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狭路相逢的拼杀这么快就解决了?
余易尽管非常害怕,但人还是清醒的,过去了多少时间她心里一直很清楚。
不得不说,解除危机,每个人都挺放松的,特别是在零损耗的情况下大获全胜。
“天啦,总算是安全了。”喜鹊长嘘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抓着短刀的手酸痛得厉害。
抬起手才发现那把短刀被她攥得牢牢的,手指用力太过,指节发白,已经僵硬了。
“吓!”锋刃泛着冷芒映照在她的脸上,苍白得不像样的小脸因惊吓而染上一抹血色。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吓得丢了手里的刀,这是凶器,但同样也是武器,既可杀人还可救命。
余易被余绍轩扶着颤颤微微的出来时,甲板上到处是胜利的欢呼,一个个争先述说着刚才一边倒的盛况,眉飞色舞。不战而屈人之兵实在是件荣耀的事。
或许是前世活过三十多年的灵魂,习惯了谨小慎微,余易却没法与他们一样乐观,总觉得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了一点。
按说这些胆敢冒犯官船的悍匪应该不是如此不堪一击才对。
她紧蹙着眉,把目光投向那些黑色的小舟。
漕船上弓箭的杀伤力确实出人意料,连漕工们都吃惊。
“还是大哥厉害,提前做了防备,要是咱们船上跟以往一样没配弓箭的话,现在胜负还真不好说!”
“我这也是临时起意,听了林伢子他们的遭遇,不得不防啊。”尤大一脸的庆幸,兄弟们跟他出来,好歹又能再一次把他们平安的带回去了。“不过咱们的箭支不多,这些水匪人再多点,怕是也顶不住。”
“这个不必担心!刚才他们还没被吓破胆吗?哪里还敢来!”这个漕工的话引起了众人的附和,个个不屑的大笑起来。
“不好,”突然余易脸色突变。“水匪下水了!”
经过短暂的慌乱,悍匪们看来已经改变了计划。
“水下暗涌激流,他们这是找死!”大部份人都不以为然。一场一边倒的胜利已让这些年青的漕工们膨胀起来,自信得有些盲目。
“余小公子不用担心,他们这是在自杀呢。”这余小公子是个侠肝义胆的,就是年纪小,胆子也忒小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那些无恶不做的悍匪!
余易再难淡定,立马找着了人群里的尤大。他们不是蠢到自杀,那自然就是别有所图,图的还是他们这几艘大船。
“果真不好,难不成他们是冲着船底来的?”尤大忙随余易到船弦边,仔细观察后说道。
他这句话如同一瓢冷水,浇在了众人的头上,让热闹的甲板一下沉寂起来。
他们的船大且笨重,若真被人凿穿了船底还真的没救了。
“准备水下迎敌!”尤大大手一挥,旗子已经舞动起来,其它的船上也传回了响应。
尽管很多人都不以为然,但尤大下了命令,没有不照着办的。这支靠亲情、友情联系在一起的团队,已经初具帮派规模,让余易高悬的心又稍微放松了些。
不过,从他们刚才的言语里,余易也能感觉到水下迎敌的难度,这一场似乎不容易!
“落帆!”
“抛锚!”
“放缆绳……”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下达下去,不大功夫,已有精壮的汉子们顺着缆绳下到水里,围绕在大船周围。
大船慢到几乎停了下来,没有漕工掌舵已经没办法在这样的水面上行驶。
湍急的水面上除了打着漩涡的流水,再无其它,那些水匪纷纷跳落水之后,竟然再无动静!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这次没有人再轻视,不远处一条条空荡荡的黑色小舟提示着大家,那里面曾装载的人不少,现在正不知在进行着怎样的阴谋。
气氛阴沉得可怕,空气中流窜着不安的因素。所有的人全都目不转眼的紧盯水面,不想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可是,就是那么奇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面上仍然没有半分不对劲。
所有的轻视,所有的漫不经心全都被收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除了凝重还是凝重!
突然,水面上浮起一个气泡,快速的出现,又极速的消失,快到让人以为自己眼花。当然这样突兀的存在自然很难逃过正聚精会神盯着的漕工们。
“噗~”的一声响,一根羽箭飞流直下,箭矢落下的水面有剧烈的挣扎,鲜红的血水沽沽冒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很快一具悍匪的身体便浮了起来。
原来那个气泡是猪尿泡!水匪们正是借助它在水底潜行!
发现了的被杀了一个,那没被发现的?……简直不敢想像!
“下水!”尤大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这时候能阻止水匪们凿船的阴谋才行。
水底很快便嘈杂一片,水匪们果然已经潜到了船底。到了水底下,漕工们的优势全无,除了短兵相接,拼的全是个人的体力和潜水的本事。
余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些漕工们吃的就是水上的饭,个个都有一身好水性,可到底对方是有备而来,由不得她不担心。
水底不断有鲜红的血花绽放,浓烈的血腥味钻入余易的鼻子,令她止不住的呕吐。那一朵朵血花代表着生机的流失,根本分不清敌友。
一想到这些天陪伴在身边,鲜活的伙伴们正经历着生死,而她半点忙都帮不上,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穿越异世的生活用最直观的形式向余易展示着它的残酷,若说之前远远发生在大客船上的惨剧让她心惊,那现在只能用绝望表示她的心情。
船上的漕工们全都下了水,余易等人不识水性下去也只能是送人头,此刻除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祈祷着同伴们的平安归来,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殊不知,船尾,狡猾的水匪正悄悄的接近!
此时上船的水匪再无之前的嚣张,谨慎小心的爬上大趸船,悄然无声的前进,似训练有素的杀场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