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授想了又想, 想了再想:“郭副队,咱们刚才看到的……是金丝猴?是的?”
文教授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下,生怕刚才是一场虚幻的梦。
刚才还试探性地去拿小方视如珍宝的文物盒子, 被小方当贼似的拒绝了。
小方下意识地警惕:“文教授, 你做什么?”
当时, 文教授抬了抬圆框眼镜, 文质彬彬地回:“我怕自己在做梦, 试一下。”
“你可以掐自己。”
“我怕疼。”文教授理直气壮。
郭朝明第二回听到文教授类似的提问,他心里泛嘀咕, 眼神奇异地撇过文教授。
文教授觉得奇怪, 郭朝明怀疑是某只猫干的。趴营地外头的老虎、消失的猫儿、送货上门的猴……奇妙的组合, 只有猫能把它们联系在一起,而且, 白夏夏也知道文物的事情……
郭朝明一边荒谬地骂自己想多了,一边又笃定般地觉得——就是猫背着他偷偷干的。
都学会做好事不留名了。
毕竟, 除了那只猫儿, 鬼灵精的能帮忙。谁能叫猴子把箱子送回来??
不管郭朝明怎么想的, 他都不会暴露出白夏夏,就故意插科打诨地糊弄调笑, “文教授,要是眼镜度数不合适,不如给自己换换。”
“不是金丝猴, 还能是啥?”
连金丝猴都分不出来,这教授别要了, 赶紧丢了。
“休息十分钟, 大家返回基地。”
文物找到了, 没必要继续留在危险的无人区。
郭朝明屈膝坐着, 双手环抱膝盖,对面小方乐得跟二傻子似的——不用被骂了。
这些天,各种消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把小方气得不轻。
总算给找回来了,他抱孩子似的小心翼翼,不敢撒手。
郭朝明看到箱子,又想起白夏夏。那只聪明到不可思议的猫儿……恍恍惚惚间,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带着点矜持又欠揍的:“喵~”
郭朝明动了动耳朵,波斯猫探头探脑从郭朝明腰侧冒出了个可爱的圆圆脑袋,爪儿勾住郭朝明束紧的作战服腰带开始扒拉。
郭朝明:不是做梦?
闪电出手,当场逮住偷他军用水壶的犯罪喵。
“咪呜~”被提着命运后脖颈的猫儿不开心地喵,青年军官涂着迷彩的脸上露出大大又灿烂的笑,扒拉她垂直耷拉的白爪爪,左扒拉下右扒拉下,左右玩的不亦乐乎:“偷东西是犯罪,知道吗?”
“我宣布,你偷袭军官,被捕了。”郭朝明:“判你有期徒刑二十年,回头就绑我那儿去,监督服刑!”
“你服气吗?”
“我这是犯罪未遂!”白喵反抗,强迫性被郭朝明同志按着小脑袋点头,“很好。看在你知错就改、勇于承认错误的份上,减刑五年。”
白夏夏:猫猫呵呵。
猫猫被迫配合郭三岁演戏:我在这个年纪承受了我不该承受的重担。
白夏夏摆脱了郭三岁,蓬松大尾巴左右摇摆,猫儿像人一样立起来,前爪压住郭朝明腰带勾军用水壶。
个幼稚鬼,陪你玩完,该给猫猫付报酬了。
猫咪埋着小脑袋,只露出圆圆的后脑勺和小耳朵,低着头专心工作。
白夏夏:认真的猫儿最可爱。
于是,她又被偷亲了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口。
猫儿瞪着鸳鸯眼,回头超凶萌地瞪过又偷亲自己的流氓,赶紧回头忙她的。
完全没注意,某人脏兮兮的手掌给白夏夏最后干净的毛儿全蹭脏了。
猫专心致志工作,郭朝明像多动症的小孩子非要打扰人家,给猫烦得不胜其烦,只想一巴掌拍死他。
“起来!”
郭朝明戳猫儿弹出尖锐指甲的粉红肉垫,把开盒的军用罐头给她看:“我就想问你饿不饿?”
“在山里一天,饿了?”郭朝明才不承认自己是故意逗猫。
“不饿!”波斯猫超凶地炸毛呲牙,尾巴高高竖起,摆出了再骚扰挠死你的姿态,继续跟军用水壶奋斗。
郭朝明锲而不舍:“要喝水吗?”
“给摸摸?”
“……”
对面,小方跟队员们沉默地看着比以前“活泼”很多的郭队长。
队员甲:“郭队也太欠揍了,这招猫恨啊!”
“郭队……”队员乙:“连只猫都不放过……”过分。
瞧瞧那猫,像极了认真工作总被骚扰的……似乎哪里不对劲。
正常讲,不都是铲屎官认真工作,猫猫非要找你玩吗?
再看看努力工作的猫,非要骚扰的郭朝明……
“诶,那猫是不是变脏了?”抱着箱子的小方迟疑说,白夏夏过来身上就沾着些灰尘,可没有现在黑。
队员们仔细看,发现……郭队长跟被迫顺从的猫达成了平衡。
郭朝明撸着猫猫脊背,手心里的灰啊土啊全蹭猫猫毛儿上了。
当事猫并未发现,自己更黑了更脏了。
围观群众:郭队长,好过分啊!!!人家猫猫来的时候还是三分灰七分白,现在都九分灰一分白了!
这一切,白夏夏都不知道。
郭朝明擦干净手:心满意足,划掉小本本上的账。
文教授:“……”这个副队长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白夏夏奋斗半天,军用水壶稳稳当当束在郭朝明身上。
白夏夏……这就是军队的质量吗?
“需不需要我帮忙?”
白夏夏扭脸,生无可恋的猫猫脸一去不复返,软萌乖巧还亲亲热热用脑袋蹭他。
四川变脸都没她快的。
郭朝明解下军用水壶,水壶里剩下一半多清水。他以为白夏夏渴了,正准备扭开壶盖子,背上一道灰的雪白波斯猫闪电般窜起。
小方惊了下:“郭副队,小心!”
他见过白夏夏两回。对白夏夏不太了解,可他知道,这猫是翠莲山里长的。
野生动物没好惹的,郭朝明被抓伤。会有很大风险。
郭朝明恍若未闻,白夏夏用齿咬住卡扣,模模糊糊喊了声:“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卖萌的价,很贵的。”
白夏夏忽略某人伸过来撸猫的爪,轻巧避开他。叼着86式军用水壶,颠着欢快小猫步,跑了。
“郭队长,这猫……”怎么把你军用水壶叼走了?见过猫要水喝,哪家猫会连着水盆一块儿端走啊?
“没事儿,我们走。”郭朝明浑不在意,想着那猫发现自己被rua得满身黑,要气死了。
*
通城军区医院407病房,李爱国听说消息那会儿,还跟三个老油子你来我往,斗智斗勇。
他单独将白老二跟王鹏提审过两三回,唯独没有单独提审过老廖。
老廖从说了威胁的话后,没再跟李爱国多说一句。
李爱国想多刺激刺激对方。偏生,老廖就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吊儿郎当窝在病床上。
不管是谁来了问话,他就阴测测地笑,死盯着对方的脸,一句话不讲。
那种仿佛掩藏在深渊里毒蛇般阴冷又诡谲地眼神,饶是李爱国看见,也有点心里发寒。
王老二跟王鹏手里头掐的砝码太少,有关文物的下落绝口不提。
一提这事儿,嘴巴就跟蚌壳似的,锁得紧紧的。
李爱国想过用离间计。王鹏这小子年少清狂,好忽悠。
可出乎意料的,这王鹏讲义气的很,跟白老二关系甚好,还非常相信白老二。
李爱国想遍各种法子,王鹏紧跟着白老二的步调,一步一步走,死也不背叛白老二。
李爱国……MD白痴!他没法子,焦急得又掉了许多头发。
人落网,分明无路可走,自首才能最大程度替他们减轻刑罚,戴罪立功。
白老二和王鹏的反应却很是奇怪,这叫李爱国越发焦躁不安。
分局那边儿带过来的消息犹如强心剂,令李爱国喜出望外,“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分局里大半儿人手都被压在拐卖案上,可文物下落也非常重要。
舆论压力无形无质,又叫人心里煎熬。拐卖案破不了,李爱国心中会愧疚不安,他不想看到有人命案发生。文物那边儿,其实李爱国没有太看重。毕竟,箱子落在了山里,以后细细寻找,说不定哪天就能找着。
主要是舆论压力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分局里派过来送消息的是个年轻女警,叽叽喳喳贼激动地给李爱国讲了前因后果。
李爱国……最近翠莲山里的动物好主动啊!
李爱国摸摸兜里偷偷摸摸求来的转运符,难不成是生效了?这时来运转的,也太快了点儿。
昨晚上他妈刚刚给求了张,今儿就天降奇迹了。
怎么送回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文物回来了。李爱国心中突然有点儿小激动,踌躇满志又期待的笑了,“那我可得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该知道的人。”
三个重罪犯在被看守的日子里安安分分,没有做出任何让人怀疑的举动,似乎已经认命似的。
那老廖好像也只是在等李爱国寻不到人后,跟他讲条件,低头。
“王鹏,白老二,文物找着了。”李爱国春风得意,嘴角含笑。
白老二惊讶抬头,很快颓丧地怂了肩膀。
不祥的预感还是成真了。
他们东西藏得虽然隐蔽,可只要寻到那处山洞……
“我告诉你们是怎么找着文物的。”李爱国兴致勃勃拖了把椅子,给他们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先前文物被猴子抓走,白老二压根儿不知道。毕竟,文物没找着,李爱国也不会把这说出来,白遭嘲笑。
寻文物的队伍才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猴儿赶着大清早把文物丢给了他们。
这事儿的玄幻程度,跟猫猫救人有的一拼。
奇迹出现了第一次,难道还会出现第二次吗?
没错!它出现了!第二次!
白老二面无表情:“李爱国,你要是把故事讲得更玄乎点儿,我说不定就信了。”
啊呸!找着就找着,还得瑟个啥?讲得那玄乎劲儿,是想吓唬我们吗?当我白老二是吓大的?!
“你爱信不信。”李爱国叼着根儿烟,“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前我不相信这茬儿,现在,老子还真他妈信了。”
“看看你们三个,倒霉催得逃跑快成功了都能被老虎一巴掌拍成这狗样子。秦队危在旦夕,硬是踩着点儿给送到了医院……”李爱国不说还好,一说就有些感慨,砸砸嘴:“这邪乎劲儿,不信不行啊。”
“唉,幸好我是当警察的。”李爱国幸灾乐祸:“不会莫名其妙撞上乱七八糟的事儿,阴沟里翻了船。”
隐形人的老廖坐起来,眼神幽幽,泛着光:“你说的是真的?”
话里隐隐带着点儿旁人捉摸不透的阴沉劲儿,呛人的烟气入肺,李爱国笑笑,“老廖,我活这么多年,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头遭碰到这种事发生。你说,是不是你们干坏事儿太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嘿嘿。”李爱国笑,弹了弹烟灰:“你不告诉我人质的线索,说不准,这线索能自己飞到我跟前儿,飞到我手里呢?”
“那你就等着,守株待兔,撞上狗屎运!”老廖嘴角噙着抹冷笑,翠莲山……翠莲山……该死的,他就觉得这翠莲山邪乎,绝对跟他犯冲!
猫跟老虎也就罢了。现在还冒出一群猴子,这翠莲山里的动物是不是都要成精了?
该死的、多管闲事的猴子!
老廖重新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外头,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雪白的墙看。
白老二嘴上说不信,李爱国的性子他也清楚一点。古板严肃,是绝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且文物都找着了,李爱国吃饱了撑的,编个神乎其神的故事来吓唬他们?
他们没有价值了,没有被欺骗的必要。
白老二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只信自己,现在……他又想起来那只稀奇古怪的波斯猫。
李爱国已经走了,房里剩下三个罪犯和看守他们的年轻士兵。
眼角余光扫过死人似的贴墙边的老廖,白老二撇着背影,眼神闪了闪,意味不明。
“再派几个人暗中盯着他们。”李爱国一出病房,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冷厉起来:“秦队那边儿,也留几个人暗中守着。”
“老大,咱们人手不够用。秦队那边就不用了,他那边儿有部队的人照顾呢。”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跟我废话!”李爱国的语气毋庸置疑,阴沉得吓人。小警员脸发白地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老大这满身的煞气怎么回事儿?文物不是找回来了吗?还出乎预料的快。
好歹完成了大案子,老大该高兴才对。
真是不明白老大咋想的。
李爱国急匆匆走出医院,连着两三日没合眼,他们脸色都有些发青,很不好看。
疲惫倦怠写满了脸。
匆匆经过街道时,路边儿大爷大妈们又围坐在一块儿,这会在下象棋。隐隐的,有说话声传进李爱国耳朵里:“前些日子,那小同志把流浪猫都赶走了,最近咱这儿流浪猫少了一大半儿。”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真是嘞!怪不得最近怪怪的。胖橘连着两天没讨饭吃了,饭盘儿里满满当当的,回头再不来,我就倒了。”
“……这都跑哪儿去了?”有人疑惑。
“还不怪你们,人家小同志就喜欢猫,想喂喂它们,你们非得凑过去找不自在,还教训人家。现在好了,猫都没了,我剩饭剩菜喂给谁呀?”
“……没了也好。一只只的,万一挠伤孩子,多不好啊。”
大爷大妈讲得絮絮叨叨,偶尔插上一两句左邻右舍的八卦。李爱国没在意,顺路听了一耳朵,神色匆匆出了街道。
翠莲山山区通向城市的路上,军绿色大越野风驰电掣。
之前坐白夏夏都惦记着事情,这回有心思看外头风景。坐军车感觉就不一样,又酷又帅,白夏夏都坐第三趟了,还是挺兴奋的。
以前,从来没坐过呢。
遥遥看见偏头路边等大巴的站牌下拎着大包小包等车的人,好多人都下意识看向军车。
然后……看见了趴手套箱上的波斯猫,揣着手手的猫怀里抱着军用水壶。
嘴巴上翘,似乎很是开心欢愉极了,见人看过来,粉红肉垫贴住车窗,圆脑袋凑到前方车窗上。
“妈妈,那只猫在对我们笑,诶,它会笑!”有小孩儿兴奋极了,远远的,冲着越野车招手。
“猫咪!咪咪!”
“妈妈,猫咪好漂亮啊,她为什么坐在军人叔叔的车上?”
住在山区附近的村民都知道翠莲山基地扩建了,来了新部队驻扎,不仅如此,还在山里拉起了障碍网,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年轻母亲看见那猫蹲坐起来,随着猫的动作,军用水壶的袋子被绷紧,稳稳当当立了起来。
这猫居然还背着个跟猫一般大的军用水壶,又滑稽又可爱。
白夏夏抬爪算回应。
军车的猫反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孩子们更激动了,嗷嗷乱叫。百无聊赖等车的大人们也好奇起来,惊讶:“这猫是部队里养的吗?”
“她会打招呼啊。”
“部队应该会养狗,谁能养猫啊?不是白浪费功夫?”
军车驶过站点儿,猫儿又凑到右边车窗喵叫了声,很快不见踪影。
人们盯着远去的军车看了好久,军犬很聪明。听说能对人的固定命令词做出反应,猫也能吗?
“妈妈妈妈,我也想养这样的猫。我要训练它,然后跟部队的猫一样聪明!”
“好,给你养只猫,也训练。”
白夏夏对她造的恶劣影响浑然不知,继续趴住水壶,不给人动。
遭受打击的文教授这会儿想明白了,他重拾了对生活的信心!并且决定回去就跟上头打报告,好好观察下翠莲山里的金丝猴群。
也有心情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郭队长,知不知道这只猫怎么出现在翠莲山里的?”文东真的对野生波斯猫很好奇:“它平日吃什么?生肉吗?”
“……”郭朝明:“她不吃生肉。”这猫儿,还挑食呢!上回给肉吃,居然只吃瘦的不吃肥的,气得他和秦萧一个劲儿说教。
这猫就是不肯吃,他威胁不吃以后没得吃了。才委委屈屈,像是吞毒药似的吃了,吃完才发现,这猫儿居然因为吃肥肉委屈哭了。
不过,他倒是也猜测过白夏夏生活在翠莲山的原因。一问这猫儿,她就装死。后来,郭朝明也不问了。
他猜过是被人遗弃,秦萧跟他讲,还喂过白夏夏。可是仔细想想,人们遗弃猫都在城市里,这猫怎么会出现在大山里头?
就算要丢猫,谁会千里迢迢跑进翠莲山里去丢啊,闲得嘛。基地家属区也不可能,根本没人养波斯猫,不可能丢弃。
“我也不清楚,”郭朝明也考虑过这事儿,用猜测的语气说:“可能是护林员养的叭。”
文教授点头,心中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护理员就算养猫,一般也会养狸花之类的,能逮老鼠还很野。平日喂点吃食就成。
波斯猫这种又娇弱又贵气的,养在翠莲山那种环境下,这得是多心大的奇葩护林员,才能干出来的缺德傻事儿。
稀奇古怪的、能在野外山区生活的野生波斯猫,格外聪明的金丝猴……文教授越想越觉得心跳加速,肩膀微微颤抖,他想到了神农架,想到了神农架的白化动物们。
动物白化是很奇妙,非常难得的过程,世界上的白化动物屈指可数。
可神农架却频频出现各种白化动物。
动物学家们做了很多研究,猜测神农架地理环境或许能够促成动物白化,可他们一直没能摸到具体原因,无法知晓是什么因素促使这些动物变异。
或许,翠莲山也与神农架一样。有格外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动物产生了一定变化。
神农架的白化动物变化明显,体现在外表颜色上,打眼一瞧,就能瞧出来。
翠莲山带给动物的变化或许是潜移默化的、肉眼无法分辨的……文教授激动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上回他这么激动,还是跟老婆结婚那天,血气上涌,肾上腺素飙升。
文东从小就对动物格外亲近,特别爱研究各种各样的动物,研究它们的习性,观察起居日常。
凭着这股子热爱,他年纪轻轻成为了动物学专家,成为通大最年轻的教授。
如果,翠莲山里的动物真与别的地方动物不同,那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大发现!
文教授有些坐不住了,飞速在心里盘算观察计划。
之前制定的研究计划,出书计划通通推开,往后挪!他要挪出时间,研究翠莲山的地理环境。
文教授脑洞突破天际,打死他也想不到,翠莲山正常的很。
不正常的是从天而降,某只有人心的猫而已。
动物与人活在同一个世界,可人与动物之间又有宛如天堑的明确隔阂。
有时动物与人似乎会表现出相同的情绪,然而,人永远读不懂动物,如同动物无法与人交流。
白夏夏的出现,打破了隔阂,翠莲山里的动物就开始奇奇怪怪了。
从后视镜里,司机小同志看到昏昏欲睡人群里茕茕孑立的文教授,仿佛打了鸡血似的,红光满面。
额……这些文化人真难懂。人家激动他蔫蔫的,现在突然又活过来了。还用看情人般的眼神盯着那波斯猫肥屁股看……
司机小同志觉得,今儿个这趟车,来来回回跑得真有意思。TM地老长见识了!
硬汉撒娇郭队长、神经兮兮文教授,还有把军车当大巴蹭的猫……
你上车没交费知不知道!
天知道,这猫蹲坐在下山路口上,远远冲他们招爪子的时候,司机都蒙了。
他是汽车连的,因为技术好,给很多领导开过车。
可是,你见过一只猫打车吗?
他当时下意识踩刹车,刚停路边,波斯猫吃力地拖着那军用水壶,往车上蹦跶。
嗯,带壶猫猫艰难原地蹦跶,老心酸了。
白夏夏:承受了生活重担的小猫咪。
猫猫搬砖,猫猫搬不动,猫猫气成河豚.jpg
于是,那猫儿蹲路边上,站起来,爪爪可怜兮兮,仅仅露出了一点点白毛毛扒车门。
瞧着心酸酸。
全车人都笑趴了,瞧那猫,现在还有点不开心呢。屁股对着后头,窝在角落揣手手,小脑袋埋进爪爪里,只露出小耳朵。
这猫儿,嗯,还挺矫情。
司机小同志走着神,车速飞快,稳稳当当。
他偷看闭目养神的郭队长,又瞅一眼抱住郭队的八七式水壶搂很紧的猫儿。
猫咪纤细的白爪圈不住整个大水壶,索性整只都趴水壶上,两只后爪垂半空,晃晃荡荡的。
猫咪牢牢按住水壶,谁也不给动,宝贝得很。
“3、2、1。”小同志贼兮兮的心里倒数,青年军官手指戳猫的肥屁股,挑着眉头闹猫咪:“给我看一眼呗。”
“不就个水壶,你给我瞅瞅。回头我叫给你弄个小的跨着,咋样?”郭朝明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咱们一换一,公平!”
郭朝明循循善诱,猫不为所动,嫌弃地挪开肥屁股。
尾巴啪啪打掉不安分还骚扰猫的爪儿,前爪抱着水壶,笨拙地往前蹭。
水壶很重,猫是一路拖过来的。反正军用水壶抗造得很,除了袋子上沾了点儿泥,屁事没有。
不过,猫儿肩颈磨蹭掉好多毛,明显比四周的猫浅了一层。
“别走嘛。”郭朝明揪住猫咪可爱的尾巴尖尖,很好奇水壶装了什么。
森林里啥也没有,顶多装点儿山泉水。这猫还当宝贝。没见识的猫儿……
白夏夏???
车子到医院是下午4点多钟,文教授谢绝了宋团和郭朝明的请客,抱着笔记本迫不及待、很是激动地走了。
宋北转身,走出去七八步,发现郭朝明还站在车边往车里头探头探脑:“你戳那儿做什么?”
郭朝明露出看好戏般的笑,点点下巴,宋北就回过身儿:“哟,毛孩子回来了。”
“又脏成这样。”
“团团~”波斯猫吃力还不知所措地拖着个跟猫儿差不多大的军用水壶,可怜兮兮蹲坐在副驾驶座上。
仰着小脸期盼地看宋北,鸳鸯眼就跟会说话似的,可怜委屈得很,都快哭了。
“团团抱!”叫的娇娇软软,能杀人心。
猫咪主动抬高爪爪,要抱抱。
“嘿,肯定是想我了。”宋北喜出望外,这猫不会轻易叫别人抱,连摸一摸都要她同意的。
傲娇得很,宋北立刻将猫带着水壶抱起来,撇过不是很开心的小郭子。
“团长,你抱她干嘛?让她自己下来走。”
宋北不满了:“咋滴?拐不着猫,你还非得折腾折腾人家?你看看你,居然硬是要一只猫背着你的水壶,黑不黑心啊!唉,小郭,你这种思想要不得!”
郭朝明???
“你要好好跟我学习!”宋团长握住白夏夏的右前爪跟郭朝明招手,“咱们猫儿有眼光!”
猫咪重重点头。
郭朝明:团长坏他好事!
他刚想趁机逼问下这猫,金丝猴那事儿,是不是她暗中帮忙。刚才车上人太多,郭朝明不想暴露出白夏夏的特殊,太过聪明,有时候会显得格外刺眼,这对白夏夏不好。
宋团抱着猫,乐滋滋的哼歌,路上不忘记教训郭朝明:“你说说你。连只猫都搞不定,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郭朝明咧嘴笑:“我哪儿能跟团长比,你这不是被猫搞定了吗?”
宋北:……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一个秦萧,你说十句话,他不见得能回你半个字儿!整个一雕塑成精!
郭朝明这边儿,不讲话则已,一讲话就能把你给噎死。
这世上唯有温柔可爱的猫能给我点儿抚慰了,宋团长忧伤极了:日常想把这俩王八蛋打包送走。
也就他了,能忍得住。
白夏夏依偎着宋北,左爪爪扒住他肩膀,圆脑袋很娇软地也用下巴压住宋北肩膀,对着郭朝明露出搅娇软绿茶猫的得意嚣张:“喵~”
猫儿可乖巧地蹭宋北,宋团长拍拍她小脑袋:“猫儿乖,别搭理那长不大的,叫他好好反省反省。”
“嗯嗯。”猫儿奸诈得意地抬爪爪,跟人似的特别帅地甩了甩脑袋,窝宋北肩颈窝里猫仗人势,开始委屈巴巴地蹭宋北诉说委屈,“喵喵~”
喵喵叫的委屈,还是那种人一听就能听出来的。
宋北老妈子心可软了,“猫猫乖,郭朝明欺负你?”
“咪呜~”猫儿委屈喊叫。
宋北:“我替你教训他!”
“喵呜~”心机猫咪开心蹭宋北,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感谢。
宋北:“诶呦,可真听话!”
还不忘记瞪一眼郭朝明:“你真是出息了!”
郭朝明:……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到说不出话:他被猫告黑状也就算了,这猫还窝在团长身上耀武扬威……
那小表情……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