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训练赛。

  明澜也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坐“板凳”的感觉。

  “你觉得哪边会赢?”明澜问。

  付丽看向球场,她们正跟男排握手:“不好说,男排这次上场的阵容跟我们现在派出的阵容不分上下?”

  “如果她们面对的是昨天的男排阵容,肯定输。”

  明澜也一副若有所思。

  教练们也肯定是互通,然后才决定人员每天人员出场的名单。

  昨天是最强的女排阵容,外加最强的男排阵容。

  刚开局,女排这边先领先一分,可以说是很好的开局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是女排这边还是男排那边都暴露出很明显的失误。

  明澜对这样的局面视若无睹般,打开保温杯,把茶水倒进杯盖上。

  坐在明澜周围的人:“……”

  她刚抬头,就看到后排的刘长梅狼狈地接球。

  随后又去看了一眼比分:“还真被你说中了,不分上下。”

  现在双方比分持平。

  付丽:“……”

  明澜没有说话了,看着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比赛,心里也对这场比赛得水平有了大致的底——

  “一传就只有几个人接得好……简直就是一塌糊涂。”赵常说,他皱眉。

  陈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记东西的板子划了几下,然后就把笔夹在板子的上方。持着板子,双手放置背后,似乎是有了决定。

  “估计明天到我了也差不多。”岳婷婷叹口气。

  “双方都打得很辛苦啊。”谭小月说。

  男排发球,女排这边一传是接住了,但接得并不是很好,这就导致陈安安二传会有点影响。

  接到不好得一传,陈安安皱眉。

  后攻刘长梅扣球,被男排垫起,再次进攻,她们却一下子乱了。

  球落下后,哨声也跟着落下,裁判将小棋子挥向男排那边。

  “这可是才第一局。”明澜无奈地说。

  “一传接成那样,二传也蛮不容易的。”付丽说。

  明澜没回答,什么也没说。

  毕竟别的二传跟她又不一样。

  不管一传传得有多不好,只要球在三分线左右一点的位置,她就能二传好。

  第一局结束,女排险胜。

  25:23。

  分值一直都没有拉开。

  当她们回来,大家都是又递水又递毛巾的。

  明澜给刘长梅递毛巾,刘长梅接过后,说了声“谢谢”就在明澜的身侧空位坐下了。

  “你打得太着急了,感觉你们整体都是着急的,陈安安也带不动你们。”明澜说。

  陈安安原本是先发的选手,心态上,非先发选手大部分都比不上。

  刘长梅本来还想反驳些什么的,偏偏撞上明澜没什么情略严肃的表情,顿时让想说的话全部吞回去了。

  “要不是她有强大的心脏,估计也要被你们带得着急。”明澜又说,“拉扯的时候,球一来感觉你们都不知道哪打哪了。”

  明澜忽然想到什么:“你们都在紧张?”

  “肯定紧张啊。”刘长梅几乎秒答。

  明澜不太理解:“紧张什么,这只是训练赛,又不是正式赛,把自己想打的全部打出来就好了。”

  “你说得真轻松。”

  “……”

  明澜憋了一口气,总感觉上气不接下气的。

  “像你这样有天赋的人当然不明白非先发选手的感受。”刘长梅几乎是一股闹热说出来的。

  明澜有点意外,看着刘长梅的目光也深了一些。

  刘长梅看到这样的明澜有点害怕。

  沉默了一会,明澜才说:“我需要明白什么?”

  “我只知道,上场了,脑子无时无刻都要冷静下来,不管发生什么,而不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什么东西,然后造成失误,再造成队伍的失败!”

  “这无关水平!”

  明澜的话,女排这边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本来在说话的人也都沉默地看过来。

  刘长梅似乎更加生气了,站起来,比明澜要高,看起来在气势上也比明澜要足。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明澜自然也不会惧怕比在自己高的人。

  “所以我说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理解!”

  明澜反唇相讥:“我要明白什么!?”

  “是,我有天赋,然后呢?”

  “难道我这样的实力都是有天赋后躺着来的!?”

  “在你还没进国家队之前,我练得比你苦百倍千倍万倍!”

  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她是有点带着赌气的成分。

  明澜最后一个音落下,周围陷入了寂静,就连教练也都看过来了。

  “所以我凭什么不能进先发!?”

  明澜上前一步,看着刘长梅的双眼说。

  排球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一蹴而就。

  一个扣球想要练得好,可能练上千遍万遍,更别说是其它的。

  当时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站在高凳上的林琳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地看着狼狈至极的明澜:“这就不行了吗?”

  “你起步已经比许多打排球的人要晚,你想要追上去,就只能这么练!”

  她把手上的球扔在地上,安静的排球室里只听到排球落地的声音。

  沉默片刻,林琳叹口气,声音也柔和一些:“要不就到这,以后都不要打排球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澜的心是紧的,看到林琳要下来,更是着急,连忙爬起:“不!”

  “不行!”

  林琳顿住,视线落向明澜手掌偏手腕的位置缠着的绷带已经见了一点血。

  她平静地说:“以前我就是这么练,你觉得你不这么练,能超越我吗?”

  明澜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见她沉默,林琳也大致知道她内心是偏向哪个选项。

  “继续吗?”林琳问,“既然你选择想要把这项做得好,你就要比别人努力千倍甚至是万倍,就因为别人比你起步得早。”

  “继续!来!”

  这是明澜的回答。

  林琳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是满意地笑了。

  她接过旁边的人给她递的球。

  “姿势不要歪,去想怎么才能接得好,不是无脑去接!思维跟上身体!”

  说完这句,她扣球。

  那时,明澜真的浑身都又累又疼,加上擦破皮的手和膝盖,更是让她难受——

  “好啦,你们别吵了,想让男排看我们笑话吗?”付丽推开两人。

  明澜回过神,看到刘长梅的眼底浮现的惧怕,她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什么了。

  转身到一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她们两人不再说话。

  “真是……现在吵起来了,你们晚上还要面对面的。”付丽说。

  这时,郭茜也过来了,主要是安慰明澜。

  “我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谭小月说。

  唐苹和王小怡沉默,坐在明澜前面的位置。

  接着,张爱云也来了:“哎呀,为这点事情吵架……梅梅也真是……”

  几乎都是站在明澜这边。

  因为她即将是先发?

  因为她自身的实力?

  还是认可她的观点?

  明澜有点想不明白。

  就连不远处的陈芳也一副有点无奈的样子,叹口气:“年轻啊……”

  她却是想气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跟队友吵架过。

  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下,她们都忙着训练,也梅时间吵架,都为了正选位,争得特别厉害,大家也都很强。

  哨声响起,她们也就要再次回到场上。

  明澜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看下去了。

  “心眼真小。”付丽调侃一句。

  明澜:“……”

  她有些不服气:“那刘长梅呢,是不是心眼也很小?”

  “也小。”

  得到一个满意得答案,明澜的内心也舒坦一些。

  “那你想好回寝室后怎么面对她吗?”付丽问。

  明澜:“我……”

  “不说话。”

  “那不就是冷暴力了吗?”付丽又说。

  明澜:“……不然还能怎么样,除非她主动跟我说话。”

  付丽笑了,笑得很开心:“澜澜是小学没毕业吗?”

  明澜:“……”

  缓过来后,付丽说:“澜澜真是够娇气。”

  明澜憋了一口气,要说什么的时候,付丽却说:“可澜澜也有好的一面,比如别人说坏话说你的不是,你都没有生气,从这里来看,澜澜还是很心胸宽广的。”

  对方说那样得话是不是带恶意的,明澜能感受倒,没有带恶意的时候,明澜不生气,只是有时候比较不服而已。

  明澜愣住。

  只觉得有点怪怪的,这样熟悉的话调,她好像再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也只能把这口气憋回去。

  “知道就好。”明澜回答得理所应当。

  付丽失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第二局,20:25。

  女排20,男排25。

  第三局,22:25。

  女排22,男排25。

  迎来第四局。

  最终比分23:25。

  女排23,男排25。

  女排败。

  全程中,教练也没有要换场上选手的意思。

  等坐上大巴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明澜像是故意无视刘长梅一样,跟别人说话,视线也只是一扫而过,没有过多的停留。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谁走到今天这步又是容易的?”岳婷婷说。

  刘长梅沉默,视线看着地面。

  “今晚好好跟明澜说一下,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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