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夏趴郭朝明肩膀上, 鸳鸯眼儿?依依不舍盯着随微风荡漾的平静湖面,湖水在视线里逐渐远去,消失在拔高的野草丛中。
到最后完全消失, 看不清晰了。
猫漂亮的鸳鸯眼里流露出失落和不开心, 想起丑萌可爱的小扬子鳄,爪爪黯然失落地缩起来。
某个不识相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可怕的两脚兽,吓跑了她的小可爱。
猫瞪着某只傻乐的两脚兽, 毛绒绒小爪愤愤不平戳他脖颈, 一下一下, 没多少?力?气。
郭朝明低头?看去, 白夏夏猫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一副要你赔我扬子鳄的小委屈, 猫脸似乎都更扁了一点点。
郭朝明屈指轻弹她, 笑得眉目舒展,一口?白牙晃晃的叫猫更堵心。
小胖猫爪爪愤愤不平继续戳郭朝明脖颈,郭朝明不甘示弱, 反过来用手指戳猫屁股。
小猫胖了后, 屁股肉嘟嘟的。大腿肉格外肥,轻轻一撮, 小肉肉颤颤得抖, 毛发轻盈飘荡,特别可爱。
“还气呢?”
郭朝明跟猫玩了会儿?,偏头?去亲猫脑袋:“别气了, 回头?我偷偷带你去,好不好?”
扭过脸的猫?了?小耳朵,有点意?,但还是板着自?己的小身子, 不肯回头?。
胖猫猫侧趴在郭朝明肩膀上,揣着小手手。
毛绒小脑袋压住爪子,漂亮的波斯猫闪躲开:“哼!”不准亲我!
郭朝明就轻轻捏猫爪,力?道不轻不重,笑得像晴空散白云,修长手指还耍赖地晃猫爪爪,低缓下语气:“别气啦……”
吊儿?郎当的郭朝明突然认真?起来,五官端正,声音居然也有点苏苏的,白夏夏觉得猫耳朵有点痒——这?家伙都认怂了,是不是……
“瞧瞧你,鼻子都气歪了。”郭同志说。
白夏夏:“??!”
这?个狗东西,就知?道,他狗的不会有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了!
被救起来的公安队员们体力?消耗殆尽,凄惨到叫人?咋舌。
各个伤口?上深深的蛇牙小洞,看得宋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背着人?上车,完全不敢看他们,好恶心的。
——这?人?啊,最好还是不要干坏事儿?,同流合
污就是从犯啊。
郭同志和猫闹着别扭,没办法,猫被狗子气到,更生气了。
这?回是真?的不搭理郭狗子,还狠狠挠破了郭朝明的作战服。
郭朝明脸憋成苦瓜:单身狗就这?点不好,没人?帮忙缝衣服。
他偶尔自?己缝一缝,真?穿不去就请嫂子帮忙缝一缝。
现在,他咯吱窝裂开了一个洞。
郭朝明:“……”
“很好,我宣布,你的零食没有了。”
白夏夏得意洋洋挥舞自?己锋利尖锐的指甲,懒得搭理他。
郭同志更气了,某只猫是不是忘了,你的指甲还是我督促着磨的。
郭朝明: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一行人?顺原路返回。
路口?有两辆车等着,中年司机下车来跟宋北汇报基地几个队员的情况,后头?来的车坐着后勤支援的普通士兵和大夫。
四个队员被送上后面的救护车,宋北吩咐他们赶快将人?送回基地。
中年司机跟宋北走到车门边,嗓音压得比较低:“团长,现在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基地里都在传。政委说问问你的意见,要不要暂时把事情压下来?”毕竟,这?事传的太?广不好。基地里不光有士兵,也有其他系统的人?,还有来送日常物资的外来人?。
“不用。”宋北温和笑了,这?个方起不干人?事,他何必给他遮掩:“咱们没有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用多此一举。”
“森林公安那边儿?通知?没有?”
“应该没有。”中年司机不清楚事情缘由?,只知?道支援基地的森林公安下山出了事,似乎被蛇群围追堵截。
跟他们遭遇相同的事情,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结局。一群人?伤的伤,失踪的失踪,现在窝医疗室里的几个还跟得了失魂症一样,吓死个人?。
“你回去,叫老何通知?他们领导。”
宋北手背在身后,在原地踱步。
他漫不经心扫过路面碾成血糊肉酱的蛇,笑容收敛,显出了威严冷肃:“叫老何问问他们,是怎么领导队伍的,来支援我们的专业人?员,全程都在给我们捅娄子,差点害死了我的左膀右臂!一位中校!”
“我们出于信任,请他们过来帮忙
。虽然他们白跑一趟,这?份情咱们领。支援的情分归情分,方队长的一些?作为?我不太?认同,也不太?明白,希望他们能给解释解释。”
“不管方起能不能找到,他得给我个交代。”宋北冷声说:“我不想基地还没建设好,被日日夜夜堵着数不胜数的蛇。到时,上头?怪罪,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翠莲山归他们管,现在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还都是因为?他们派来这?样一个不专业的救援队长,这?是来帮忙,还是觉得我们平日里很闲,给我们找活干来了。”
“呵,幸亏方队长昨天?来晚了。不然,就凭着他横冲直撞老子天?下第?一的做事态度,我的兵还能活?!”宋北全程只提方起,全然没有带其他队员的意思。
中年司机嘴角抽了抽。是,他敢这?么干,您就敢一枪崩了他。
这?次宋北的态度鲜明得令中年司机有点儿?诧异惊讶。
领导怎么想的不归司机管,他只负责传递消息。
“团长说咱们不管野生?物怎么着了,死活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但是,方起这?个人?很有问题,这?样的人?怎么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他很奇怪。”
中年司机是何政委的专属司机,也算他们的亲近人?,说话?没有顾忌,直截了当。
何政委正在办公室举铁,杠铃在人?高马大的何政委手中小巧轻松,仿佛只是个玩具,被自?由?摆弄着。
何政委笑哈哈:“老狐狸,还怎么坐上这?位置的……”跟他玩过家家呢?
“真?死了一堆蛇?”
“是的政委,我看见里头?还有好几条挺像文教授讲的那个什么蛇的……反正,好像是个保护?物。”
“政委,团长这?次好像挺生气的。”
何政委:“咳,那老家伙这?是护短呢。什么玩意啊,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
他今早晨出门,就听基地里流言纷纷,说是秦萧在基地在养了大蟒蛇,吃人?的那种。
说秦队完全不顾及基地同志的性命,这?是胡来。
何东缪:啊呸!个王八犊子,跑到你爷爷地盘上撒野了!这?是想干嘛?扰乱他们的军心?破坏秦萧名声?
“老宋啊,脾气太?急了
,这?样不好。咱们到底跟人?家不是一个系统的,你怎么好去这?样施压呢?”
何政委大概揣测出宋北的心理,这?个老家伙走一步看三步,为?未来做准备呢。
“这?样不好,我还是要委婉温和一点的。”何政委坐回椅子,叫来警卫员问:“刘老,今儿?个在吗?”
“在的,首长。”
何政委起身:“走,咱们去研究大楼看望一下公安队员,顺便拜访刘老。”
中年司机嘴角抽搐——你这?还不如直接打电话?质问呢。
刘老是谁?老一辈的革命家研究员,国宝级的人?物。
现在年纪大了,还一心扑在研究工作上,带着研究小组亲自?跑到了翠莲山基地。
一窝就是十年。
老爷子清平一生,地位崇高又无儿?无女,一辈子只盼望着国家繁荣昌盛。
最看不得那些?尸位素餐空占据高位不干事的家伙。
何政委这?委婉的太?好了,等那位局长同志来了,可能要面对的是老革命家的疾风骤雨,劈头?盖脸质问。
毕竟,基地里小战士们逮着山鸡都怕是野生?物立刻放生的习惯,就是这?位老爷子给天?天?念叨的。
中年司机默默给即将到来的某位领导点蜡。
另一边,负责后勤支援的士兵们开车送公安队员回基地,宋北也是皱着眉头?,溜溜哒哒绕着死去的蛇尸体转了圈儿?。
“猫?”
白夏夏爪尖戳向与来路截然相反的树丛深处,那里保留着很浓重的腥气,是蛇身上的。
方起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大家看过队员被牵累的惨状后,对方起的生死忧心忡忡,极为?担心这?家伙葬身蛇口?,一路寻踪过去。
穿丛过林,白夏夏走着走着,感觉这?条路似曾相识。
身为?一只迷路喵,在四处都是树丛草地的山林里,它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
刚来时,白夏夏摸索着看北斗七星辨认方向,结果把自?己送到了蛇谷。
后来,白夏夏清楚了自?己的斤两,又看年轮辨认方向,也弄反了。
明明上辈子生活在北方,周围人?讲话?指路只用东南西北。
偏生她活了半辈子,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路痴猫尝试了两三
次后,果断躺平,不再奢望认清东南西北了。
她只记标志性建筑物,配合特殊气味儿?辨认地点。
慢慢跑多了,白夏夏把这?附近一圈都跑熟,跟据这?些?辨认道路和地理位置。
硕果累累的野果子树映入眼帘,伴随着果子清香。白夏夏耳朵支楞起来,突然想到什么,顾不得跟某人?还闹别扭生气呢,赶紧缩郭朝明脖颈后头?。
猫猫两爪按住郭同志脑袋顶:“快走,快走呀!”
郭朝明感觉到柔软的肉垫推搡自?己后脑勺,还当这?猫在跟自?己闹别扭,懒得搭理她。他继续领队员们前行。
基地的防护网范围内很安全,出了防护网,就经常能见到各种?物留下的痕迹。
?物粪便,被啃食殆尽的野兽尸骨,一些?零散破碎的?物毛……什么东西都有。
蝉鸣虫叫一刻不停,山林盘桓着不同的?物叫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震荡山林的虎啸狼吼。
郭朝明救人?当真?是冒着生命危险,就像上次在翠莲山里搜寻秦萧。大部队人?马出?,日夜不停翻找。他们这?么多人?聚集着,依旧有七八个同志被野兽袭击受伤、返回基地的。
“夏夏,夏夏,夏夏!”
一只黑底白毛尖的赤狐像人?似的站在树上,爪子扒住斑驳树干。
左前爪跟某只只露出一只眼睛,一只耳朵的猫打招呼。
白夏夏:“……”躲慢了,被发现了。
狐狸尖嘴巴仿佛是天?生笑脸,带着上翘的弧度:“白夏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发现是只狐狸,郭朝明等人?松了口?气。
“喵~”
白夏夏心不甘情不愿挪出猫脑袋:“是啊,好久不见。”
郭朝明有点儿?稀奇,他第?一次听白夏夏这?样的叫声——含含糊糊,压住尾音。
很像是小孩子看见了无可奈何的家伙,只得不情愿地冒头?。
“早安,赤狐先生。”
白夏夏:我一点也不安!
每回跟这?只不比成年人?智商差多少?的狐狸讲话?,白夏夏就有演?漫大片儿?的错觉。
“今天?的我又是一个全新的我,哦,我的宝贝,请别叫我赤狐先生。我已经给自?己改了新的名字
。”
赤狐的表情相当人?性化,带着点类似于人?类绅士的温和笑容:“以后,请叫我涂山九,阿九都行。”
白夏夏:“……”就算你改姓涂山,你也不会修炼成人?的,醒醒啊宝!!
“在两脚兽的领地过得开心吗?”阿九是白夏夏在翠莲山认识的第?一只?物。
阿九是底色为?黑,毛尖为?白色的赤狐。
它的毛发会在光照下泛出淡淡的银色,宛如流光月霞,极为?好看。
阿九今年六岁,当初白夏夏遇见它是,阿九正在孤独流浪。
没人?知?道这?只狐狸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它不属于翠莲山。翠莲山的狐狸群都是与他迥异到天?差地别的模样发色,这?个家伙是从别的地方跑进了翠莲山。
翠莲山的狐狸群不欢迎它,欺负它,阿九都不在意。
它是白夏夏见过?物里最特立独行,也最聪明的一只。
连猴妈妈都比不上的聪明。
聪明有时候代表着被排斥和不接纳。
9~10个月大的赤狐会性成熟,能够繁衍后代。
阿九今年六岁,白夏夏知?道它从来没有与雌性结成家庭,生育后代。
狐狸们怕它,有时候白夏夏也怕它。
阿九,像是电影里才能出现的?物,聪明、理智、狡猾、温和、有礼貌。
特别是跟白夏夏学习过人?类的部分知?识后,这?个家伙更像人?了。
白夏夏特别怕阿九突然有天?站起来问她:“我像人?吗,夏夏?”
阿九天?生带着追寻新知?识和新东西的渴望,每次学习都打破砂锅问到底,让某只肚子里墨水越来越少?的猫脸上发臊。
“别过来。”
郭朝明工兵铲锹落在地上,发出嘭的声响,吓住了轻盈跃上地面,想靠近小老师的阿九。
郭朝明把白夏夏的抗拒错认为?有点害怕。
白夏夏拍过郭朝明后脖颈,轻盈又生无可恋地颠儿?颠儿?跑向赤湖。
下一刻,宋北他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赤狐像人?一样站立起来,张开两只前爪,抱住了胖胖又可爱的波斯猫:“夏夏,我好想你。”
白夏夏:“……”是想我肚子里的墨水吧。
阿九按住猫脑袋,长长的尖嘴克制礼貌地亲了下
猫脑袋,灿烂又开心:“美丽的猫女士,我们都等你很久了,大家伙的游戏快玩不下去了,你赶紧来吧!”
白夏夏蒙了下,有点儿?茫然,抬高右爪爪戳向自?己:“等我?”
为?什么要等她?
一刹那,白夏夏福至心灵,想起了她遗忘的事情——猫猫的小葵花课堂半个月一开张。
今天?,似乎是猫猫课堂开课的时候。
白夏夏讲课最初是为?了糊弄点小果子,从松鼠小啾,从眼前家伙手里扣口?粮。
后来,猫猫逐渐掌握在翠莲山生活的基本技能,抱上了一条条大粗腿。
如鱼得水的猫不再惦记它们的小东西了,全把小课堂当游戏玩,下山一趟,回来忘得干干净净。
猫左右摆头?,看了眼路两旁的山林。
是了,这?狐狸的窝距离讲课的山坡很近。
“等等,什、什么游戏?”
阿九笑眯眯撇了后方那几只两脚兽,“一只倒霉蛋呗。”
“你带着这?些?两脚兽,不就是为?了那只两脚兽来的吗?”阿九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恶心的事情:“今天?来的兽很多呢。”
白夏夏立刻警惕:“你做了什么?”
阿九还保持着人?立而起的姿态,红狐狸摊手耸肩。无所谓道:“建设美丽和谐大自?然,我们可以成立?物联盟啊!”
白夏夏:“……”
猫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头?皮发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你、你是人?还是我是人??!
“快来快来,大家都等着你呢,我这?助教快顶不住了。”狐狸翻身,四脚着地一溜烟窜入丛林。白夏夏有点儿?想转身逃跑,可想后头?的宋北他们,就咬着牙跟上。
猫转头?,毛绒绒的右爪对着宋北他们摇:“跟上来。”
神奇的猫跟?物交流的场面,宋北他们见怪不怪了。各自?保持警惕,手持着枪,大家一步一步进那处丛林。
树丛出来是比较平缓的山坡,草木葱郁,青葱小草密集成片,扑盖在山坡上。
白夏夏听到了很多种?物的鸣叫声嘶吼声,回荡在不大的山坡上。
胖胖的波斯猫毛发上还沾着两三片树叶,呆呆瞪大了圆圆的猫眼儿?——我□
□妈!
你个涂山狗,到底收了多少?黑钱?!
这?哪里是有点儿?多,分明是铺天?盖地堵了一整个小山坡。
“夏……”郭朝明等队员跟着出来,郭朝明只喊了一半儿?,浑身汗毛炸起,几乎要本能举起枪口?,对准前方。
平缓的一侧山坡上蹲坐着或大或小,各种各样的?物。
威猛的斑斓猛虎懒洋洋地前爪交叠,趴在最高的地方。
山猪、蟒蛇、黑熊……这?些??物彼此之间?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或站或坐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郭朝明微微抬头?,对上了头?顶树枝倒挂的五只猫头?鹰。
猫头?鹰似乎在闭目养神,只有最小的家伙咕噜噜转眼睛,一副很好奇的小模样。
这?家伙绒毛没褪去,灰扑扑的短毛又乱又蓬松,像块小抹布。这?家伙玩得不亦乐乎,爪子似乎有点挂不住了。
无声无息摔下,正好,摔进郭朝明伸出的手掌心里。
郭朝明后背淌汗,发现,刚才闭眼的猫头?鹰默默睁开眼,盯着自?己。
郭同志压力?山大,赶紧把小猫头?鹰重新挂上树梢。猫头?鹰们瞥他一眼,继续闭眼,闭目养神。
宋页北边的大石头?上蹲坐着七八只成排土拨鼠,几个小家伙两爪抓住玉米棒子,咔嚓嚓好像是复制粘贴地啃着。
茂密的丛林树梢间?,两三只熟悉的金丝猴来回跳跃,跑到最高处,随着摇晃的树枝跟着一起荡秋千。
它们金黄色的毛发在阳光下灿烂生辉,漂亮又唯美的。
山坡上的大型猛兽并不多,最显眼醒目的是大花、青蟒、大蟒,一头?满身黑刺的野猪,坐着的亚洲象,还有窝很远的黑熊。
其他小型?物藏在各个地方,跟猛兽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一幕令宋北等人?完全呆住了。
山坡上,虎在舔毛。
蟒蛇长尾巴来回摇晃,相互击打着某个会发出惨叫的……
?
宋北:“?”哪里不太?对劲儿?。
“救命,救命,救命啊!”破衣烂衫的方起满身是伤,各处都带着血和淤青。
不仅如此,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附着着粘稠的透明液体,不知?道是什么。这?让方起
身上粘了很多泥土、灰尘和落叶。
两条大蟒玩得不亦乐乎。
猫科?物总是对摇晃在自?己跟前的小东西感兴趣。大花眼神儿?第?四次溜过方起,兴奋地舔舌头?:“给我玩儿?!给我玩儿?!”
这?么脏的玩意儿?,它还是不吃了,玩玩可以。
“他待会儿?还有用,不要吃。”
“知?道,知?道。”
方起被甩出去,落到虎爪下。
大花虎目泛着兴奋,拨弄起眼前的玩具。
“那边儿?那头?……对对对,就是你!特别大的那只,接着!”
大脑完全空白的方起再次化为?抛物线,摔到丛林和山坡入口?蹲坐的亚洲象脚边儿?。
“玩、玩游戏吗?”
误入山坡的亚洲象还是头?未成年,体型没有完全长开,但在方起面前,也是庞然大物。
方起已经喊不出声音,嘴唇哆嗦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殷红的血从伤口?里淌出来。
眼睁睁看着象脚朝他落下,方起跟木桩子一般,被象腿踢滚了出去。
方队长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一天?,被他掌控的森林?物拿自?己当玩具。
他成了这?群畜生尖牙利齿下的玩具。
方起像是足球,在各个?物之间?来回翻转,山上山下来回挪?。
方起的惨状已经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相较于他,那些?被困在扬子鳄湖里的队员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宋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默默后退。努力?降低存在感——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从他们一队人?闯入属于?物的领地后,那些??物们都在注意着他们。
有的是明晃晃盯着看,有的是若有似无的注意。
小?物没什么,高处的老虎、青蟒、黑熊的目光令宋页肌肉僵硬,下意识抱紧了唯一能带来安全感的□□。
心里害怕的要哭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宋页向往着军旅生涯的刀山火海,硝烟弥漫。
他怀着保家卫国之心,奋不顾身参加选拔,成就了自?己的梦想。
他就喜欢这?种刺激到肾上腺素的生死一线,但不是这?样的生死一线啊!
“团、团长,副队,咱们救还是不救啊?”白子
皓小心翼翼,生怕提高了嗓音被那些??物发现他们在密谋救人?。
白子皓眼睛盯着没落下过的方队长,咽了咽口?水:“我觉着吧,要不等它们散了,我们再来?”
现在过去,尼玛!找死啊!
白子皓觉得方起不值得他们一行人?奋不顾身地送死。
特别是人?家?物在聚会里,他们没有邀请函就自?己闯进来,多不好啊。
太?不礼貌了,还是先撤退。等人?家同意了,我们再来不迟。
白子皓:夹起尾巴做人?。
“小白,胡说什么?”宋北声音也很低,很平缓:“身为?特别行?队员,我们要在拯救被困人?员的同时,尽量保证自?己人?的安全。这?不叫不救人?,我们这?是战略性等候撤退。”
话?语未完,宋北果断地重新钻入灌木丛,第?一个走了。
郭朝明紧随其后,队员们面面相觑,忙不叠跟着钻进去。
团长和副队长……跑得好熟练啊!
“夏夏,夏夏!”
大花超开心地挥舞大肉爪跟胖猫咪打招呼。
白夏夏走了c位通道,万众瞩目下,蹲坐到大花和两条巨蟒中间?。
小小波斯猫放眼下望,一双双不同的?物眼睛凝望向自?己。
大花胖胖漂亮的圆脑袋蹭白夏夏,嘴里委屈地嘟囔:“夏夏抛弃我,自?己去吃好吃的了。”
白夏夏抬爪想忽悠,发现爪爪上还有肉肉在摇晃,果断闭嘴,换成安抚:“我已经在笨笨的两脚兽领地里有一席之地啦,这?趟回去,我就叫他们给你送谢礼。”
喜出望外的花儿?点头?如捣蒜,大脑袋欣喜万分。
大花停止了踢两脚兽的游戏,方起像是个破烂,机械匍匐在泥土地上,吃了一嘴土。
混着嘴里血腥味儿?,方起甚至没力?气吐出去。
他疼到大汗淋漓,汗水淌过眼睑,模糊了视线。方起依旧模模糊糊看到了斑斓猛虎和青蟒中间?的雪白波斯猫。
美丽鲜亮,纯白如雪,漂亮的鸳鸯眼儿?。
跟在部队食堂里见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只是,当时这?只猫窝在人?的怀里,单纯无害。
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捏死,处理只猫,随手可为?。
现在,波
丝猫蹲坐在凶残的食人?猛兽中间?,小小可爱的毛绒脑袋居高临下俯视他,眼里有鄙夷不屑。
这?一刹那,方起眼前天?旋地转。
当初,他随意做出碾压的决定,轻而易举让队员踩下油门。碾死无数条蛇的时候,方起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凄惨骇人?的下场。
捆在车里,绝望地被一条条蛇缠住。
缠住方起的蛇凶狠残暴,不仅纠缠住方起的肢体,还疯狂钻进方起的鼻孔、耳朵、嘴巴里。
大蛇钻不进去,就有许许多多手指头?粗细的小蛇,钻进方起的嘴里,鼻孔里。
那一刻,方起是真?正崩溃了。
精神上的崩溃。
他癫狂而毫无目的地的乱跑,跌跌撞撞。
不知?道自?己撞了多少?棵树,摔过多少?次。
他更不知?道蛇群是什么时候走的。
被吓昏那一刻,方起甚至很庆幸。
迷茫清醒后,他视线正上方好多只?物大脑袋围成一圈,凑近打量他。
斑斓猛虎张开了獠牙,尖牙利齿上还挂着生肉残渣,狰狞得方起忘记了呼吸。
粗壮的蟒蛇蛇头?嘶嘶吐着蛇信,雄壮又黝黑的熊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毫无疑问的,方起再次昏了过去。
这?次,他以为?自?己会死,有时候死亡是比活着更好的选择。
至少?,不用再留在这?世上遭罪。去回想身上、嘴里,鼻子里、全纠缠满蛇的恐怖。
他想,他会成为?这?些??物嘴里的口?粮。
或许这?样也好。
精神崩溃的方起想到了自?己是出任务被蛇群攻击,牺牲后,总会得来个烈士的称号。
他的家人?会被照顾,他可以荣誉的死去。可能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习惯到无法更改。
方起昏迷前还想到,他若是死了,局里会保自?己。
——保住他的名声,就是保住局里的名声。
这?才是最重要的。
方起再次醒来了。
这?次醒来后,他被蛇尾缠住高举起来。
四周山坡上密密麻麻有许多?物,在看他,他像是跳梁小丑,成了?物围观嘲笑的对象。
被它们拿来取乐。
这?一刻,方起无心观察,更没有机会去探究思考?物会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