她提出的交易，只是因为养心丹的丹方对我的吸引力很大，她亲手制作的养心丹有些药材常人无法处理，若她给我药方，必然是改良过的，单凭这一个药方，你家公子我就能大赚一笔...”楚玉越说越起劲，恨不得现在就拿着药方去制药赚钱。</p>
翘翘听着楚玉的话，微微低头，对自己暗暗道，她怎么忘了，公子是个守财奴。</p>
“翘翘...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楚玉见翘翘走神，立即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双眼睛盯着翘翘，认真问道。</p>
“没有。”翘翘果断回答道。</p>
“果然，你讨厌我了，否则你怎么会走神呢？翘翘，等江南事了，我将你介绍给娘娘，好不好？”楚玉握住翘翘的手，认真的眸子中充满了柔情。</p>
翘翘挣脱开被握着的手，“公子，奴婢只是一个丫鬟。”</p>
“翘翘，你心中明白，我从未将你当做丫鬟。”楚玉腰间锦囊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翘翘手中，“少夫人令，沈家多少任家主都没有送出去，我希望你能收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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