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茜茜离开医馆不久,医馆的大门外,王家的管家管家站在路旁,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向王浩所在的病房,冗长地叹了口气,走进了医馆中,一直到王浩的病房外,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少爷!”
管家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浩,微微鞠了一躬,无论如何,王浩都还是王家的继承人,王家家主王忠的儿子,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晚辈。
王浩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您怎么到医馆来了?”
王浩苍白的脸上,微微带着几分笑容。
管家坐了下来:“听说少爷受伤了,我代老爷过来看看您,顺带…”
管家欲言又止,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浩,那后半句话,却迟迟没有出口。
王浩眉头紧皱,这个关头,王忠派管家到医馆来,就算管家不说,王浩也知道,王忠要做什么,无非是趁自己病,要自己命。
“有话就直说。”
管家吸了口气:“少爷,老爷让我通知您,三日后将兴华商会,兴盛商会,并入王家。
并且,让您伤好之后,回王家宗祠,向王家列祖列宗谢罪。”
管家极力维持着自己语气的平静,但看着王浩眼中那失望的目光,又有几分不忍。
王浩冷笑着,点了点头,他还是低估了王忠,低估了王家的无耻,原本他以为,王忠的目标是自己。
现在看来,王忠是盯上了兴华商会和兴盛商会,王忠,好一个王忠!
王浩点了点头:“好,告诉王忠,不用三日,今日,我就登门拜访!只要他能留下我,我就算向王家列祖列宗谢罪,又有何妨!”
王浩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血迹顺着纱布流了出来,他咬着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周宏生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王浩,又看见管家,戾气大盛!
他刚刚听说有人进了王浩的病房,这才跑了过来,没想到是王家的管家。
周宏生挡在管家身前,满脸敌意:“老大!”
王浩摇了摇头:“去,给我推个轮椅过来!”
王浩咳嗽了两声,浑身颤抖着,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
王忠在这个时候派管家过来,说是要吞并兴华商会和兴盛商会,他就应该知道的,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从今天开始,王忠,不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个被权利束缚的王家家主,一个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抛妻弃子的上位者!
王浩还曾经对王忠抱有过一丝幻想,可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愚蠢至极。
一个曾经为了权利,不顾结发妻子死活的男人,再抛弃掉一个儿子,又算得上什么呢?
“老大,你要去哪啊?”
周宏生眉头紧皱,王浩缓缓抬起头,脸上是苍白的笑容,空洞洞的眼中,早已失去了神志。
一切都是从王家开始,那就让所有的事情,都从王家终结,王忠,你不是想吞并兴华商会吗?
你不是想让我迎娶孙茜茜吗,你不是阻止我迎娶白映雪入门吗!好,好,好!
王浩被周宏生搀扶着,坐在了轮椅上:“去王家,见王忠!”
王浩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最后的三个字。站在旁边的管家,觉得周遭的空气,猛然一冷,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看向王浩,心中竟然生出莫名的恐惧,他觉得,王忠,可能真的小看了自家的这位少爷!
周宏生推着王浩走出病房,医馆门外,十几辆马车,停靠在路旁,王浩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管家始终跟在王浩的身后,当王浩走出医馆门外的那一刻,十几辆路马车旁站立着保镖,全都朝着王浩弯腰鞠躬。
几十名保镖,身着黑衣,一言不发,朝着王浩躬身,这种肃然的寂静,让管家再次心头一颤。
王浩面色如常,这是一群他手下从未露面过的势力,只有在他与孙茜茜被人暗杀,车子滚落悬崖的时候,周宏生才紧急调动过一起。
他们隶属于兴华商会的护卫组,风影楼也是其中的一员,就在白映雪被马家抢走的那一刻,王浩就已经唤醒了全部兴华商会护卫组的成员。
甚至委托了洪门进行调查,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此刻,他应该已经在赶赴南云府的路上。
王浩坐进马车里,十几辆马车朝着王家行驶而去。
京都官道上,白映雪坐在车中,看向窗外快速倒掠而过的景色,可她的心中,却是一阵死寂,没有半点欣赏的念头。
她满脑子,都是林振东的那句话,王浩死了,王浩,真的已经死了,白映雪的心,宛如刀割。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眼前是她与王浩度过的这七年,雪,覆盖了大地,白茫茫的一片。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一点点地打在车窗上,白映雪突然间笑了,她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
那略显狼狈的面孔,猛然间的发笑,却是悲伤到了极致,王浩,既然你死了,那我又何苦苟活于人世间?
只不过,还有些事未尽,等我做完,就下去陪你,你且慢点走着,等等我,黄泉路上,太黑,你知道,我怕黑。
王家大院门外,雪挂满了枝头,王浩坐在轮椅上,伸出手,看着片片雪花飘落,打湿了掌心。
王家,两个烫金大字的牌匾,挂在王家大院大门之上,周宏生推着轮椅,王浩朝着王家大院而去。
就在将要靠近王家大院的时候,王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两个仆人朝着王浩微微鞠躬。
王浩看着眼前的大门,一点一点的展开,王家的庭院,由一个缝隙,转瞬之间,变得通透。
九把椅子,一字排开。
就在庭院之中,每把椅子旁放着一个茶桌,一共九人,最中间那人,缓缓端起茶杯,看向王浩,只对视一眼,王浩就认出这人,正是王忠。
而王忠身侧,坐着的王家八大长老,一丘之貉,皆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