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的晚饭很丰盛, 有中午的卤肉。
颜箐箐见魏悠然胃口不佳,特意抄了几个两个青菜,又凉拌一个黄瓜。
魏悠然就这米饭吃了不少。
颜母见她不吃肉, 还给她夹了几块。魏悠然压住心中的恶心,强着吃了。
刘氏和李氏见她胃口不佳,便问她怎么了。
魏悠然摇头,说自己无事,中午吃多了, 有些腻得慌, 想吃些清淡的。
颜母细细打量魏悠然, 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别人不知儿子干的好事儿, 她确一清二楚。
算起来, 若是那次有的, 如今该一个多月了。
此事, 大儿媳和二儿媳不知, 她不好声张。
晚上歇下,便对颜父道:“我看今晚悠然吃的不多, 胃口不好, 是不是怀上了?”
颜父心里咯噔一下,神色肃穆:“他们不知, 咱们也装作不知,才成婚几天, 若是有了, 别人会如何看悠然,过去这一个月再说,你也注意些, 别让悠然干重活。”
“我知道。”颜母躺在床上,想起今早教训三郎的事,终是没忍住,告诉了颜父。
颜父想了想,道:“要不,你给三郎说,他读书辛苦,晚上看了书别回去睡了。”
“俩人新婚,这么说不合规矩。”颜母想了想,“明儿,我和三郎说说,让他小心些,这好不容有了,不能被折腾没了。”
颜父没说话,这是赞同颜母的话。
东厢房,刘氏乐滋滋的,将悠然和箐箐送的首饰都拿出来,戴在头上显摆了一圈。
大丫也学刘氏,将镯子和头花拿出来,看了又看:“娘,咱家以后有钱了,是不是可以买更多新衣服、新首饰了?”
二丫起哄:“我要买很多好吃的。”
四丫也跟着学:“好吃的,好吃的。”
刘氏笑着,挨个点了点女儿的头:“少不了你们的,丫头片子,就知道漂亮首饰,吃好吃的。”停顿一下,挑眉看向大郎,“不过娘也喜欢。”
她本以为二郎去卖货,他们家拿的少些,谁知三郎竟然平分,她还有何不满足的。
如今吃的好喝的好,要是再生一个儿子就好了。
三弟妹今日食欲不佳,不想吃油腻的,她觉得是有了。
其实她和二弟妹早就知道了,三郎娶悠然,是因为三郎坏了悠然的名声,也幸亏悠然都忘了,若不然,换一家,三郎都性命不保。
三郎看着是个翩翩少年郎,咋就行猪狗不如的事呢。
有如此想法的不止刘氏一人,还有李氏,三丫和五丫年纪小,回来后没一会儿就睡了。
李氏拉着二郎道:“我觉得三弟妹怀孕了。”
二郎正在喝水,闻听这话,将水喷出来,不敢置信看着李氏:“你,你知道,你咋知道的?”
爹娘怕走漏风声,瞒着不让说。李氏咋就知道了。
李氏翻了个白眼:“我们又不是傻的,我们有眼睛啊。”
颜二郎怕影响三郎的名声,叮嘱李氏:“这事你最好装不知,他们成婚三日,若是有了孩子,对谁的名声都不好,三弟和三弟妹对咱们都不错。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李氏道:“我自然知道,放心,我心里有谱。”
魏悠然对此丝毫不知,她躺在床上不敢动,因颜三郎在一旁。脑子却飞速转动,想着如何离开。
颜三郎见她未睡,侧脸看过去:“你又想着离开?”
魏悠然摇头:“没有,你别瞎说。”
“你为何要离开?”颜三郎相知原因。
魏悠然又说困,闭眼睡觉,假装睡着,不回答颜三郎。
颜三郎见状,就知她不愿说,叹息一声:“可是我对你不好,或者我家人对你不好,还是有别的原因,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事可以告诉我。”
魏悠然充耳不闻,有些事,她真的不能说。
可若不说,颜三郎定不会让她离开,可若说了,这事匪夷所思,怕也没人信。
如何做才能顺利离开呢?
思索半晌,魏悠然顿时有了主意,在现代时,她看不惯恋爱的女人作。
这古代男人都大男子主义,若是她作,颜三郎会不会休妻。
不若试试,万一成功呢?
在现代,女人作男人宠,那叫柔情蜜意。在古代,女人作男人烦,这叫作死
她或许可以一试。
想到这里,魏悠然心中偷笑,开始思索作的方式。
她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转身对着颜三郎,点了点他的胳膊:“颜三郎,我渴了,你能帮我倒点水吗。”
若是颜三郎不同意,她就提出休妻。
谁知颜三郎未说话,直接起身,点燃油灯。
昏暗中,少年身姿纤瘦又直挺,倒了杯水端过来,递给魏悠然道:“喝。”
魏悠然不是作弄人的性子,见颜三郎任劳任怨,喝了水将茶杯给颜三郎,又躺下继续睡。
颜三郎吹灯过来躺下,道:“我在外面,渴了就喊我。”
魏悠然无语,心道:你是古代男人吗,为何一点儿脾气没有,没看出来她是找事儿吗?
颜三郎自然看出来了,自然知她目的,只要她不离开,他愿意做任何事。
一个时辰后,魏悠然又要水喝。
颜三郎起来燃上灯,伺候魏悠然喝水。
后半夜,魏悠然实在困了,睡得比颜三郎沉,没精力折腾人了。
颜三郎拦住她的腰:“我该如何,你才会留下。”
你究竟有何难言之隐,执意离去。
昨夜折腾着要喝水,早上魏悠然被憋醒了,如厕后想睡觉,竟困意全无,于是起来。
这时颜家人都起了,貌似她又是最后一个起床。
颜母盯着魏悠然的肚子,魏悠然被看的不自在,低头看了看:“娘,您看我做什么,哪里不对吗?”
“没有没有。”颜母走过来,见她眼底又有些青,暗骂三郎猴急。
明明答应的好好地,为何就是忍不住。
不行,她得再找颜三郎好好聊聊。
颜箐箐从厨房出来,说早饭做好了。
一家人吃了早饭,颜母盯着颜三郎欲言又止。
颜三郎被看的不自在,轻咳两声,颜母收回目光,对悠然道:“多吃些,你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魏悠然不疑有他,只觉得颜母疼她,笑着道:“谢谢娘,我会的。”
刘氏和李氏对视一眼,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这老三媳妇果然有孕了,最好一举得男,那紫河车也能派上用场了。
饭后,收拾妥当,魏悠然要上山,拿起竹篓要走,她想吃葡萄了,真想。
颜三郎接过她手中的竹篓:“我们一起。”
魏悠然惊讶,将三郎拉到一处:“我自己去就行,我不跑,真的。”
她等着颜三郎休妻呢,正大光明离开,多好啊。
颜三郎松了手,颜母过来,将颜三郎拉到一旁:“我找你有事。”
魏悠然趁机出门,直接去了山谷。
这边,颜母对颜三郎道:“三郎啊,平日里你很稳重,这几日怎么了,为何折腾悠然,她可能有了,你知不知道?”
“有了,什么有了?”颜三郎皱眉,不明原因,有啥了。
“你要当爹了,你个傻小子,晚上不许折腾悠然,听到没有,悠然眼下发青,一看就知没睡好。还不是你闹腾的?”说到此处,颜母气急,往三郎后背拍了两下。
颜三郎愣住了,悠然怀孕?他怎么不知?问颜母:“娘如何知道的?”
“她来咱家一个月,没来月事,一月前你们同房,这两日胃口不好,不是有了是什么?”颜母盯着颜三郎,见他怔住,以为他乐傻了,笑着道,“傻小子,当爹就这么高兴?好好对悠然,可不许折腾人了?”
说完走了,留下颜三郎一人发呆。
好半晌,颜三郎回神,环顾周围,见魏悠然不在,竹篓也不见了,便知魏悠然上山了,直接出门,朝山谷的方向去了。
魏悠然循着记忆,过了阵法,走进山谷,山谷还是原来的样子,繁花似锦,草木繁茂。
那株葡萄,也是枝叶繁茂,就是一串葡萄也没了。
魏悠然想走过去催熟葡萄,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进她的怀中。
这速度,这身影,魏悠然不用猜便知是谁,除了灵猴,没有别的宠物了。
“吃完抹嘴就走,怎么舍得回来了?”魏悠然垂眸看它。
灵猴叫着,指向远处,似乎要带魏悠然去什么地方。
魏悠然瞬间明白,将灵猴放地上。跟着灵猴来至山谷另一边。
绕过屋后的竹林,跨过小溪,来到另一处宽广的地方。
这边的极大,竹屋应是山谷的一部分,离有些远,一路走来,地上都是药草,好似人刻意种的。
她想应是原身种的,又或者是原身的师父种的。
又走了几百米,灵猴停下,指了指近前的树。
这是几个果树,有大枣,柿子,桃子,橙子树,橘子树,琵琶树,竟还有一棵樱桃树,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没想到这里竟有。
她喜欢吃樱桃,尤其是车厘子,核小肉多,酸酸甜甜,是无上美味,馋的她直流口水。
魏悠然迫不及待,立刻用异能,将几棵果树全部催熟,望着金黄的果子,魏悠然笑了。
没等她先伸手,灵猴早已跳上桃子书,摘了桃子便啃起了,啃了几口,又摘一个给魏悠然,让她也吃。
魏悠然摸了摸它的脑袋:“我的小灵儿真乖。”
她没吃桃子,而是走到樱桃树下,摘了一颗樱桃。
不知原来的樱桃是何模样,如今的樱桃有蛋黄那么大,黑的发亮,散发着果香。
魏悠然闻了闻,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了,一连吃了十几个,她觉得饱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望着黄澄澄,金灿灿的果子,魏悠然犯难了,她为何一下子催熟那么多,一棵一棵来不好吗。
魏悠然这边吃得欢,颜三郎却急疯了。
他进入山谷,并未发现魏悠然,屋前屋后,屋里屋外,水潭边,都找了,就是没有魏悠然的影子。
他又惊又俱,她这是真的离开了,不是说不走吗。
颜三郎不死心,又找了一遍,仍一无所获。
他站在院中,手作喇叭状,放嘴边大喊:“魏悠然,你个骗子,骗子。”
你说好不走的,你骗我。为何要走,总要给个理由。
颜三郎眼眶通红,想发疯,胸中愤怒无处发泄。
他对着瀑布喊了几遍,反反复复都说魏悠然是骗子,不讲信用。
魏悠然吃饱了,陪着灵猴玩儿一会,看着它进入山林,消失不见,这才起身朝竹屋走去。
她想去屋后看看,再催熟几个人参给颜家人,算是补偿。
她刚开跨过小溪,便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其中夹杂着骗子什么的。
魏悠然加快步子,冷冷想着:这是谁啊,这么没品,直呼她的名字就算了,还说她是骗子,她何时骗人了。
又走近一些,魏悠然听着,好像是颜三郎的声音,这厮发什么疯?
她绕过屋后,来至前院,见颜三郎站在竹屋廊檐下,对着远处大喊大叫。
这次离得近,魏悠然听得分明。
他题名道姓喊她,说她是骗子,世上最大的骗子。
魏悠然冤枉,她何时骗了颜三郎,顶多是想离开,并未辞行,被他逮个正着。
他来竹屋,就是告诉她,她是骗子不成。
魏悠然站在竹屋一侧,定定看着颜三郎:“说清楚,谁是骗子。”
颜三郎喊了许久,似乎累了,瘫坐在地,眸中带泪,猛地听见魏悠然的声音,以为听错了,自嘲道:“我怎么听见她说话了,她都走了,不要我了,也不要这个家了。”
带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并离开了。
见颜三郎不答话,魏悠然走过来,上了台阶,一字一顿道:“说清楚,谁是骗子。”
声音近在咫尺,颜三郎不敢置信,缓缓抬头,见魏悠然就在眼前,又惊又喜,起身上前,伸出双臂将人搂入怀中,声音颤抖道:“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你没走,太好了。”
魏悠然推开他,冷笑:“方才,你说谁是骗子。”
颜三郎哑然,半晌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你,你可知,你怀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