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吟满脸笑意地走进营帐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男人英俊潇洒,女子娇俏纯真,二者相依偎在案旁,眉目传情,好一副琴瑟和鸣的场景,旁的人似乎再也插不进去。
她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芊芊率先看向了门口,水润的眸中染上了丝惊慌,像是林间被惊吓到的小鹿,那般的惹人怜惜,想要将她好好地保护起来。
墨染欣赏完了女孩那姣美的面容,这才看向了门口站着的水吟。
“在那站着做什么,进来呀。”
他的语气与平时跟水吟说话时一样。
若是换作原主可能听不出什么来,可现在坐在屋子中的是芊芊。
芊芊眼底略过一抹嘲讽,墨染就是这般拿原主当傻子的,方才还与她深情对视,转头便又对另一个女子深情。
水吟敛好自己的心绪,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桌子上,拿出一盘精致的点心放到了墨染面前。
方才,她就是去给墨染做点心了。
还未等她说话,就听见一道有些不满的娇声:“染哥哥,你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些!这下人进出你的营帐都不禀告,也不征得你的同意,你还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这要是放在京中任何一个官家,这样的下人是要被严惩之后,发卖出去的。”
水吟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二小姐,平日里她都是这般的,再说她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下人。
墨染扫了水吟一眼,安慰地对芊芊说道:“好了,你跟一个下人这般过不去干什么。她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一向忠心耿耿,这些俗礼我便能免则免了。”
芊芊一副为了墨染好的样子:“可是染哥哥,就算他再忠心也不过是个下人,怎么也越不过主子去,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不然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还道是王府规矩不好,丢的是你的脸呀。”
墨染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生气,反而苦笑道:“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我不过是个被皇兄忌惮的闲散王爷罢了,这样的身份到了哪里都尴尬。”
他看了眼桌上的公文,而后又看向了芊芊:“越是没规矩,才越是会让人不注意我,从而能活得不那么累。”
这墨染不愧是能当上皇帝的人,只要有点机会他就能抓住,眼下只凭件小事便跟芊芊这般诉苦,如果是原主,恐怕一下子就心疼了,转身就会去求白子骁让他处理些重要的事务了。
可芊芊装作没听懂深层含义的样子,心疼都表现在了表面上:“染哥哥,你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一个小小的下人都能欺负了你去!你放心,我一会儿肯定会帮你好好地教训他,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墨染满脸的苦笑就那样凝固了。
他说的是那个意思吗?他哪句话说了自己被下人欺负了?
罢了,从小就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哪里能听得懂他话里的真意呢。
虽然目的没有达到,但墨染也没有失望,毕竟机会还是有很多的,而且他莫名觉得芊芊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很可爱。
“你可是本王的未婚妻,哪里需要你保护我,理应是我护着你才是。”
水吟看着面前两人打情骂俏,白芊芊话里话外都是跟她过不去,而墨染竟也不反驳,心下满是苦涩。
她目光幽怨地看着墨染,心里清楚眼下自己最好的做法应是转身出去,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伐。
芊芊也没有开口赶她出去,而是把目光移向了墨染面前那盘糕点,嘴里还应付着:“染哥哥你真好,你未来的王妃一定很幸福。”
墨染轻笑出声:“傻丫头,你现在就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呀。”
注意到了芊芊的目光,他把糕点往芊芊面前推了推:“这清莲糕味道极好,你尝尝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本王便命人日日做给你吃。”
水吟轻咬着下唇,眼中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一般,可偏偏脚底好似生了根,让她不能挪动分毫,只定定地看着二人。
感受到面前女人那似乎要化作实质的目光,芊芊也不甚在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垫着拈起一块清莲糕细细品尝起来。
不得不说,墨染身边这女子手艺的确不错,做出的糕点清甜软糯,吃下去令人唇齿生香却不觉甜腻。
芊芊不会和吃的过不去,她也不怕那女人在糕点里下了什么东西,没一会儿,一盘糕点便被她吃去了大半。
看着盘中剩下的两块形状不怎么好看的清莲糕,芊芊这才住了嘴,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墨染一眼。
“染哥哥,对不起呀,我把你的糕点都吃了,实在是这清莲糕着实好吃,没想到你这随从虽为男子,厨艺还挺好的。这里还剩两块,你快吃了!”
墨染并未在意,虽然这清莲糕着实好吃,但他随时随地都能让水吟去做,便也不怎么稀奇了。
“无妨,你若是喜欢,这两块便带回去,等晚些时候打发时间再吃。”
这剩下的东西,墨染自然也是不会吃的。
芊芊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真的吗?那就谢谢染哥哥啦!”
而后,她便将糕点小心地包进了帕子里:“我便先不打扰染哥哥忙公务了,改时间再来找你。”
说完她就站起身走了出去,出营帐前,还回头给了墨染一个灿烂的笑容。
墨染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从芊芊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散。
可是水吟看见了。
她脑中思绪繁杂,心口酸酸涨涨的难受。
见墨染没有与她说话,瞬间红了眼圈,两步上前便将盘子丢回了食盒中,打算提着食盒也出营帐去。
墨染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面前的佳人是打翻了醋坛子,立即笑着起身从背后拥住了佳人。
“吟儿今日是怎的了?”
水吟那双清丽的眸子中蕴着水珠,却倔强地不想让它掉下来。
他还好意思问自己怎么了?
他明明知道那清莲糕做起来有多么繁琐不易,她可是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做出那么一小盘子来,结果全都被那白二小姐吃了不说,他竟然还允诺以后日日都让自己做给她吃!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真当自己是王府的下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