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她想起颜父、颜母偏心颜三郎,更觉颜家人是故意为之,非要拉着颜家人去见官。
颜母气得昏了过去,自己疼了十二年的女儿,对自己毫无感情,喊打喊杀的,她如何不生气、不失望。
颜大郎见颜母被气昏了,抓起旁边的锄头抡起来,就要打颜夏夏,还骂颜夏夏忘恩负义。
颜夏夏见颜大郎真怒了,忙躲在邱嬷嬷身后。
颜大郎也是气狠了,追着颜夏夏打,不过被刘氏和李氏拦住了。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赔上性命。
他双目通红,面目狰狞,仿佛要将人生吞了。
邱嬷嬷也怕,扯着颜夏夏出了颜家,跳上马车,逃似的离开了。
颜父将颜母扶进屋,灌了一些水,颜母才醒过来。
她醒来后嚎啕大哭,哭自己粗心大意,没用,连亲生女儿都弄丢了。
颜父叹息:“这一切都是命。”
捧在手心里疼着的闺女,竟不是自家骨肉,这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
颜母生产时,颜父也在,那次生产特别凶险,差点儿要了颜母的命,无奈才送到县里医馆的。
他们连生三子,一直希望有个女儿,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颜父颜母盼着是个女儿。
别人也都说这胎是个女儿,颜父颜母很高兴。
因为是四胎,颜母虽在意肚子,却也感觉轻松,经常下地干活。
谁知有一日从地里回来,半路竟下起了雨,雨势很猛,颜母看不清路,也找不到地方避雨,路上摔了一跤,便觉得肚子痛,怕要早产了。
颜父怕妻女出声,借了牛车,冒雨将颜母送去县里。
那日,医馆也有个夫人生产,两人一前一后生下孩子,床挨着。
那夫人看着是大富大贵之家,身边有丫鬟婆子伺候,咋就能报错了呢。
要说没有猫腻,颜父这个老实人都不信。他只是老实,并非傻子,豪门大宅是非多,定是他们连累了自家。
大丫讲的绘声绘色,连颜夏夏趾高气昂的语气都学出来了,惟妙惟肖。
魏悠然都能想象出颜夏夏的嘴脸,看向颜三郎。
颜三郎让魏悠然坐下歇会,又让刘氏和李氏去做饭,那婆子一早就来了,家人定然没吃好。
刘氏和李氏见颜三郎回来了,也找到主心骨,去了厨房做饭。
大丫领着四个妹妹去了厨房,魏悠然想起王掌柜送的糕点,找出来让大丫几个吃。
点心是绿豆糕,晶莹碧绿,上面还刻着花纹,看着就好吃,糕点不多,也就十来块,应该是王掌柜特意多给的。
大丫几人没见过,一人一块,一面吃一面谢魏悠然,还说夸魏悠然是天上的仙女。
不然她们三婶咋这么好,给她们吃葡萄,还给他们吃糕点,一点儿不嫌弃他们是丫头。
刘氏和李氏进了厨房,见厨房放了袋子,就问魏悠然买了什么。
魏悠然拿了两块糕点,转身进了厨房,指着一个袋子道:“这是大米,这是谷米,这是白面,还有肉,大骨头,排骨和鱼。”
说着将绿豆糕塞到刘氏和李氏手里:“大嫂二嫂,你们先吃,垫垫肚子。”
刘氏和李氏接过糕点,有些愣了。
这是是县里卖的糕点,听说很贵,两百文一斤,一斤也就六块,比肉还贵哩,颜家人饭都吃不饱,哪里吃过糕点。
看着好看的糕点,她们想落泪,三郎媳妇就是好,有吃的想着她们闺女,还想着她们。
刘氏和李氏不想吃,想留着给孩子。
魏悠然看出她们的意图,道:“大嫂,你们快吃,大丫她们都有。我给你们买了礼物,吃过饭分给你。”
李氏和刘氏一听,顿时笑了,客气几句,问魏悠然想吃什么,她们做。妯娌好,她们应该回报一二。
魏悠然早就馋肉了,忙报菜名,来一个红烧肉,红烧小排骨,酱大骨,再来一个清蒸鱼。再做两个青菜。让刘氏和李氏做两桌。
这么多东西,不能亏待了身边的人。
如今她也算找到了挣钱的办法,要是没钱,就卖一颗人参。
在现代时,她不曾为生计发愁,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帮她做好了安排,可以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饭食很好,有荤有素,营养丰富,味道鲜美。
在末世时,为了活命,不讲究吃,能吃饱就不错,无聊时,他们队友也聚在一起,谈谈往事,畅想未来。
最多的时候是谈做饭,美食如何做,如何美味,吃不着,过过嘴瘾也,队友来自天南海北,家乡特产,各种名吃,各种菜系都有,魏悠然记住不少做法,可惜都未实践过。
来到古代,没有丧尸,她只想享受,吃饱喝足穿暖,一觉睡到天亮。不用担心醒被丧尸围攻,醒来后一命呜呼。
吃穿不愁的日子,实在是悠哉。
听见魏悠然报出菜名,刘氏和李氏都看向魏悠然,见她满脸向往,心一狠,也没和颜父颜母商量,直接开做。
一会儿婆母怪罪,他们就说东西太多,怕坏了,婆母要怪罪,她们顶着就是,不能让三郎媳妇落下贪吃的名声。
魏悠然想留下帮忙,被刘氏和李氏赶了出去。
堂屋,颜三郎去了东次间,见颜母躺在床上,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心里一疼,坐到床边:“娘,您别伤心了,爹说得对,她骨子里没流颜家的血,跟咱们不亲,走了就走了。”
相处十二年,若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颜三郎也想不明白,自己疼了十二年的妹妹,怎么会是别家的姑娘,还是侯府千金。
可事实如此,他们只能面对。
听见这话,颜母泪如雨下,抓住颜三郎的手:“三郎啊,娘心里苦啊,我们疼了十二年,她的心咋就这么狠,说咱家故意的,要送咱们去见官。”
“娘,这事儿与咱家无关,等妹妹回来,咱们就知道真相了,您莫要再伤心,若是妹妹回来,看见你病倒了,妹妹该多伤心。”颜三郎倒了杯水,递给颜母。
颜母不敢相信:“夏夏还会回来了?”
“不是她,她是侯府千金,哪会看上咱们乡野穷家,娘您忘了她,就当养一条狗,跑出去再也不回来了。”颜三郎道。
颜母想起自己的女儿,眼眶又红了:“你是说,我们未蒙面的亲生女儿?”
他家穷,女儿在侯府多年,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她会回来了吗?
颜三郎见颜母忐忑,继续安慰,道:“娘,其实咱家发生的事,我有早预感。”
不等颜父颜母说话,他又继续开口:“最近,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都是不好的事情,我怕你们担心,便不敢开口,还以为只是一场梦,直到今早,那个侯府的婆子问路,我才知,或许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可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之事。我总觉得一切似梦似幻,让人琢磨不透。”
颜父见他面色肃穆,沉吟片刻问:“梦中夏夏不是咱家的孩子?”
“是,梦中也没有悠然,她至始至终未出现过,她没找师父救爹爹,爹爹一年前就去了。夏夏走了,亲妹妹回来了,她是个很温柔的小姑娘,后来家里走水,妹妹被烧死了。”颜三郎声音压抑,好似冲破囚笼的魔兽。
梦中的悲伤、绝望和滔天恨意令颜三郎想发疯。
颜母一听颜父一年前就去了,当即慌了神:“只是一个梦,你爹还好好的,不会有事。”
“那妹妹的事如何解释?”颜三郎问。
颜父和颜母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他们不知该如何解释,养了十二年的女儿走了,对他们毫无留恋,他们心痛难当,心缺了一大块。
想到将来亲生女儿会葬身火海,他们就不敢想,觉得梦就是梦,梦里的事不会发生。
“娘,上天让我做梦,就是给咱家预警,咱们家会好的,梦里的事都不会发生,毕竟爹爹的命运已经不同了。”颜三郎握着颜母的手,坚定道。
颜母反应过来:“对,对,你说得对,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地,你梦中没有悠然,现在咱们有悠然,说不定悠然就是上天派来的,来拯救咱们一家的。”
她想安慰自己,可越是如此说,颜母越坚定,魏悠然是上天派来拯救颜家的,最后连颜父都信了,叮嘱颜三郎:“你好好对悠然,不可辜负她,就算将来你中举,也不可欺负她。若是你欺负悠然,我和你娘第一个饶不了你。”
话音未落,颜大郎和颜二郎进来,他们一直在外面,父母和弟弟的话,他们听得分明。
颜二郎心思活泛,盯着颜三郎问:“三郎,梦中,我与大哥家,可,可,可有儿子?”
家中连生五个丫头,不要说大哥觉得抬不起头,就连他也觉得憋屈,他和大哥真要当绝户吗?
颜母和颜父听见这话,也看向颜三郎,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颜三郎的视线,一一落在亲人脸上,望着他们殷切的眼神,想要吐口的话卡在喉咙里。
颜父见状,就知事情如何了,肯定是没有男娃,若是有,三郎不会是这表情,三郎不善说谎,更不屑说谎。
颜大郎生了三个闺女,扔不死心,继续问:“真的没有吗?”
颜三郎摇头,艰难答应:“没有。”
颜二郎失望了,又想了想,问:“那你可有儿子?”
他爹这一脉总不能绝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