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东宫和宁 > 88、第 88 章
  齐云楚自皇宫回来便回了燕京城城西修德坊的?一处宅子?。

  宅子?是老宅子?, 从前某位郡王的?府邸,现在临时改制成他的?府邸。地处比较偏僻,十?分的?安静。

  齐云楚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丢给身后的齐三, 直奔自己所在的院子。

  谁知他才一进院门, 一道白影突然自门后闪了出来。

  齐云楚本能出手, 一把遏制住他的?脖颈, 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一尺的距离。

  “疼——”只见被提起的?是一个生的?唇红齿白的十?五六岁少年, 细白面皮涨得通红。

  他一身牙白色衣袍, 满头青丝编成细小的发辫, 尾短坠了珍珠, 全部拢在脑后绑成高高的?马尾, 十?分的?招摇。

  “怎么是你?”

  齐云楚立刻松了手?。

  那少年跌落在地,抱着被他差点掐断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息, 碧绿清澄的?眼眸沁出泪光,摄人心魂。

  “差点被哥哥掐死!”

  齐云楚上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皱眉,“你怎么还没回云都?””

  那少年直起腰,个子勉强到他耳朵,眼波流转, 笑起来露出两边的酒窝, 一派天真,“阿星这不是在燕京城替哥哥看着她。否则的?话,你如何放心。”

  齐云楚闻言一脸阴沉。

  自称阿星的?少年瞧他的?脸色,敛起笑容,“她又欺负哥哥了?哥哥莫要犹豫了,时间一到,那东西便再也?无用处, 往后即便是哥哥后悔,也?没了办法。”

  齐云楚一边往里走,一边沉声道:“你确定那东西对她无害?”

  阿星连忙追了上去,“自然不会,只是不能够与旁人亲近,否则便会产生噬心的?痛苦。若是与旁人发生……会吐血不止。”

  “再说,”齐云楚进了屋子?,神色凝重,“你即刻出城回云都。”

  “我不回!燕京城这么?好玩,我还没玩够,哪儿都不去。”他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掏出两粒黄金制成的?色子在那儿扔着玩。

  齐云楚睨了他一眼,“赫连炔来燕京城了。他知道我叫人救了你,此次必定是冲着你来的。若是他知道你是个男的,如此戏耍他

  ,必定剥了你的?皮!”

  阿星丝毫不在意,“他只知道我不是我姐姐,又?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现在天山又不归属姑墨,他能奈何得了我。况且,我眼下在燕京,他若是敢动我,我必定弄死他。”

  “不行,他若是死在燕京,会给?她带来麻烦!”

  阿星托腮,嬉笑,“哥哥总是事事为她着想。”

  齐云楚知道他向来贪玩,也?不勉强他,嘱咐道:“总之你好自为之,这段日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不要乱走,免得被他瞧见。”

  “阿星知道了。”

  齐云楚点点头,看了一眼刚好进来的齐三,“你去将谢毓请来,就说我回来了,找他一叙。”

  他性子孤僻,在人生地不熟的?燕京城除了她,就只有谢毓一个熟识的?朋友。

  他心?中实在疲累,想要与他饮酒。

  齐三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他正要走,阿星立刻追了上去,搭着他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

  秦姒最终没有去找齐云楚谈有关云清的?事情。

  她处理完政务之后想起云清走时候的?模样,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便换了便服带着红袖与十一出了皇宫直奔云清的?太傅府去了。

  太傅府在燕京城东城。

  秦姒路过谢毓的?糖果铺子,突然想进去看看,谁知还没到门口,便瞧见齐三远远骑着马过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少年,正兴高采烈的?同他说话,一向少话的?齐三不时冲他笑笑,如同从前一样笑得憨傻。

  秦姒盯着那少年碧色眼眸片刻,眼神在他胸前打了个转,只见那处与一般男子无疑,十?分的?平坦。

  齐三这时也瞧见她来,不情不愿的上前向她行了一礼。

  秦姒微微颔首,盯着那漂亮少年的碧色眼眸,淡淡道:“这位是?”

  那少年声音清亮,上前咧嘴一笑,露出两边的酒窝,“我叫南星,见过……”

  他声音拉得很长,眼珠子咕噜一转,狡黠的?眼神在秦姒三人身上飘过,看向齐三,似在询问她是谁。

  齐三还未说话,秦姒突然道:“你官话说得极好。”

  他笑眯眯的看着她,“我也?这样想。”

  秦姒收回视线,遂不再与他

  言语,改了主意直接打马朝着云清府上去了。

  行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生得漂亮的少年不知跟齐三说了什么?,齐三皱眉,似有迟疑。那少年拍拍他的?肩膀,冲他讨好的?笑笑,不等他说话,转身朝着东街方向去了。

  “你去跟着他看看,莫要打草惊蛇。”

  十?一点头,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两刻钟的?功夫,秦姒与红袖便到了云清的?太傅府。

  她时常到太傅府,这里的?门房都识得她,一脸激动,连忙上前想要跪拜,秦姒制止了他,大步走了进去。

  正在这时云清的?随从云方出门,瞧见她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上前默不作声向她行了一礼,引着她往主子所在的院落去了。

  秦姒见他走得飞快,平日里话不多的?人,今日格外的?多话,且嗓门高亢,似要通知什么?人。

  她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不必跟着了。”

  云方似有难色,却不敢再跟上去。

  秦姒心?道今日出门哪儿哪儿都透着古怪,就连云清府里也?是。她心中猜测一向清心?寡欲的?太傅在院子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她不可见的?人。

  其实他若是心里真有旁人,大可以跟她直说。他不同齐云楚,在她心?里亦师亦友,他只要说出来,她未必不能成全他,又?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秦姒心?中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脚下步子生风走得飞快,将红袖也?远远甩在身后。

  可等她到了云清的?院子,看着院子里那株开得极盛的?海棠树下,与一身家常服饰,头发未束,用雪白缎带束在身后的云清饮酒的?人时,一时征住。

  他们两人看见她也是十分惊讶的模样,疑惑她气势汹汹所为何来。

  秦姒颇有些尴尬,收敛方才有些躁动的心?神,神色淡淡。

  “你怎么在这儿?”

  一身官服,越发英武的?宁朝起身向她行了一礼,神情如同从前一样别扭,“来饮酒。”

  秦姒觉得他二人之间有些奇怪,又?见云清手?里还捏着酒杯,大步走上前,皱眉,“胡闹,他身子不好,你怎可与他饮酒?”

  宁朝瞥她一眼,“陛下日日关心这个,关心那个,不累吗?”

  秦姒一时气结,又?找不出旁的?话来堵他,只得道:“你如今已经是宫中指挥同知,说话怎还似从前?”

  宁朝一时讪讪,“那微臣先回去了。”

  他向二人告辞,行至秦姒身旁,低声道:“陛下总有一日会后悔!”

  他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秦姒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他脾气一向如此,没有放在心上。

  她径直坐到云清旁边,从他手?中夺过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顿时,一股灼热的暖流滑入喉咙,整个人多了几分暖意。

  云清的?眼神自她手?中的杯子滑过,喉结微微滑动,“陛下这么?晚怎么来了?”

  “以后不许喝酒,免得伤了身子。”她不答他的?话,审视着他,“认识你三年,竟不知你也?饮酒。”

  云清清冷的眼起了涟漪,有几分怅然,“我从前也?很喜欢饮酒。后来身体不好,便没有了。”

  “那你今日——”秦姒瞧着他的?神情,不待他回答,便自己住了口。

  他为何饮酒,必定是因为今日之事自己做得过了。

  她心中愧疚,情不自禁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今日之事,都是我不好。”

  云清没有说话,神色一暗,“今日之事微臣不想再提。”

  他一向甚少这样说话,秦姒往他身边坐了坐,“云清,你,你别生气了。”

  她不知为何,哄齐云楚的?话张口就来,可面对云清,她笨嘴拙舌,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口。

  云清不说话,从她手?中夺过杯子,不去看她难堪的神色,自顾自的在那儿饮酒。不多时,流露出醉态。

  今夜的?风有些大,凉风拂过,头顶上的?海棠花洋洋洒洒的?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秦姒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海棠,只见眼前海棠花一般的男子神色淡淡,眼神却越发的?呆滞,却自始自终一句话也?无。

  她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面孔:墨发披肩,面白似玉,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眼下生了一颗妩媚的?泪痣。不笑时清冷,笑起温柔,叫人如沐春风,偶尔却又肆意张扬。

  他醉酒时也是这副模样也如同云清这般模样,叫人觉得他在发呆

  。

  秦姒随即否定了自己。明明性情长相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怎么会这样想。

  也?许,这世?上美好的?事物总有相似。

  秦姒瞧了眼前的?男子一会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摸他嫣红的?唇珠。

  软软的?,与他冰冷的外表完全相反。

  她想,也?许云清的?内心?也?是这样柔软。

  云清眼神微动,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有些冰凉的?脸上,微微叹息。

  “陛下非他不可吗?燕京城那么多的?世?家子弟,个个优秀,陛下为何非他不可?”

  秦姒闻言,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看着也?不知到底是醒着的?还是醉了的?男人,沉声道:“我认识先生三年,先生从来都是如此,说的话总这么?叫人生气!”

  这就是她为什么?喜欢跟齐云楚待在一起的缘故,至少他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如今当她是什么?,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喜欢的吗?

  这一个个的?,简直是叫她看了生气!

  他这些年但凡对她热情一些,不那么端着,说不定根本就没有齐云楚什么?事儿了。

  他们认识那么久,她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心?里面不是没有对他动过念头,甚至多次暗示过他,邀他来东宫住。

  可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秦姒虽然喜欢皮相好看的?男子,却从不强人所难,见他不肯,心?思也?就淡了。

  后来他一直帮自己,她对他从男女之情多了一重赏识敬重。

  甚至在她心?里,只要他开口,即便是叫他做皇夫,她也是肯的。

  毕竟论及家世?人品相貌,他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可是他从来对她从来都是若即若离。每当她心中对他有了些想法,他便躲得远远的?,永远不回应自己。

  若不是齐云楚来了燕京,恐怕他永远不会像这般生气。更加不会像现在这般吃醉了酒,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只觉得气急,正要走,谁知方才看着还好好的?人突然倒在她肩膀上。

  秦姒吓了一跳,以为他晕了过去,连忙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只觉得他脉搏跳动的十?分的?奇怪。

  她又赶紧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睡着了。

  此刻院子空无一人,她只得将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扶着他的?腰将他扶回了屋子?。他看着瘦,腰间肌肉却一点儿也不弱,且他与齐云楚一样高,醉了之后十分的?沉重。

  饶是秦姒是个习武之人,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扶回床上。

  她累得气喘吁吁,替他掖好被子?,正要走,他不知何时醒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不要走……”

  眼前平日里待人总是透着疏离的男子,此刻眼里流露出一些孤寂,“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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