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就在玉葭一筹莫展之际,长宁侯爷谢皎的到来及时让谢皓的哭声止住了。
谢皎也没什么特殊的方法,就是一把将谢皓抱了起来将他扔到榻上,然后告诉他不要再哭了。
“皓哥儿,哪有你这样的?怎么还是跟个小孩子似的?你若是再哭,待会子的蟹酿橙可就不给你吃了。”
谢皎想想,又补充道:“今年螃蟹不多,也就最后这一茬子了,你若是哭背过气去,以后可要怎么办呢?”
谢皓闻言,当即从榻上弹了开来,两眼如闪耀星子一般放光:“当真?”
他两只大眼睛闪着光,脸又白白净净,略微有些肉,活脱脱像只祈求青草的白兔子,可爱极了。
谢皎瞧着自己的弟弟,便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呀,休要总摆出这幅样子来!有哪家的郎君整日里跟娘子哭鼻子的,也忒不像话了些。”
谢皓翻了个白眼,然后亲昵地靠在谢皎身上:“我的好哥哥,这眼下,不就有了嘛!”
说完他还下意思地看了一眼玉葭:“谁让我有这么一个好姊姊呢?姊姊整日里都在让着我,我也难免飘些。”
谢皎看着谢皓这般没皮没脸的样子,不由得伸出手来狠狠地戳着谢皓:“你呀!跟个皮猴子似的!你就欺负弟妹老实罢了!”
说罢,谢皎又对着玉葭略微嘱咐了几句,还跟玉葭道:“这东西不懂事,弟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待到谢皎走后,谢皓才又黏糊过来,只拉着玉葭的衣袖,笑嘻嘻的,“好姊姊,你来做什么?”
谢皓这人,总是正经不过一瞬,见玉葭未有回话,他反道:“姊姊可是想我了?”
看着谢皓一脸看热闹的玩笑神情,玉葭很难控制住想要打他的冲动。
在内心里挣扎了很久之后,她则是微微一笑:“是呀,我可不就是想五郎了么?怎么?五郎看见我不高兴吗?”
“额……”谢皓显然未有料到玉葭会是这般回答,这下则是轮到谢皓开始怔住了。
憋了半晌,他才复嬉皮笑脸地道:“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姊姊不是在前头和众位夫人娘子说话吗?怎么……跑过来了?”
“想郎君你了呗。”玉葭想想,还是不要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便是紧忙地转移话题:“倒也没什么旁的事情,就是想着你的身子,今日家宴,少不得会有人上了酒水,你少喝些才好。”
谢皓懵懂地点点头,满眼尽是不解:“哦……我知道了。便是那些梅子酒也不行吗?”
玉葭很肯定地回答道:“不行。”
看着谢皓迷离的眼神,好似又挤满了泪水……
玉葭想想,赶紧加上了一句:“就这一回,就这一回。今天你若是坚持住了,回头我亲自为你酿酒让你喝。”
“当真?”小男人听闻玉葭这般说,眼神之中复又充满期待,将方才那些泪意瞬间便给驱散了个不见。
“当真。”玉葭心底里盘算着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还有,你也看着点二哥哥和六弟弟,厨房的窦娘子今次酿的酒劲儿大,你们别喝醉了,到处都是女眷,喝多了不好。”
“对,还有,别各处走动。今日人这么多,把你们冲撞了倒也不好。”
“姊姊……这……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玉葭摇摇头:“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怕你劳累了,你身子才好,可切记别喝酒别各处随意走啊!”
见玉葭如此郑重,谢皓便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玉葭又有的没的嘱咐了一番才缓缓离去,待玉葭走后,谢皓才招手叫一边的嘉文过来:“你去查查,看看今日府中有什么异动。”
……
玉葭回到前厅,正好见着程氏正坐在外间喝茶,便也坐在了程氏身边,轻声问道:“阿娘怎么坐在外头来了?”
程氏摇一摇头:“我和那些夫人娘子都不熟,她们倒是一个比一个会巴结,说说笑笑吵得我头疼。”
“阿娘得封郡主,自然谁都是要好奇一番的呀。”玉葭微微一笑。
这也是她好奇的事情。
“葭儿……”程氏面色一晃,眼中多了几分飘忽闪躲:“葭儿,许多事情,阿娘本该与你解释。只是……”
“阿娘若是不愿意回忆,不说便是。”
“只是阿娘,您若是有什么难处,可千万别不与我说。这多年,女儿都没能尽孝,如今咱们母女好不容易重聚,千万别……”
“我都知道。”
程氏一把抓着玉葭的手,她掌心有着炽热的温度,传送到玉葭手中倒是让玉葭登时觉着安心起来:“阿娘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这么多年吃了些苦,不愿意回忆。如今阿娘跟你保证,阿娘绝对没什么为难的事情。”
“那就好。”母女时隔多年相见相守,玉葭很能理解程氏。
若是有多年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苦难,即便是勉强说出来了,也无异于揭开伤疤再将伤口搅·弄的血肉模糊。
“倒是你那婆母郡主,我瞧着实在是个不好惹的。”
程氏眉眼之中划过一丝厌恶:“这侯府里也没什么好的!葭儿,既然你当初只是被迫冲喜过来的,不若阿娘这便帮你和离算了!”
“不行!”玉葭脱口而出阻止着程氏道。
“啊?”程氏未有料到玉葭会反应如此激烈,旋即一想,便是不可置信地道:“难道你……真喜欢他?”
“自然不是。”玉葭再次否认。
可是真正的缘由,她也不好说。
“哎呀阿娘,这些事情,我都心里有数的。到时候若是和离,我定第一个来找阿娘。”
“嗯嗯。”程氏面上忽地有些遗憾:“其实啊,这谢皓瞧着还不错,也知道护着你。只可惜身子不好,到底不算是个完美的。”
正说话间,却有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娘子,不好了,五郎君在前头秋棠斋喝醉了,这会子又嚷嚷着头晕,还请娘子过去看看呢!”
“什么?”
玉葭急急忙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见那女子身上气息不定,心脉更是起伏巨大,额间闪烁有雾气,心中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快便来了。
所幸便也跟着急切起来,提裙便要往前走:“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