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媳妇,我都是一样的。”郡主极其严肃地如此对着李氏说着,只是这话,她自己都觉得太假了。
其实说实话论,这两个媳妇在郡主眼中还真是一样。
一样的不亲近。
又不是她亲儿媳妇,一个是庶子的媳妇,一个是继子兼外甥的媳妇,都没什么感情。
若非为着面子,她才懒得来看这嘴刁性野的李氏。
只是可恨她自己的亲儿子谢皖的婚事还一直耽搁着,不然有了亲儿媳妇,自己行事也能松快些。
不过李氏再不着调,有一件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这个五娘子,实在是难搞。
“行了,大郎媳妇,我看你是病糊涂了。”郡主端着身子起身离了,“你且好生养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见着郡主扬长而去,李氏紧绷的面色才松垮了下来,从一幅恭顺面色变成带着嘲讽与不解的面孔,只是望着郡主的背影,念叨着道:“咱们这位郡主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都是最厉害的人么?”
凤之坐在下首,自是不敢多说话,只是默默低着头,由着李氏念叨着。
只是李氏念叨了片刻,目光不由得瞥到了一边的凤之,便是眉眼一斜,冷声道:“好妹妹,这事你怎么看?”
凤之越发敛声屏气:“这……奴婢愚笨,自然是什么都都不知道的。奴婢低贱,只知道伺候好大娘子便是了。”
李氏甚为厌恶:“可不得了,如今你怀着身子,谁又敢教你伺候呢?”她清一清嗓子:“今日教你去五郎君媳妇那里,可是个什么光景?”
凤之闻言一颤,声音越发小了下来:“大娘子恕罪,五娘子忙碌,说是没空见奴婢,只说是奴婢若是缺少什么只打发人告诉五娘子便是了。”
“那老五家的倒是对你挺好的。”李氏轻轻砸着嘴,“只是你还是无用呀!”
凤之闻言,当即便颤颤巍巍地下跪对着李氏求饶:“大娘子赎罪,大娘子息怒。是奴婢不好,奴婢……奴婢再找个机会去便是了。”
“那你倒是快些呀!等来等去,难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能生出来了?”
“大娘子……”
“其实凤之姊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胎如此波折,会不会是早有人下了毒手?姊姊好歹也是近身伺候过郎君与郡主的,身子骨不至于这般羸弱罢?”
玉葭的话再一次于凤之耳边响起,更是悄然勾起了她心中的恨意,她看着李氏骄傲的面庞,心中越发升腾起怀疑来。
“大娘子说的是,奴婢这些时日,会尽快行动的。”
“行了。”李氏懒懒地摇着秋扇,“我也乏了,你且先回去罢。”
“是,奴婢告退。”
凤之行了礼出了门来,侍女小婉迎面便上前紧紧搀扶着她,“小娘瞧着面色不大好,可是和大娘子说话累着了?”
凤之闻言忙地正色:“嘘,你这是什么话?能陪大娘子说话,这是我的荣幸,我怎么敢累着?”
“小娘与我是姐妹,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小婉越发坚定地点了点头:“早就告诉你这位大娘子实在是个不好相处的,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大娘子视我为眼中钉,”凤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原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会是依靠,却没想到……”
她望着外头的秋叶落红,越发感慨起来:“既是如此,我还不如自己搏一搏,反正都注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想到此处,凤之的眼神越发坚定,从中更是生出了几抹狠辣与决绝:“小婉,有件事情还得请你来帮我……”
凤之怀着身子,无论怎样都是如今侯府上下的重中之重,再加上如今玉葭管家,全然奉行了侯爷谢皎的嘱托,无论何种珍品都要可着凤之先来,一时之间,凤之的日子倒是过得比谁都要尊贵了。
“娘子是好脾气,只是奴婢实在是为娘子抱屈。”红蕊对于如今府中风向甚为不满:“如今满府里都说娘子太过软弱,又说凤之小娘怀着侯府长孙,以后定会如日中天,所以这起子眼皮子浅的倒是一个个都往大房去了,真是忘了谁才是这管家的娘子!”
“从前……原就是大房娘子管家,如今大房又有了后,可不是要得意些吗。只是大嫂子……”玉葭长叹了一口:“她也太心急了,在背后主使这一切,无非是想要我沉不住气,与凤之掐起来,倒是她自己渔翁得利了。”
“既然如此。”玉葭摆弄着手中香囊,“那我就满足她。”
说罢玉葭便是起身往外而行,“走,去看看薛小娘。”
凤之自前些日子拜见了玉葭后,这些日子一直深居简出,倒是偶尔在李氏的胁迫之下还曾去拜见过玉葭几次,只是玉葭总是不见,凤之便也再无办法了。
这一次玉葭主动去见,倒是教凤之甚是意外。
“娘子怎么来了?”凤之亲自去门口迎接了玉葭进来,甚是殷勤热情。
“姊姊如今怀着侯府长孙,我自然是生怕不能照顾好姊姊的。”玉葭亦是跟着笑一笑,“前些日子听姊姊说近来夜不能寐,今日府里得了一些宫里赏赐的安神香,想着又有用又不伤害胎儿,便带来给姐姐安枕,也是想让姊姊肚子里的小侄子能安睡些。”
“这般贵重,我都不敢收下了。”凤之明白玉葭的厉害之处,只能赔笑着与玉葭客气。
“姊姊不用客气,照顾你本来就是我份内之责。”玉葭十足的贴心善人模样,亲自扶着凤之坐了,旋即将那些香料尽数奉上。
“这般的好东西,姊姊可要藏好了,千万别教大嫂子知道了才是。”玉葭云淡风轻的说道。
此言一出,凤之却是全然傻了眼,她痴痴地盯着玉葭,神情已然呆滞。
“娘子……您这是……”
“我知道姊姊过的辛苦,大嫂子让姊姊做的事情姊姊也一直未能做好,大嫂子想来给姊姊不少气受?所以我今日便来,解一解姊姊的困境。”
“你……”凤之迷离的眼神之中很快便多了几分愤恨与恐惧:“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玉葭还是决定做戏做足全套,旋即便一把抓住凤之的手臂,装模作样一幅把脉样子:“反正姊姊这一胎注定是生不下来的不是吗?姊姊,该告诉你的我早就告诉你了,今日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若再犹豫,这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待久了,你们母子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