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刘长梅的声音忽然响起:“明澜,你睡了吗?”

  明澜:“……”

  “准备要完全睡着了,被你叫醒了。”

  刘长梅:“……抱歉啊。”

  “我有点睡不着。”

  她看着天花板:“我在想,要是这次正选名单里没有我,我大概会哭得比她们还厉害。”

  “别想这么多,你已经是正选了。”明澜说,“你现在应该思考的,应该是怎么迎接接下来跟之前没有什么分别的地狱式训练……”

  刘长梅:“……”谢谢,心情变得更差了。

  “还有之后的正式比赛。”明澜补充。

  停顿一下,又说:“只有失败者才是闲的。”

  刘长梅本来想笑的,听到明澜后半句后,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内心充斥着严肃。

  “你只需要知道,你是踏着她们上来的,任何比以前还要拼命。”明澜没听到她说话,又说。

  刘长梅无声将一口气呼出,一点点融入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有时候真的好羡慕……”

  “好羡慕明澜时刻都是保持着上进的心,就好像什么都无法阻挡你一样。”

  明澜沉默一会:“要是你想的话,你也可以这样。”

  “我可不觉得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不过,在这样的明澜身后真的会觉得很安心,就像是在茜姐姐的身后一样的感觉。”刘长梅的声音似乎有点开心。

  明澜沉默一会:“睡,明天还有艰苦的训练。”

  话落,刘长梅就听到明澜翻身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也知道再继续缠着明澜说话会影响她休息,干脆就闭上双眼,也不管睡不睡得下去。

  即便她感觉不困,但长期保持得生物闹钟也使她入睡。

  只是第二天醒来后,觉得还有点累。

  明澜似乎比之前更有精力,很快速地换好衣服穿上鞋子绑起长发。

  高马尾微微晃动着。

  不得不说,明澜很白,整个人的气质也给人感觉很干净很洒脱,长相让人第一时间想起江南的女孩子。

  很快,刘长梅就看不到明澜的高马尾了。

  明澜把它盘起来,形成一个单丸子。

  她回头,就看到刘长梅在发呆,皱眉:“还在发什么呆,要下去集合晨跑了。”

  刘长梅回过神来,连忙弯身绑鞋带。

  明澜也没有打算等她,自己收拾好自己之后,就朝外面去,刘长梅见到了,更加急忙,风风火火地跟上去。

  早晨的第一项,照例是晨跑,随后就是正式的地狱了。

  在训练中就会发现,陪练教练要比正选的选手人数还要多。

  由于教练多,场地也大,就造成了几个人一组的训练,轮次节奏非常快,一组大概是三个人,轮流扣球。

  “下一个,明澜。”陪练教练提醒。

  这时的明澜已经是大汗淋淋了,跑上前去扣球。

  但她依旧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可见的程度下下降。

  她环顾四周的人,也都跟她没有什么分别。

  明澜:“……”

  她甚至能够依稀地听到陪练教练的催促声:“后面的快点!”

  这种程度的训练与之前的训练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这时她才意识到——现在才是真正的地狱。

  扣了一球又一球,明澜甚至感觉自己要到极限了,她咬牙。

  这一项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一想到接下来起码一个月多的时间都是这样的训练,她就感觉有点颓然。

  都快跟她当初的苦训差不多了。

  “明澜!你的速度慢下来了!”陪练教练的声音对于明澜来说大概就是梦魇了。

  能不慢下来吗!

  明澜内心都快把催自己的陪练教练都骂了一遍。

  当然一直催的不止她一个人。

  一声长哨声响起,伴随的是:“休息!”

  这两个字还有哨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缕光一样让人喜悦。

  终于到头了!

  站了好一会好,她就直接原地坐下来。

  她甚至觉得扣球的右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了。

  扣了多少球?大概就只有陪练教练知道。

  “哈哈哈哈哈……澜澜你的脸色好难看哈哈哈……”这是付丽说的。

  明澜:“……”

  事实上,在她面前的付丽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格外地红润,双眼看起来也有点迷离。

  说的话也让人觉得有点神志不清。

  其余人:“……”

  “付丽,你就歇会!”谭小月把她按下。

  付丽也冷静了一下。

  喝水、擦汗。

  甚至放空一段时间后,就听到男性教练的声音:“所有人都起来!进行下一项,左手扣球!”

  还是扣球!

  明澜的脸色都白了一些。

  即便内心是拒绝的,明澜也还是坚持下去。

  等这项结束之后,明澜觉得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完成这两项并没有到午饭时间,就意味着休息完后还会有训练。

  休息的时候,大家要么就是呆坐着,要么就是直接躺在地上,都快睡着的那种。

  没有人说话,因为几乎都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有脑子一片放空的时候最轻松。

  “下面进行下一项——”

  ……

  一直到中午。

  大家才零散且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前去食堂。

  明澜只觉得有点略微地反胃:“我一点都不想吃饭。”

  主要是出的汗太多,不想吃。

  “还是要吃的,不然你下午的训练扛不住。”郭茜说,“要是被教练知道就不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明澜:“……”

  为了下午的训练能扛下去,明澜最终还是选择吃。

  但开始吃后,她感觉也还好,能吃得下,甚至有种越吃越开胃的感觉。

  吃饱明澜跟着一行人前往寝室楼的方向,走廊亭外的烈阳明亮至极,仿佛要把地面烧灼出一个痕迹来。知了大概也是被热到不停哀嚎着。

  “这几天真的是越来越热了……”刘长梅说。

  “下个月才是最热的。”谭小月说。

  郭茜想了一下:“去到举办世界杯的东道国只会更热,不过我们排球都是室内比赛,有空调的,相对要舒服一些。”

  “去到那边,场地也会跟我们平时所打的有点不一样,空间大概率比我们平时打得要大上一些,对二传的影响最大了。”陈安安想到忽然说。

  大家一听就知道她是对明澜说的。

  明澜了然,思考了一下:“我适应力比较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陈安安笑着回答。

  大家都发现陈安安和明澜的关系变好了。

  也是因为昨天晚上聊过的原因?

  总之,是好消息。

  她们谁都不愿意队里有人闹别扭。

  “说起来,来来去去举办排球世界杯的国家都是那几个?”明澜问。

  “是啊……明年的夏季奥运会也是在小岛国举办。”郭茜说。

  付丽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明澜还真是赶巧了,这次的世界杯当经验,顺便把她们全部都打爆,明年的奥运会接着把她们按在地上打!”

  面对异常兴奋的付丽,其余人:“……”

  刘长梅小声:“估计她是今天的训练上头了。”

  明澜:“……”这还能上头吗?

  她都觉得要累死了。

  “梅梅在说我什么坏话呢?”付丽的声音吓得刘长梅虎躯一震。

  “没……”

  付丽觉得问不出刘长梅什么,把视线移到明澜身上:“澜澜来说说看?”

  明澜:“……”

  沉默片刻:“也没说什么,长梅说你今天训练可能上头了。”

  其余人:“……”你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好吗?

  刘长梅:“!!!”

  付丽朝刘长梅投来探究的目光:“哦?”

  刘长梅:“……”

  等分道回到各自寝室,明澜受到来自刘长梅的控诉:“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偏偏明澜还没有什么愧疚心:“这也没什么……你又不是真说她坏话,而且她也一副想知道的样子。”

  说着,她若无其事地躺下。

  刘长梅:“……”

  明澜抬了一下目光:“真有这么在意吗?”

  “当然!”

  明澜不带犹豫:“好,下次我就不说了。”

  刘长梅:“……”你要不要这么乖?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都不泄气。

  “就……就这样?”

  明澜疑惑:“你还想怎么样?打架?”

  刘长梅:“……”

  “我可不想跟你一块禁赛。”

  刘长梅:“……”

  大中午地又憋了一口气。

  但她又无可奈何。

  吵架又吵不过明澜。

  明澜也总是有意无意拿一些话堵得她不知道应该这么回答。

  “你也快点休息,小心下午的训练扛不住。”明澜说。

  刘长梅:“……这才刚吃完没多久就躺着?”

  “谁说刚吃完没多久的?好一会了,况且我们不是还走路回来了吗?那就算是饭后小运动了,足够。”

  刘长梅:“……”

  她咬牙:“你真不怕你的胃变不好啊。”

  这倒是提醒了明澜什么:“我好像本来胃就不怎么好。”

  刘长梅看到明澜认真地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应该安慰她?

  还是强硬让她别这么快躺下?

  “胃不好你也这么整!”刘长梅说。

  她也被这个时候的自己感动到了。

  结果明澜却说:“吵。”

  “……”

  “我要休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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