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夏对胆大包天、居然敢对基地物资下手的小偷来了兴致——牛啊!不管什么年头, 敢跑到军事基地里来偷物资,这是凤毛麟角的傻大胆儿呀!
白夏夏着实好奇,特别想瞻仰这位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偷。
接下来几天, 她时不时溜达到食堂后头的菜地观察。看物资车有没有被损坏,围观刘班长他们的逮小偷进城。
艺高人胆大的小偷似乎也格外精明, 似乎知道自己前段时间太猖狂, 已经引起基地警惕, 毫无预兆地停手了。
刘班长他们轮流值守在仓库附近, 却是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小偷身影。
食堂小偷不见了, 司务长叫两个战士跟上运输车去,躲藏起来等着逮人。
敢破坏运输车的犯罪分子也不见了, 叫司务长惆怅不已。
白夏夏也很失望,吃饭都没啥心情了。
基地里的日子很平淡,跟□□十年代搞建设开荒的基地一样, 平凡辛苦, 但这里的人们乐在其中。
六点钟响起床号,战士们要早起训练, 上午训练过后,下午跟着班长排长们领任务,完成搞建设开荒的阶段目标。
如今, 基地的模样已经很白夏夏第一次来时不同了,又建起新的实验楼,部分必要地方也铺上了水泥。
战士们好像什么都会干,都能干。
最近一个多星期, 基地附近扬着漫天烟尘,白夏夏鼻子嗅觉非常敏感,一出门就打喷嚏, 没法子到处玩乐,只能窝在家属楼当宅猫。
猫儿已经两天没出去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叫秦萧给自己按摩下,为她绑个漂亮小辫子。
只是,白夏夏心里总惦记着小偷的事儿,想知道那边结果如何了。
秦队长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手上一使劲,冷不丁给猫拽下了一搓毛。
痛得白夏夏立刻回神,大眼睛含泪,委屈地用爪爪抱住自己的大尾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花花,控诉一点也不走心的秦队长:“呜呜呜,好痛!”
秦队长呆呆的,眼神放空,迟钝了三四秒,他低头看了眼手心里,有一撮蓬蓬的白色长毛。
青年军官伸手,摸摸猫儿的圆脑袋:“掉毛了呀!”
白夏夏:“???”你良心不会痛么?!
生气的波斯猫猫脸儿都要炸了,爪爪狠狠踩着秦萧的手掌跺跺跺。
猫的喵叫声骂骂咧咧,高亢又带着些激情昂扬的愤慨:“你说,你是不是外头有猫了?!”
“呜呜呜!”
“现在给我编辫子,你都走神了,你再也不是我爱的小秦秦了。”
猫生气地抱着自己的蓬松大尾巴,恶狠狠从秦萧手掌心里夺过属于自己的可怜一撮毛,哒哒哒转身。
猫团着毛茸茸小身子,背对着秦萧,不再搭理他了——哼!
女孩子的头发多重要呀,现在,猫身上的毛就是她的头发!
少一撮肯定很难看。
秦队长后知后觉,白夏夏在那用她的专属猫镜子上上下下打量,发现自己耳朵后面少了一撮毛,有点禿。
“好难看!”
波斯猫的毛发很蓬松,又长又软,白夏夏很喜欢这种毛发柔柔的蓬松感。
古人夸临清狮子猫坐姿如狮,白夏夏以前看镜子,就觉着她也是这样像小狮子一样好看又威武漂亮的猫猫。
现在,耳朵根后头少了搓毛……镜子里的白猫委屈到尖耳朵垂下来,猫脸写满了不开心。
秦队长伸手,动作温柔地抱起白夏夏,让她踩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他轻轻给猫转了个身儿,低下头来,男人冷峻的眉目透着些许焦躁,但还是耐心地跟猫儿道歉,语调温柔地安慰:“看不出来的。”
毕竟,某只猫浑身上下都是毛,谁会去仔仔细细左右对比啊。
“你还推卸责任。”生气的波斯猫抬爪推搡秦萧的脸。
她瞪眼睛,跟生气的小姑娘似的,鼓着腮帮子,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气鼓鼓模样。
“那……”秦队长提出了毫无情商的直男解决办法:“我再把右边的毛给你剃了?对称点?”
白夏夏:“……”
白夏夏怒火中烧,抬爪戳向秦萧耳朵根后头的板寸发,用柔软的小肉垫儿拍他那处。
猫燃烧着熊熊怒火的鸳鸯眼仿佛在说——把你头发剃了!
哼,你这个王八蛋!!
秦队长突然放下猫,起身去了洗漱房。
白夏夏失落地蹲坐在书桌边缘,爪爪按着耳朵后头那一小撮没毛的地方:“系统,我什么时候能变回人啊?”
“努力努力!”系统:“你多多完成任务,满足大家的心愿,总有一天,积分会够的。”
秦萧头洗漱房出来时,书桌边的波丝猫侧身蹲坐,微微抬高猫脸。
她沉静的湛蓝色眼眸映着窗外的湛蓝天空,隐隐的,秦萧竟能从那双仿佛明镜般的眼里感受到哀伤和忧愁。
金辉在波斯猫身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秦萧看见空气中漂浮起的尘埃颗粒,光芒映照,波斯猫的毛发看起来有些透明。
忧伤的白夏夏轻轻叹息:做了这么多任务,系统却始终没有告诉她到底需要多少积分。变回人的愿望仿佛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好似遥不可及的梦想,悬挂在天空。
“这么生气?”
“别生气。”青年军官将自己的耳后鬓发给白夏夏看:“我把我的剃了,开心了吗?”
冷应整齐的板寸发型出现了一小处不和谐的光秃。
白夏夏呆傻地用肉垫蹭蹭那一小处有点秃的皮肤,能感觉到肉垫下的滚烫。
光秃秃的一处圆圈在板寸头上格外滑稽,白夏夏忍不住笑出声来,咪呜叫着:“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你是不是傻啊!”
“哈哈哈哈……”猫越想越好笑,捂住嘴巴乐不可支。
秦队长若有似无地捏捏猫的可爱小肉垫儿,声音有些暗哑:“烈阳请假了。”
烈阳?
白夏夏回忆了下,想起秦萧说的东方正阳。
行动队员们年纪不大,性格有内向外向的。白夏夏都能记住他们的不同和特点。唯独东方正阳……白夏夏想了好一会儿,勉强记起那个存在感很低,平日里也极少说话的青年队员似乎叫烈阳。
东方正阳给白夏夏留的印象就是普通且少言寡语。
猫不太喜欢东方正阳,对他也没有兴趣,一听这话题,就兴致缺缺趴下了小脑袋:“哦。”
休假就休假呗,左右行动队员们一年休假次数极少,他们也很少主动去休假。
基本上都是两三年才攒着,一次性休长假。
比如秦萧,他已经连续三四年没有休过假了。
“我给东方正阳家里打过电话,他并没有回家。”秦萧微微低下眼眸,话语里少见的带出了焦躁和忧虑:“夏夏,他会去哪儿呢?”
白夏夏没开口,任由秦萧一下轻一下重地捏着自己的肉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秦萧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把她当成了倾诉对象而已。
秦队长又有些失神,思绪放远。
“啊……”
“老鼠,有老鼠!”
惊恐害怕的尖锐叫声刺破窗户,秦萧蹙眉。
他身前的白猫耳朵动了动,小脑袋带着点瑟缩地埋进爪爪里,粉润的鼻头动了动:“嗯~”
秦萧笼着白夏夏耳朵,抱起猫回了卧室,一块儿睡回笼觉去了。
春困秋乏,一人一猫睡得酣畅。宋团长急急忙忙披了衣服,走出家属楼。
宋北出门时,家属楼附近的死老鼠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吓昏的妇人也被送去医务室了。
小宁去看了下,回来告诉宋北,那些老鼠全都死得透透的。而且,血糊啦皮肉翻卷,十分恶心。
“老鼠?”
宋团长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想起小青,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小青很聪明,之前送礼物都是趁着夜色,想给惊喜。从来没有这样大喇喇把死老鼠扔在基地里。
不太像小青的作风。
“去问问,有没有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
司务长和刘班长最近上火很频繁。
前两天,他们又守了两个通宵,依旧没逮到人。不过,倒是发现了动物的踪迹。
今儿个准备好了捕鼠网和报警器。他们卯足了劲儿,打算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哪里想到,几只老鼠居然惊动了宋团长。
“得,这下咱俩都要受处分了。”
司务长无精打采,刘班长眼下一片青黑,精神头儿也很差。
两人都跟霜打茄子似的,蔫蔫的没精神。
最近这两天,食堂小偷又猖獗起来。
那小偷似乎是黄鼠狼,个头跟老鼠似的,速度特别快,到处乱窜。
体型也不大,黑暗里,大家瞧不清楚模样,也没法子确定是什么动物。
这群家伙行为越发猖獗,一开始只敢拿点儿东西。昨个晚上,连刘班长刚刚剁好的猪大腿都拖走了。
刘班长又着急又上火,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心疼那一大块猪肉!给动物吃了,多浪费啊!刘班长一晚上起了满嘴燎泡,司务长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人火气都很重,一副头昏脑涨的模样。
“动物偷食?还有小偷敢破坏咱们的物资运输车?”
宋北参军这么多年,头遭听这种新奇事。
他站在道边儿上:“死老鼠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知道吗?”
说起这个,刘班长脸色更难看了,眼下都是青黑。
他眼袋深重,比一个星期前憔悴了两三倍:“我们怀疑是食堂里乱窜的黄鼠狼干的,之前我们在基地里发现死老鼠,也是死得一只比一只凄惨。”
“一开始只是出现在厨房里,最近几天……”刘班长看向司务长。
司务长叹气,主动跟宋北承认错误:“团长,是我工作没做到位,我做检讨。之前也就是小事儿,本来都没想跟你报告的。我跟王营长打过招呼了,叫他带后勤连的战士打药放夹子,把那些狗东西逮了就是。”
真的只是件小事而已。
司务长真没放在心上。
死老鼠那边儿可能是最近入秋冬,有森林里的小动物储存食物,跑进了他们基地偷食,结果弄成了到处搞破坏的模样。
只要逮几只,再吓唬吓唬放点儿药就行。实在不行,拿药弄死就是了。
“我想先逮住那搞破坏、影响咱们运输物资的犯罪分子来着。”人才危险,几只偷食的动物真算不得什么。
宋北听了个全须全尾儿,拍司务长肩膀:“你们就没想过,弄死老鼠的跟划烂篷布、搞破坏的家伙是一伙的?”
司务长啊了声:“团长,难道有人特意带着训练的动物跑咱们基地搞破坏?”这是来找死的吗?
“现在还不清楚。”宋北眯眼:“这事儿我叫人处理,炊事班那边儿正常运货做饭就行。瞧你这个黑眼圈,能确保战士们的补给吗?”
“你们负责干活儿就是,逮小偷这事儿我找人干。捕鼠网加耗子药什么的,也先别放了。”宋北觉得这事情有蹊跷,打算先咨询动物专家。
“可是……”司务长有点儿无奈:“团长,您可得动作快点儿!基地到处都是死老鼠,太影响卫生安全了!”弄出鼠疫就麻烦了。
宋北:“放心,效率快着呢。”
司务长带着刘班长走了,路上两人还纳闷儿——效率快?难不成团长是要叫秦队长的特殊行动队去抓黄鼠狼逮那群偷食的?
“白同志,来活儿了。”
猫在它的专属小床上睡得正香,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不想搭理人。
猫用爪爪揪住小毯子上拉,盖住了自己的毛绒小脑袋。
——讨厌,为什么梦里都能听到叫社畜猫干活的声音。
咸鱼猫猫要等上供,才不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