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走近她。
门口有个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瓶矿泉水。
梁承拿起来递给她:“你不也没走?”
郑君摇头:“不喝。我是加班,你在这儿干什么?难得不加班,不早点回去休息。做了多久了?几百个?”
“快一千了。”梁承拧开瓶盖,喝了小半瓶水:“加班习惯了,反正回家也没事。”
郑君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我年轻时候,最多也就做几百个。”
“年轻时候?”梁承笑了;“你现在老了?”
郑君叹口气:“人老珠黄了。”
“没有。”梁承敛了笑,皱着眉说。
郑君笑了:“岁数不小了是事实。你还练吗?”
“不练了。”
“走,我捎你一程。”
“不顺路。”
郑君看着他;“真不跟我走?”
梁承犹豫了几秒:“跟。”
梁承拿了衣服,跟在郑君身后出了办公楼。
上车的时候,他解释:“一身汗味,我坐后面。”
郑君开了驾驶座的门,说:“你敢把我当司机,你就尽管坐。”
梁承把车门都拉开了,又关上了。
郑君关了车门,系上了安全带。
梁承没上车,站在驾驶座门边,低头看她:“那我就不上去了。”
郑君抬眼看他:“梁承你是不是个男人?以前队里训练,五公里负重越野回来,谁身上不是一身臭味?我嫌弃过你们吗?”
梁承有点不好意思:“不一样,现在是要上你的车,我怕给你弄脏了。”
郑君板着脸:“我最后问一次,你上不上?”
梁承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话,但抬腿去了副驾驶。
什么上不上的,叫人听了挺有歧义的。
梁承上了车,尽量靠着门边坐。
郑君发动车子:“队里多数人都活得粗糙,你多学着点。”
梁承说:“我还不够粗的?”
他说完又抹了一把脸。
这话听着好像也不对劲。
是因为他脑子里黄色废料太多,怎么总是胡思乱想。
显然郑君没多想,她说:“你活得够细腻了。不用这么照顾别人的情绪,不然多累。”
梁承道:“我也没照顾别人的情绪。”
只照顾你的。
他话音刚落,郑君手机响了。
她开着车,连了蓝牙耳机,接通以后道:“妈。”
那边说了什么,她的眉头直接就皱起来了:“我不去,都说了不去……那是你答应的,我又没答应……您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了多少遍……”
她看了梁承一眼,没再说别的,只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梁承也没说话。
郑君自己开口了:“我妈让我去相亲。”
梁承心里一跳,顿时涌上来大量的酸楚和苦涩。
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红灯的时候,郑君把车停了,歪头看他:“领导要相亲,不发表点意见?”
梁承说:“到了这个岁数,相亲很正常,家里长辈都着急,你应该理解他们。”
“梁承,”郑君叫他:“你知道我的择偶条件是什么样的吗?”
肯定很高啊。
袁放你都看不上。
梁承没说话。
郑君收回视线,去看红绿灯:“他要正直,善良,有担当。可以没钱,但一定要有责任心。说实话,我不缺钱,我找对象,也不以经济条件为基础。只要人对了,其他都不重要。”
梁承心里又是一跳。
他又不傻,郑君这话代表什么意思,他大概也明白。
一瞬间,他更紧张了。
只觉得局促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出了刑警队的大路,郑君问他:“你家怎么走?”
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梁承抬手指了指:“右转。”
郑君开了转向灯,道:“对于我刚刚的话,你不发表点意见?”
梁承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刚运动完,裸露的肌肤上还有汗液浸过的光泽。
他说:“挺,挺好的。”
郑君压下心里的好,咬着牙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很快到了梁承的住处,梁承才开口:“头儿,谢谢。”
郑君握着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开口:“不请我上去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