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这脾气暴躁的家伙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云昭,然后扑了个空。

  但是为了见到心心念念的女神,他忍痛踏入了她的院子。

  结果就看到眼前这一幕,怒火上头,觉得一定是她在欺负云昭。

  顾锡华气吼吼的走来,却被顾知意一枕头砸中了脑袋,“你这个混账发什么疯?给我滚出去!”

  “我才不滚呢!云姐姐你不用怕她,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

  莲香赶紧上去解释,“世子你误会了,表小姐那是在给郡主擦药,她之前受伤了。”

  “你以为……”剩下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声音低了好几分,“你说什么,怎么受伤的?”

  “唉,都是太……”

  “莲香!”顾知意的语气严厉,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顾锡华看着顾知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对他处处维护,可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真心!”

  他喘了好几口气,“你才是真的愚蠢!”

  说完他就快速跑出了房间。

  莲香把枕头捡起来,“郡主……”

  “你们都出去,我累了。”顾知意躺倒床上,背对着她们,恹恹的说。

  看呀,她的演技多厉害,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但是她一点都不开心,因为能预见到自己最后的下场,众叛亲离,害惨了爱她的人。

  坐在马车之中,顾知意的脸上带着困意,她有理由相信萧元策在宁王府里安插了眼线。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前脚刚被宁王妃解除了禁令,他后脚就送上了请帖。

  身为痴恋太子的顾知意,她又怎么可能会回绝太子难得的一次邀请呢。

  当然萧元策的主要目标人物还是女主。

  她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太子对女主的感情,自然不会再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顾知意闭上眼睛,声线慵懒,“太子哥哥说是为了感谢你治好皇后娘娘多年的顽疾,所以特意邀请我们前去游湖。”

  她抬了抬眼,“但是我知道,他是想要见你,反正这件事情我已经告诉了你,到时候去不去还是随你。”

  云昭起身坐到顾知意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腿,“困了就睡会儿,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呢。”

  顾知意拧眉,脸色难看,“你要去?”

  “嗯。”

  她点了点头,下一刻手腕就被身旁的人抓住,“我告诉过你,太子哥哥只会是我的,你要是敢跟我抢,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云昭的表情有些无奈,她看上去咄咄逼人,但是手上根本就没用力,“我去不是为了太子。”

  顾知意甩开云昭的手,“人心隔肚皮,你打的什么算盘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侧了侧身子,“我不管你去干什么,只要你离太子哥哥远远的便是。”

  这么一闹,顾知意的瞌睡虫跑了个精光,她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画舫非常大,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正在举行诗会,墙上挂的全都是名家的字画。

  那些个书生都围着其中一副画高谈阔论。

  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是似乎在那一堆人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太子还没来,她就跑去凑热闹了。

  身后的侍卫非常有眼色的上前分开了围观的人群,引起了一阵不满的骚动。

  没了那些人的遮挡,顾知意看见了站在最里面的长孙宜仙。

  她说这些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书生这回怎么都围在一起了呢?

  原来是长孙宜仙这个第一才女在呀。

  长孙宜仙也看到了她,脸上带着非常得体的笑,仿佛每一寸都经过丈量一般恰到好处。

  顾知意也笑了,明媚昳丽,看呆了不少人,虽然他们讨厌她的跋扈恶毒,但是却不得不感叹她的美貌。

  见顾知意走过去,云昭也跟上了她的步子。

  顾知意看了一眼,随意道,“画的不错。”

  有人受不了她的态度,“这可是雪客居士作的画,你怎么可能看得明白!”

  顾知意连目光都没有施舍给说话的那人,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向长孙宜仙。

  “本郡主看不看得明白你又怎么会知道,不过我倒是挺想听听我们的大才女是怎么看的。”

  长孙宜仙非常谦虚,“才女这个名头都是世人抬举才落到我头上的。”

  “行了。”顾知意打断她的话,“世人不是傻子,若你真的胸无点墨,也不会在第一才女这个位置上坐那么久了。”

  “那我就献丑了。”长孙宜仙说完之后就专注的看着那幅画。

  “这幅画色调整体偏暗,日暮西山……”

  长孙宜仙点评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顾知意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是一个有野心且不骄不躁的女人。

  一时间掌声雷动,就连顾知意这个平常总是为难她的人都在鼓掌。

  那个先前说话的书生,这时候像是受到了鼓舞,开始挑衅顾知意,“看到了没,你怎么可能比得上长孙小姐!”

  顾知意将双手置于小腹之上,转头看向那个从开始到现在疯狂刷存在感的书生。

  她皱了皱眉,不解的道,“你这样的屎壳郎是怎么混进来的?”

  “就算要讽刺本郡主,那也该是长孙宜仙来,你这个只敢躲在暗处的恶心老鼠,有什么资格来挑衅本郡主!”

  书生被顾知意的气势吓到,又觉得窘迫,梗着脖子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脸色红的要滴血,他掩着面冲出了人群。

  顾知意冷哼了一声,“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出来找别人麻烦难道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她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我不理解。”

  “华阳郡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呵,咄咄逼人的到底是谁?”她转身面对着那幅画。

  “虽然本郡主觉得长孙宜仙说的不错,但是本郡主跟她的看法并不同。”

  “愿闻其详!”打抱不平的书生满脸嘲讽。

  “本郡主觉得,这个雪客居士并不是郁郁不得志,这看着像是落日,但事实上却是日出,只不过被乌云遮挡。”

  “盘旋在山间的长鹰,并不是快要病死的,而是将要蜕变新生。”

  “所有的一切都代表他在等待时机,重新掌控一切!冲破桎梏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