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皆是普通的树木花草,低阶野兽。
眼前的幕岳山脉就是这般景象,如同古井村所处的普通山脉一样,没有一丝异处。
若不是旋尊者的玉简提到此处,云泠绝不会踏足这里。
只因它地处龙箕灵脉西北方,既不在龙箕灵脉处,离龙佑灵脉又颇远。属于三不管的地界,灵气过于微弱。
山脚下,稀稀疏疏有几个村落,料想是常年生活在此处的凡人。
这山中野兽横行,这些村庄附近都有阵法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受了附近几个宗门的照拂。
龙佑界所有的宗门,包括西荒的散修,轻易不会伤害周边的凡人,相反还会庇佑他们,例如玄灵宗就对古井村多有照拂一样。
这些生活在灵脉边缘的凡人,他们比修士更贴近天道轮回的运转。
他们生儿育女,自然繁衍后代。他们因身处微弱的灵气之中,孕育出的后代比生活在凡界之人所生的孩子,更容易有灵根。
这些有灵根的新生儿,日后就是各大宗门一半的新生力量。
另一半,则来自依附的修真世家。
云泠无意打扰到这些凡人,便从这些村子上空掠过,径直朝着幕岳山脉的深处飞去。
两个月过去了,她从南至北,从东到西,横跨了数次幕岳山脉。毫无收获,连一丝丝异样都没发现,更别提瞧见沸沙神泉的影子了。
她都怀疑旋尊者是不是记错了,可就这么离开她又不甘心。
这一日,她又回到了来时的地方,随便挑了一个村子进去。
此时正值黄昏,不少茅草屋上方炊烟袅袅,估摸着都在做晚膳,一路上都没遇见人。
走至村尾处,才看到大榕树下有两个老妪正在编织草鞋,一旁还有几个小童逗着一只大黄猫玩耍着。
云泠觉得,这些凡人村落在此繁衍生息了很久,也许还能知道一些类似神迹的故事传说。
于是她走到这两位老妪旁,笑着唤道:“两位大娘安好,可曾用过晚膳了。”
她在古井村时,也都是这么招呼村中老人的,问候地颇为熟练。
其中一位着湖蓝衣裳的老妪抬眼看了看她,问道:“姑娘一看就不是附近村子的人,你从何处来?唤我们可是有事?”
“我从远处来,途经此处......我往日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听些个乡野趣闻,神话传说之类的解闷,看两位大娘在这树下编织草鞋,便来凑个趣。”云泠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番客套话说的甚是出彩。
哪知,另一个着灰青布衣的老妪站了起来,对着她讨好地笑道:“姑娘是修士?可是来问一些这幕岳山脉的神迹的?”
云泠:“......”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湖蓝衣裳的老妪也站了起来,指着云泠说道:“我就说她长的这么好看,跟前些时候那个俊后生一样,估摸着也是个修士。姑娘,你想问什么问便是,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俊后生?修士?难道也有其他人来过此处?
不待云泠相询,这老妪就招呼一旁玩耍的幼童道:“乖孙女,快把前些时候你给那个大哥哥唱的歌谣再唱一遍,这位姐姐也要听。”
那女童却甩着两条小辫子,摇头如拨浪鼓一般:“我不,我以后要嫁给那个大哥哥,我才唱歌给他听。这个姐姐我不嫁,我不唱。”
云泠:“......”
老妪笑着对云泠解释道:“这傻孩子较真,姑娘莫怪。我们这也没别的什么神话故事,也就是一首古人的情歌,据说藏着神迹。有些长,我记不住,我这孙女倒是跟村长学了一些。”
她说完,又板着脸朝着那幼童道:“快些唱,不然晚膳可没得吃了。”
幼童闻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哭得凄厉,云泠感觉自己好似欺负孩子的恶霸,忙拿出一片霞光贝壳来,哄道:“你别哭了,唱一次那首歌,我把这个送给你如何?”
那么多霞光贝壳,拿掉一片,师姐应该不会发现?她身上委实也没什么哄孩子的东西,且拿这东西顶一顶。
想来这村子里的人都见过修士,对她凭空拿出东西来也是见怪不怪了。
幼童盯着她手中散着粉光的贝壳直瞧,早忘记了哭泣。
“我唱完了,你就将它给我?”
可能是怕云泠反悔,见她点了头之后,幼童立刻开始唱了起来,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月上中天,又逢满月。
月华如水,照我心田。
思君悠悠,辗转难眠。
茕茕独行,南枫林边。
君若有意,共赴泉眼。
有情之泪,化作火焰。
黄沙沸沸,此情绵绵。
稚嫩的童音,唱着这首情人半夜幽会的歌谣,颇有些好笑。
云泠抚了抚女童的小辫子,将手中的贝壳递给她,“去玩。”
然后,她朝着两位老妪告辞,径直往幕岳山脉的南边飞去。
她本就不知该如何寻找沸沙神泉,既然这老人说这情歌是古人传下来的,歌中也提到了枫树林,那她就去碰碰运气。
往南飞,确实是幕岳山脉的深处方向。她想起,前些时候好似真的在那里见过一片枫林。
难道那沸沙神泉藏在那片火红的林中?
她连着疾飞了三天,等寻摸到这片枫林时,已是深夜。
这片林子足有百里,她在里头慢悠悠地走着,除了发现几只野兽,并未有任何异常。
没有什么泉眼,林子的正中间只有一块黄沙地。
这些倒是能对得上几句歌词,云泠有些怀疑这情歌是哪个古人见了此处,随意编撰出来的。
不过距离歌中满月日也没几天,她索性就在这枫林中等上一等。
就算是假的,就当自己出来看看风景散散心,反正没人看见自己犯傻,没关系。
等了五天,终于是一轮满月挂在半空。
子时将至,这片沙地却无一丝变化。
云泠站在沙地中心处,自嘲地一笑,打算承认自己犯傻了。
脚下却传来一丝震动,她慌忙退开。
月华如水倾泻在沙地之上,沙地中心处震动越来越大,忽然升起了一口古井。
古井中的水微波轻荡,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歌谣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