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咕噜”一声。
好饿,饿到没有力气支撑身体。
夏粼从马车座位上出溜到地上,脑子里想着各种美食,感觉自己就快被饥饿感侵吞。没办法,她翻了个身趴在地板上,这样压着肚子,或许还能好点儿。
她双手伸向车门,头就枕在一条胳膊上,闭着眼睛想尽快睡着。
太痛苦了。
好想回家,回到现代去。
穿越一点儿也不好玩儿,完全不像故事里那样的精彩。
我的穿越,除了逃亡,就是被抓。
唉,死了算了,说不定一睁眼,我就回家了。
见车里半天没有动静,沈诀来到车门前查看,看她趴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肚子却在不停的叫唤。
他觉得好笑,昔日耀武扬威的一门少主,如今也太惨了点儿。
“诶!不想饿死的话,我劝你还是多少吃点儿。”
夏粼没说话,也没睁眼,就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
沈诀心里一紧,不会要自寻短见?
他赶忙上车,探身一看,不禁愣住。
只见夏粼平静的表情下,一颗眼泪顺着她眼角缓缓滑落。
哭了?
为了自己被抓,还是为了华红升?
肚子的叫声还在持续不断。
夏粼对自己穿越以来的遭遇,越想越觉得委屈。
明明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毒女,毒女以前做过什么坏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替她赎罪呢?
或者说,她要是狠毒一点,当初把这个沈诀杀了,不也没有今天的事了吗?
唉!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感觉到沈诀上了车,便把头埋到胳膊上,蹭了蹭眼泪,干脆就一头戳在地上。
就这样。
沈诀咬咬后槽牙,没说话,默默跳下了车。
陈武站在车下看着车内的情形,“性子还挺硬的,饿她几天,看她吃不吃。”
沈诀下车后,举目望向茂密的树冠。
正值深夜,月影黯淡,树林里黑黢黢的,寂静无声,只偶然有风吹过,引起树叶一番婆娑,期间还夹杂了几声鸟雀“咕咕”的叫声。
沈诀捡了几颗石子,夹于指间。
又是几声鸟叫,他手腕儿一抖,石子瞬间朝叫声的方向飞
出。
“噼里啪啦”,几只鸟儿应声落地。
不用吩咐,陈武立刻捡来干柴,在地上堆成一堆,燃起火焰。
沈诀很快将鸟雀清理干净,然后穿在树枝上,放在陈武支好的架子上烤。
夏粼饿的根本睡不着,只闭着眼睛偷听外边的动静。
嗯?有火烧树叶的味道,有烧柴的“劈啪”声。
他们在干嘛?
懒得管。
夏粼还是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烤肉的香吻幽幽飘了进来。
她抬起头,车门没关,她一眼看见那两个家伙正围着火堆烤肉吃。
给我啃馒头,自己却在吃烤肉?
可气……
沈诀像是感受到来自车内的压迫感,抬头看去。
夏粼见他抬头,立刻把头埋下,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更不眼馋的样子。
还挺倔。
沈诀拿起火架上烤熟的鸟肉,起身朝马车而来。
“起来吃。”沈诀将烤好的鸟肉递过去。
夏粼没睁眼。
“我知道你没睡,赶紧的。”
夏粼还是不睁眼。
沈诀举着棍子在夏粼鼻子附近转圈。
“不吃可就没了……”
话还没说完,夏粼猛的坐起,举起两只不能分开行动的手,异常灵活的从沈诀手里把树枝抢过来。
“我干嘛不吃啊?”
说完,她大口在烤肉上撕咬。
这幅吃相……
沈诀暗暗腹诽:这是饿死鬼投胎?
“行了,你吃。”
“还有吗?”
沈诀刚要下车,夏粼俩手一伸,把啃光的树棍递给他。
吃完啦?
沈诀傻眼。
“这么能吃?”
“你什么意思?一天了,这点肉就塞塞牙缝好。”
吃了五六只肥鸟,说是塞牙缝?你这牙是不是没长好?
“没了。”沈诀把脸一沉,正要从她手里取走树棍,这手却悬在半空不动了。
诶?他发什么呆?
嘿,他是怕我在树枝上下毒啊。
夏粼看着他的手,眼珠一动,手腕儿猛的往上一勾,沈诀见状一个翻身跳下车,才避免被树枝碰到。
“你干什么?”沈诀站定后,警觉质问。
夏粼把树枝顺窗子扔了,鄙视道:“胆子这么小?吓死你!”
又被她耍了。
沈诀眼睛一翻,转身要走,夏粼却忽然在背
后道:“谢谢啊。”
他脚步停顿,勾了勾嘴,“没什么,我这也算还你当初的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
哦,他说的是客栈那次。
“呵,要这么算,你这个堂堂锦衣卫佥事的命也太不值钱了?就值几只烧焦的小鸟?”
沈诀:……
有点受不了这毒女思维的跳跃力度。
他没说话,回头锁上车门走了。
夏粼吃饱了,有了点精神,便撑起身子,趴到车窗上向外看。
她发现沈诀和陈武一前一后的守着,就跟俩门神似的。尤其是沈诀,就在车窗下,背靠着车轱辘,屈起一条腿,单肘搭在膝盖上,仰头靠着车板休息。
夏粼探出头去,“哎哎!”
沈诀张开眼,他仰着脖子的角度刚刚好与她对视。
月光下,夏粼的脸被映衬的越显白皙,好像一块无暇美玉,清透纯净。
他轻轻眨了下眼,“干什么?”
夏粼把双手探出来,“勒的麻了,能不能给我松松?”
“不行。”沈诀冷漠的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月光撒落在他脸上,煞白煞白的,让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几分诡异的恐怖。
夏粼瘪着嘴,赶紧把身子缩了回去。
“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呢?”
“明明五官看着也挺好的呀,为什么神态却让人觉得那么不友好?凶神一样,吓死人,吓死人。”
“呃!我饿啊!……手好疼!……”夏粼就像幽魂一样,趴在凳子上碎碎念,“我要自由……”
沈诀隔着车厢板,听到这些,一脸厌烦。
命都保不住还想自由?
……
伴着夏粼扰人的碎碎念,三人的意识渐渐松弛,开始进入梦境,整个树林也变得更加沉寂。
不知到了几时,林中忽然一阵风刮过,沈诀猛的张开双眼。
“唰唰唰……”接连的拔刀出鞘之声,五个黑衣人,前二后三,已连人带车团团围住。
陈武也被惊醒,拔刀与围在前边的黑衣人对峙,“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只是一个亮相,什么也不说,举刀就杀。
沈诀只和这些黑衣人过了几招,就发现他们比上次包围夏粼的那些要厉害的多,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虽然这次的黑衣人功
夫一流,但不难看出他们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都是冲车里夏粼去的。
眼看一人朝车厢板上刺去,沈诀虚晃一招,摆脱包围他的二人,举刀直刺车厢外那人。
那负责刺杀夏粼的黑衣人,站在车厢前,一刀戳进车厢板。
“当”的一声,把熟睡中的夏粼惊醒。她睁眼这么一瞧。
矮马!
明晃晃寒森森,半掌长的刀尖儿,险险扎上她的脸,吓得她一骨碌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她赶紧躲到角落,透过车窗帘,可见外面已经打成一片。“又有人要杀我?”
黑衣人的刀刚戳进车厢内,还没发力,就觉后腰一股冰凉,他低头一看,小腹上竟已露出半截钢刀。
沈诀这一刀扎的够深,整个给他扎透了。
黑衣人一看,身上让人戳了个窟窿,血流如注。
血流成这个样子,还打个什么劲?黑衣人自暴自弃,当时倒地不干了。
五个刺客死了一个,沈诀转身对身后两个拉开架势,露出了嘲讽挑衅的笑容。
二刺客相视一眼,一起朝沈诀杀来。
沈诀对付这俩并不轻松,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这么打斗下去,拼的根本就是体力,并不占上风。唯一的胜算,就是另一边的陈武能尽快解决那两个其中一个。然而几十回合之后,就听陈武一声喊,被黑衣人一刀砍上了右臂。
沈诀一看,知道这下糟了。
果然,陈武受伤被其中一黑衣人一脚踢飞,正撞在树上当时晕了过去。
那两个刺客腾出手来,没管沈诀,反而直接跳上马车。
坏了!
沈诀见状不顾两边刀斧,冲到车尾,抬腿一脚踢碎了车厢后门板,在那两个刺客冲进车厢的同时,他从后一把扯住夏粼的胳膊,愣将她从车上拖了下来。
“哎哟!”夏粼被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屁股生疼。
虽然疼,但总比挨刀强。这一摔,正好躲开了刺客的致命一刀。她是躲过了,但沈诀并没那么幸运,在他踢碎车厢的时候,后背正中一刀。
这一刀伤的可不轻,沈诀自知不是四人对手,再将夏粼拖下车的瞬间,一刀砍断了她手上的绑绳,随后一言不发又与那二人交上了手。
夏粼双手恢复自由,当即抓了把土抛向正要从车厢上跳下的两个刺客。
只遮了半张脸的两个刺客,一心只想杀人,未及防范这突如其来的扬土,顿时着了道,尘土顺着二人的眼睛渗入身体,当即倒地抽搐,没多久,就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