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夏歪着毛茸茸的圆脑袋, 漂亮的鸳鸯眼在黑暗中发出浅浅的绿色幽光。
猫猫蹲坐在终点线上,好似是小小的一团阴影。
白夏夏等了会儿,远处的小战士手压住粗糙操场跑道, 艰难又缓慢地坚持爬起身。
他起身时, 四肢有些无力,差点再摔到地上。幸亏反应得快,及时用手撑住了身体。
白夏夏凭借着猫咪过人的眼力,清晰看?见黑暗中发生的一切。
小战士脸上的血黏住了小沙石,右腿膝盖稍稍往下的部分?, 磕掉了一块肉。
皮肉翻卷, 白夏夏看?了都觉得疼,偏生王鄂跟没事人一样, 扑掉了黏身上的灰尘,又看?向前方。
这?是、还要继续跑?
你再跑,你再跑,我就把秦萧叫来了!!
小战士踉跄着,已经不是跑而是快走的速度走了约摸七八米。
白夏夏目不转睛看?着,又有点想逃避开这?样的画面。
猫咪用干净的毛绒爪爪背挡住眼——这?、这?是跑圈还是跑命呢?
这?些日子, 白夏夏也不是啥也没干的,大概了解了基地的基本情况。
围观了下郭朝明和秦萧对基地士兵们的基础训练, 也围观过特别行队队员们堪称魔鬼地狱级的自虐式训练。
白夏夏能吃着西瓜围观普通士兵们大汗淋漓地艰难训练,可?她看?过行队员们的一次训练后?,很?少?再主去看?他们的训练了。
有时候, 都是白夏夏有意无意地避开。行队员的部分?训练其实是保密的,白夏夏看?无所谓,她只是只猫。
甚至,宋页他们还挺想白夏夏戳旁边的。猫猫的治愈性会给人奇特又舒服的温暖力量, 有时候看?一眼它们,都会忍不住地会心一笑。
压力很?大的队员们都喜欢白夏夏,也有她能给大家带来治愈感和温暖舒服感的原因在。
普通猫还会抓挠人,听不懂人话,做出些捣乱的事情。而白夏夏有时候故意捣乱,也不会让人难做,反而叫大家忍俊不禁,会放松地笑闹。
这?点是白夏夏不知道的,郭朝明和秦萧时不时想带她去围观队员们训练,也是发现了白夏夏可?以让心态
不稳的队员们很?快放松下来,舒缓紧张和压力。
特别行队的队员常年在生死一线游走,心理生理上都面临着非常严峻而冷酷的考验。甚至有时候,逼他们离开的不是身体机能下降素质反应跟不上,是心理压力过重,随时会像炸药一样炸开。
这?会儿国内对心理疾病的研究处于起步甚至可?以说是空白阶段,大家伙的面包还没着落,没有心思主放在心理问?题上。
队员们压力大,平日里,基地对他们的管束相较于普通战士看?似是更宽松的,实际是外松内紧。
普通战士可?能退役都没有跟首长接触的机会,他们却是经常能跟政委打交道,何?东缪会主跟他们谈心,帮助队员们舒缓情绪,解决个人问?题。
白夏夏对比过普通战士跟特别行队队员们的训练完成要求,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普通战士们每日训练累得满头大汗、肌肉酸痛,但他们是在锻炼从而提升身体素质。
特别行队的训练都是在超越自我,为了超越个人的极限疯狂努力。
特别行队的训练不仅仅是生理的超越自我,更是心理上的克服本能。
普通战士们的训练是为了锻炼他们的意志力和身体素质,训练军人的服从性和集体性。
特殊行队的每一项训练都是带着星号的危险,他们进?行日常训练时,随时有医疗队的大夫和护士原地待命。
特别行队的训练简直是非人的恐怖,白夏夏第一次围观,吓得毛都呲起来了,颤抖着两只前爪爪捂住眼睛不敢看?。
她好几次差点要冲上去给秦萧和郭朝明来一爪子,去救人。
她感觉这?两个阎罗王不是在训练队友,是在杀人。
队员们人少?,他们的训练计划各有不同,都是根据个人情况进?行针对性练习。
其实,12人里有一半是替补队员里提起来的。之前的老队员有的被调走组建新的队伍,有的扛不住高压力的持续任务,退伍了。所以,年轻新队员们还有不足,还需要努力。
白夏夏当时听到后?,默默在心里佩服秦萧和郭朝明——这?两个家伙精神刚毅如铁啊!
继续说行队的日常恐怖训练。
比如宋页天
生对水有恐惧感,他进?入队伍后?已经克服了恐惧感。
可?是,郭朝明每回都要他加练。
甚至亲自上手,硬是将宋页的脑袋往水里怼。一次又一次,一次接一次,白夏夏只能看?见水面上不停冒出气泡。
宋页像是个溺水的人,在水里奋力挣扎,手无力地挥舞。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不到三秒钟,他又被郭朝明掐着脖子,按住后?脑勺往水里塞。
白夏夏不知道宋页当时得有多畏惧恐慌,或者,身为军人,他是要硬撑住也得坚持的。
当时瞧着面无表情一下下把人往水里摁的郭朝明,白夏夏看?着郭朝明湿漉漉的半边脸和衣领,她感觉到了害怕。
是本能的,从心底里升起的畏惧。
没经历过的人难以想象被憋在水中无法呼吸的难受压抑,那种窒息感到底多么恐怖,或许只有宋页他们能回答。
可?是,这?仅仅只是其中一项训练而已。
他们不仅要面对类似的恐惧,还必须克服求生怕死的本能,进?行适应性训练。
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夜以继日,积年累月地接受这?种训练。
那不是一句简简单单努力能描述的。
也不是拼命努力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就像是学生时期的你,将清华北大作?为目标,往死里学,天天学,拼命学。学到呕吐抑郁,你也不一定能得偿所愿。
甚至,还有可?能抵不过那些第一边玩边学的天生好脑子。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够完成的。
宋页他们不努力吗?
不!他们不仅仅有努力,还有普通战士望尘莫及的天生好体魄好体能。
在反应速度、敏捷度、应变能力等等各方面素质碾压普通战士,才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
体魄和身体素质对他们而言,是最基础,甚至不值一提的基本功。
是以,白夏夏真?的不太看?好王鄂。
他拼命锻炼说不准能获得基地优秀士兵们的特殊福利,站在秦萧跟前接受日常训练。
可?是,想参加特别行队的选拔测试……白夏夏不看?好他。
猫整日窝在操场边上看?热闹,看?秦萧和郭朝明冷嘲热讽,一个当阎罗一个当小鬼。
也听过这?两人闲谈之间的点评和叹息。
秦萧说:“没几个能上的苗子。”
郭朝明当时的表情是漫不经心的:“你不能指望一个营里的兵出来多少?好苗子,别做梦了。”
白夏夏不知晓后?世的三栖特种部队是如何?选拔、如何?训练的。
可?白夏夏知道现在的情况。
东省军区对特种兵选拔格外严苛,精益求精,宁缺毋滥!
一方面是资金不足,得把钱用在刀刃上。另一方面,现在的军区部队面临着比后?世和平稳定环境艰难数倍的考验。
他们只要好的!
最好的!
能百分?百训练出来的好苗子,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资金浪费的。
没钱,就是这?样现实。
有时候,行队员的训练是不人道的。训练中稍有差错,非死即伤,伤残退伍都是正?常的。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无数士兵向往中的尖兵利刃。
瞧,那不就有个笨蛋已经把自己练魔障了吗?
王鄂又走了会儿,脸色红得有点不正?常。他抬头瞧瞧天色,缓慢迟钝得抬脚,慢慢往训练场外走去。
白夏夏悄无声息跟上去。
雾气蒙蒙的天空隐隐有了亮光,王鄂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发现后?头有只漂亮波斯猫不远不近坠着。
白夏夏没回去吗行李包,它藏得隐蔽。以前也会把小东西藏那里,都没有人发现。
所以,这?会儿的猫猫小猫步优雅极了,悠闲地打算围观下病人,再找切入点,想想该如何?办。
白夏夏发现王鄂绕过了宿舍楼,猫奇怪地继续跟上。
王鄂绕过后?厨,进?了厨房旁边的平房。
雪白波斯猫蹑手蹑脚,竖起小耳朵贴门边上偷听。平房里传出细碎的走杂声和说话声。
——这?似乎是炊事员们的宿舍?
猫用爪背扯扯耳朵——还真?不知道这?个。原来炊事兵不住宿舍楼,就住后?厨边上。
房子里,王鄂跟同班战士讲话,那人还带着点儿刚起床的鼻音,朦朦胧胧,含糊不清:“王鄂,你又提早起床去跑圈?”
“你悠着点!本来就早起,还把上午补觉的时间挪出来,跟着大家一块训练。再这?么下去,你能撑住吗?”你
这?样,搞得我们都很?不积极似的。
战士闭着眼刷牙,心里嘀嘀咕咕,睁开眼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摔成这?样了?瞧瞧你,一脸血!赶紧去医务室瞧瞧呀,叫护士给你处理下伤口,别给破伤风了啊!”
王鄂无力坐在下铺属于自己的床位上,脸上残留着被石子划过的痕迹。他膝盖和小腿还粘着血污和小石子儿,都没怎么处理。
垂头丧气的,像被人抢了火腿肠的大狗子。
同班战士吓了一大跳,刚起床的睡意吓得消散了大半:“赶紧的,快起来!我陪你去医务室,搞什么嘛你……”
“怎么给摔成这?样?!你要是困,就先别跑了,你这?是想把自己弄死吗?”
王鄂年轻的脸上没有困意,只带着点儿失魂落魄的黯然:“我没事的,待会洗洗就好了。我就是不想拖大家后?腿,每次训练我都是倒数……”太丢人了。
“这?有什么的!咱们是炊事员,不打紧。倒数第一咋了?丢脸就丢脸呗!”他们是炊事员,体能差点儿就差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年纪比较大的战士过来摸摸王鄂颤抖的肩膀:“你几点起来跑的?”
王鄂耷拉着脑袋。另外三人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瞧不清楚王鄂的表情。
“我、我就提早了半个多小时,没比你们早醒多久。”王鄂抬头,又是张笑脸:“副班长,我没事,你们放心吧!就是跑步时候不小心,走神摔了一跤。”
副班长看?了眼表:“时间快到了,得赶去后?厨做饭。小王,你先把自己拾掇干净,好好休息会儿,不用着急上工。”
“我这?儿还有瓶白药,你抹抹。”
“谢谢副班长。”王鄂笑着接过药瓶子,咧嘴笑得没心没肺:“就是点小伤,不抹药也没事。”
“你这?混小子,伤在脸上留了疤,回头吓着姑娘,娶不着媳妇咋办?!”
房间里发出哄堂笑声?
白夏夏听着人似乎要出来了,左右瞅瞅,三两下窜上平房顶。
猫揣起小爪,微胖的毛绒身子蜷缩起来,继续竖起耳朵偷听。
三个年轻战士前后?出了宿舍,并?排向后?厨走去。他们说话声很?低,白夏夏却听得清清楚楚。
“
二明,小王这?样跑下去,不会出事吧?这?都跑半个月了吧?天天早起,还不好好休息,你看?他满眼都是红血丝,黑眼圈很?重。”
王鄂是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出了新兵营,调进?了炊事班。
战士们从军报国,进?入部队都怀揣着同一个梦想。
结果被调进?炊事班,落差可?想而知。
这?对很?多年轻战士是很?大的打击。
很?多人得缓一段时间,调整心态,才能正?确面对自己的工作?。
小王进?炊事班以后?,并?没有消极怠工。相反,他积极主,态度很?阳光。
他会帮别的战士干活儿,还会主打扫卫生。除此?外,在训练上也非常积极,努力加练,争取不掉队。
每件事都很?正?常,放在一起就不太正?常了。
小王有些太积极了,好像不需要休息似的。明明已经很?累了,还要积极地帮人干活。进?炊事班半年多,没见他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好像一直开开心心。
副班长二明挠头:“提前起床半个多小时跑步,应该没大事儿。上回指导员找他谈过心,我瞅小王挺高兴的。回来乐呵呵,态度也比之前更积极主了,不像是心里憋着事儿……”
“二明,他已经够积极了!你不觉得这?小子积极过头了吗?咱们这?是炊事班,又不是特别行队,搞那么拼命做什么?反正?我觉得他怪怪的!特别是最近半个多月,状态跟刚进?来那会儿不一样……”小吴也搞不清楚状况,说了半天,反而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算了算了,”小吴嘀咕着:“二明,要不咱给他放几天假?让他放松放松?”
副班长挺为难的:“还是再看?看?吧。”
基地各个地方人手都不够,炊事班也一样。而且,炊事班的人手特别不足!司务长会找人帮忙,问?题是其他班的人不熟悉炊事班的活儿,干起来效率不高。
他们每天忙成狗,再给小王放假……
“就算你给他放假,小王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放假的。”
小吴被噎了下,无奈,“那倒也是,这?个小王……”
“行了行了,先别管了这?些!大家赶紧去上工,快要赶不及了。”二明临
走前,回头往房里喊一声:“小王,你今天可?以休息下,去喂喂猪和鸡啥的?厨房那边儿暂时不用你管了。”
房里传回来王鄂的回答:“好的,副班长。”
二明挠着头,面露难色:“班长这?探亲假怎么还没修完……”
他不擅长做思想工作?啊!
他上回找了指导员,指导员已经亲自跑了一趟。不好隔几天再去麻烦人家大领导。
那影响多不好。
还可?能败坏小王在指导员心目中的形象。毕竟,小王一直态度积极,主参加各种工作?。他找指导员,搞得像打小报告告小王太积极了似的。
二明又嘀咕几句,只当是新兵的自尊心作?祟。想憋着一口气在训练里拿个好成绩,摇摇头没当回事儿,急急忙忙走人了。
确定人走了,房檐儿探出两只雪白的小jiojio和毛茸茸圆脑袋。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王鄂保持这?样的跑步频率有段时间了。
白夏夏撇嘴:“什么提前半小时!”
它到以后?,王鄂就呆了二十多分?钟。而自己来之前,王鄂就跑到筋疲力尽了,至少?跑了一个小时。
白夏夏漂亮的鸳鸯眼儿里有担心忧虑——这?家伙保持这?样的频率继续跑下去,还真?的有可?能出事!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白夏夏揣着小手手,认真?想法子。想着想着,沐浴着温柔的清风呼呼睡过去。
别说,这?平房顶睡着还挺舒服。
波斯猫沐浴在初升的太阳光辉里,感觉到毛发热热的。白夏夏就换了个姿势,蜷缩成小团子,抱着大尾巴,美滋滋睡到日上三竿。
晨起,家属楼里丁零当啷响起了炒菜做饭的声音和洗漱的静。
“咚咚咚。”
“咚咚咚!”
“来了,来了。”白含音甩掉手上的水珠,急匆匆拉开门。
“小秦?来得这?么早啊。是有事找老宋?”门后?站着穿作?战服短衫的秦萧和郭朝明,青年军官脸上带着憋闷忧愁,两人如出一辙地焦急:“白嫂子。”
白含音温柔颔首,轻轻浅浅笑着:“还是说,你们来蹭饭?”
“老宋,多做两份儿——”
“白嫂子,小白有没有到你这?里来?”秦萧低沉着嗓音问?,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额头沁出了一层热汗。
手里捏着一张纸,纸被他捏出了褶皱。
郭朝明则探头探脑,往阳台上摇晃的吊椅上看?。
白含音微微怔住:“小白?没有啊。”
“都戳门口干什么?赶紧进?来。”宋北解下围裙走到客厅,秦队长和郭副队长两个像是斗败的公?鸡,蔫儿蔫儿的坐到沙发椅上,姿势都保持着一致。
宋北好笑道:“这?是叫谁打击到了?”哎哟喂!哪位天使大姐下凡把这?俩下巴抬到天上去的家伙打击了?
秦萧递给宋北那张白纸。
宋北低头看?。
白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大坏蛋,╯^╰!
落款是清晰可?爱的黑色梅花脚印。
宋北眼眸微微瞪大,盯着可?爱的梅花脚印,嘴角抽搐,颤抖着用手指着纸张上的字:“谁、谁写?的?”
不会是他想的那只猫吧?
不、不可?能的,这?只猫连写?字都学会啦?!
“还能有谁?团长!”郭朝明胳膊压在大腿上,上半身微微俯下,一双眼睛盯着宋北,有点儿埋怨道:“你非要让它好好学习,现在好了,人家猫不伺候了。”
秦萧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到处找猫,没寻到。
还发现猫猫的零食、玩具和小背包都不见了,桌上留下了这?张纸。
秦萧当时真?的有点儿慌,匆匆拍开郭朝明的门。俩人翻箱倒柜,把家属楼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根本没找着猫。
后?来又想起这?猫可?能到宋北家蹭饭了,才着急忙慌地跑回来。
“团长,我的猫。”秦队长眼眸沉沉,漆黑的眼瞳很?有压迫力地盯着宋北看?,眼神儿里隐隐带着质问?。
宋北:“……”搞得好像是我错,明明是三个人犯错!虽然,咳咳是他故意找猫的茬。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说给我听听。”
宋团长有点担忧——这?猫把工资都提前吃掉了。现在出走,该不会是卷款私逃了吧?!
听完两人的讲述,宋团长沉默后?,明智地转移话题:“现在,猫怎么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把猫找回来。”
“这?小家伙还留了些零食玩具没有带走,肯定不会一走了之。”宋北想了想:“
待会儿问?问?昨夜值岗的战士,再叫值岗的兵都盯着点儿,发现了猫,赶紧通知我们。”
秦队长冷峻眉目覆盖浅浅寒霜:“今天训练我不去了。”
他要去找猫。
“那行,小郭,你看?着点儿。”宋北能感觉到秦萧养了猫后?的变化,比以前多了很?多人气。平日里讲话也多了起来,这?会儿,猫不见了。
让他去找找,最好能找回来。
最重要的是……
宋北盘算着:“你去洗把脸,给自己拾掇拾掇,换身精神点儿的衣服。”
郭朝明正?想说,他也要去找猫。听了这?话微愣,白含音端粥放到茶几上,笑道:“老宋,你说什么呢?小秦是去找猫,不是去相亲。”
“相亲?那我还懒得说他呢,穿军装是最好的。找猫就不一样了。”精明的团团语重心长:“你打扮得好看?点儿,说话好听点儿,道歉诚恳点儿,猫儿就出来了。”
秦萧:“……”他去找猫,还要出卖色相吗?
宋北看?到秦萧眉宇间的不满,翘着二郎腿:“那你还想不想要猫?”
秦萧颔首。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好好考虑下。”
郭朝明不服气的喊:“凭啥他能不去训练,我也要去找猫。”
等找着猫,立刻拐回他家。
秦队长慢悠悠摸小腹位置:“我伤势未愈。”
郭朝明:“……”你他妈这?会儿知道你伤势未愈了?躺在病床上那会儿,你怎么没想起来?
郭副队长愤怒暴躁,化身魔鬼教官带兵去了。
秦队长茫然站在衣柜前,不太明白怎么能穿得更精神点儿。
当年,17岁的秦队长头一次立功授奖,在大礼堂接受军功章。领奖前都没有现在纠结,板板正?正?的军装常服,穿上去领奖就是了。
现在……秦队长犹豫地挑了几件日常服,好像没什么不同。
某只猫完全不知晓她的理想型正?纠结地为自己换衣服,想打扮精神点,□□离家出走的猫猫。
白夏夏还趴在平房顶上。
现在,猫知晓炊事兵们住在平房附近的原因了。
他们要翻地、照顾菜园,还得时不时地喂猪喂鸡。
住在宿舍楼太远,很?不方便。其实,这?地方一开始也不是宿
舍,是值班的地方。慢慢的,大家觉得住这?里更方便,都搬来了。
揣着小手的猫居高临下看?王鄂在菜园子里忙碌地翻地,小王没休息多久,就出来干活了。
猫愁愁地叹了口气。
她不懂心理学,也不知道有心理学病症的病人是什么模样。
可?她到底是经历过后?世信息化大爆炸的时代?,了解了太多东西。
白夏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王鄂过分?积极、参与各种工作?活下的异常。
猫接受了任务,就得解决他。
猫打着哈欠,鼻头湿润,雪白毛绒的小爪爪摊开又紧握。
——让王鄂拥有站在秦萧面前的资格,这?点儿猫办不到。
她选择了另一条路,也只能选这?条。
白夏夏慢悠悠走进?菜园,看?王鄂拎着水桶浇菜地。
白夏夏走得无声无息,小王一回头,冷不丁发现后?方七八米处蹲了只雪白可?爱的毛绒小东西。
白夏夏猫脸扁平可?爱,轻轻抬起小爪子,上下摆地跟王鄂打招呼:“咪呜~”
“来跟你混个脸熟。”
猫猫狗狗之类的毛绒绒天生可?以缓和人的情绪,给人带来柔软安心的错觉。
王鄂脸上还有很?明显的摔伤痕,两道被石子划过的伤痕残留在青涩干净的面庞上,格外显眼刺目。
白夏夏看?了都心疼——若是叫他的父母知道,得有多心酸,心疼啊。
他是年轻的战士,是要保家卫国的军人,可?他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
还没有猫的年纪大。
——一时没有想明白,需要人好好引导呀。
雪白波斯猫冲着有点儿傻愣瞅自己的王鄂招招手,示意这?小笨蛋过来:“过来、过来呀!”
王鄂提着空掉的水桶走出菜地,随手放下水桶。
他小心翼翼蹲身到雪白到跟菜园格格不入的漂亮小波斯猫跟前。
王鄂有点儿迟疑,眼睛又隐隐泛着光亮:“你是昨天领奖台上的波斯猫?”
雪白波斯猫歪着脑袋,漂亮鸳鸯眼里倒映着王鄂有些好奇又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脸庞。
王鄂似乎怕把猫吓跑了,跟猫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有擅自靠近。
白夏夏主往他跟前儿凑了凑,小猫抬起右爪:“别太紧张嘛!
来,给握个爪。”
王鄂试探小心地伸出右手,发现自己手上带着泥土和水,脏兮兮的,赶紧在腿上擦了擦。
主要是蹲坐在跟前儿的波斯猫太干净了,雪白又漂亮,每一根毛发都像是天上的白云,伸出来的毛绒小爪干净可?爱。
蓬蓬的,像是玩偶。
王鄂轻轻握住那只伸出来的可?爱小毛爪,掌心里的毛绒柔软又小巧,仿佛能让人卸下所有防备和警惕。
白夏夏任由王鄂握住小猫爪,她歪着毛绒脑袋,像是人说话似的,甜甜地轻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咪呜声和可?爱猫猫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王鄂带着伤痕的脸露出了不同于平日璀璨笑容的笑脸,嘴角翘起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跑到这?里来了?要不是为了救你个大傻瓜,我需要跑到这?里来嘛?!脏兮兮的!瞧!把朕的爪子弄脏了。”
猫有点儿嫌弃,还把自己的大尾巴抬起来,不碰到泥土。
或许是白夏夏眼里嫌弃太明显,王鄂主把猫端到了干净的水泥地上。
后?厨连着前头的部队食堂,到底是人来人往的地界。
而且有外来人经常进?出,也算是个门面。所以,这?边儿都是铺了水泥地的。
王鄂:“你等一等。”
小战士急匆匆进?了平房,没多会儿,急匆匆走出来。
第一时间看?向白夏夏,发现雪白波斯猫蹲坐在原地没走,有点儿百无聊赖地等着自己。
王鄂又开心了一点:“我帮你擦一擦?”
白夏夏爪背上粘着的泥土被王鄂轻轻擦掉,王鄂有点想摸猫脑袋。
可?他觉得,这?猫好像能听懂人话,就有点儿不敢。
而且,这?是一只立过二等功的猫,比他厉害多了。想到这?儿,王鄂又有点儿黯然。
——自己还比不上一只猫。
他只能绕着锅灶打转。训练得不到好成绩,连炒菜都学不会。
到现在只能干摘菜,刮土豆皮的枯燥小事。
王鄂对着同班战士和外人笑容灿烂,态度积极热情,乐观又向上。
仿佛没有任何?缺点,根本没有事情能将他打倒,永远一副乐天派的模样。
面对着白夏夏,小猫儿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