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圆球陡然变大,不断冒出耀眼的华光,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
云泠转身朝着通道内疾奔。
出来时,凿石壁凿得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懊恼。
一路的碎石大大地拖慢了她扶摇步的速度。
好好地凿石给李问海添堵作甚,这“堵”没给人添多少,倒是给自己挖坑了。
数息之后,紫溟雷珠终于炸裂,一股气浪裹挟着轰雷之力顺着通道,在她后背上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
痛楚到了极致便是麻木,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背好像不在她身上了,唯有脑海里钻心蚀骨的感觉在告诉她,深受重伤。
神魂陷入黑暗之前,望着天旋地转的山石甬道,云泠只有一个想法。
醒来后,一定要将李皓轩碎尸万段!
......
夜如湛祭出了百里飞天尺的时候,顺势用秘法给在建木岭待命的十二个护卫发了求援。
这些年,他不想动用父亲大人给的这些暗卫,经常是让他们独自待在远处,莫要打扰他的历练。
上一次,杨奇峰暗算他,他都咬牙坚持下来了。可这次,大敌当前,他需得引开李问海,云泠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而且,阿鸾正在沉睡进阶中,他手里的底牌也用不上了。不得已,他只能求助他们。
很快,百里飞天尺以闪电般的速度,将他带至百里开外的半空
掌中的长尺灵光暗淡,已然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继续疾飞,李问海在身后如影随形,直到他落在一座山峰之上。
这山峰颇有些熟悉,夜如湛目光一转,赫然发现这就是他被杨奇峰追打的地方。
他苦笑一声,难道是冥冥中注定?
同样的情形,当日有云泠相助。而这次,他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在这高处,在这显眼的位置,等着暗卫们驰援。
李问海踏步而来,在峰顶的半空冷笑连连:“臭小子,怎么不跑了?有本事再拿出一把飞天尺继续跑啊。”
他不信,这臭小子还能有第二把不成。
百里飞天尺这样的法器,在拍卖会上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能够短距离助人脱困,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祭炼一次需要许多的灵力,且祭炼一次只能用一次。
夜如湛摇摇头,卡着声音道:“问海真君速度太快,小可跑不动了。”
“乖乖地把我的东西交出来,本君可以留你全尸!”
李问海将掀浪剑浮于身侧,右手唤出了一柄镰刀,“本君自进阶元婴后,一直祭炼这断水镰。小子,你很幸运,能成为第一个血祭此镰的修士。”
因李问海主修水系功法的缘故,他的法器隐隐约约都有水蓝之色。比如他的掀浪剑,就是用深海水玄晶所炼制,在他的温养之下,泛着幽深的蓝光。
他这断水镰也是如此,月牙状的镰身上玄黑和深蓝兼有,透着一股阴寒之气。料想炼制的材料之中,必有水属性的材料。
夜如湛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镰刀,突然低声一叹:“这镰刀确实不错,不过有一个处有些不妥,哎,可惜了......”
李问海原已蓄力完毕,就要将这断水镰朝着他挥去,却听见他说出了这番话,且语中毫无惧色,不由地收住了攻势,朝着他问道:“哪里不妥?”
他祭炼了这断水镰已有百年,却甚少用它与人对战,也是因为他总觉得这镰刀不如掀浪剑得心应手。
掀浪剑是他的本命法宝,从金丹期就开始温养,他一直以为是断水镰温养时间不够,所以明明材料更佳却依旧不如掀浪剑。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情况还是没有一丝改变。如今从一个金丹修士的嘴里说出了这断水镰的不妥来,他倒是想听个究竟明白。
夜如湛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惋惜:“这烛阴石极为难得,这万载寒溟晶石也是难寻之物,真君既然已经将他们炼制成了法宝,我还是莫要多言,免得平白无故给真君添堵了。”
“臭小子,敬酒不出吃罚酒!本君让你说,你就说,死到临头了还这般装腔作势!”掀浪剑带起一道灵光,朝着夜如湛扫去。
这臭小子光凭着眼力就能知晓炼制这法器的材料,炼器造诣倒是不差,死到临到却还拿乔不肯说。看来,是教训太少了。
夜如湛疾闪三下,到底还是没躲过去,被划伤了胳膊,血流如注。
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
“既然真君真想知道,那我就如实说了。”他低垂双眸,掩去眼中的怨怼与不甘,“这不妥之处,不在镰身,是在刀柄。”
“这刀柄乃是千年西荒溟铁所炼,坚固异常,如何不妥?我看你是在瞎扯!”李问海怒道。
合着说了半天,这小子是在胡乱掰扯拖延时间。
他抬手,就要将断水镰扔出。
“且慢,真君可曾看过异石录?”
“自然是看过。”
异石录记载的都是一些奇异石、玉、铁、金等各类炼器材料,详细地描述了它们的属性及功用等,是每一个初涉炼器修士必读的基础典籍之一。
“异石录中有一段话,溟铁固持,为之刃柄。世人只记得这前一句,便常寻溟铁为法器的刃柄。往往忽略了后面一句,岁过千载,吞阴彻寒。”
李问海听他说完,沉默不语。
夜如湛见此,又继续道:“真君这断水镰的镰身,用的材料都属阴与水,与真君是极为相配的。这刀柄若是用八百年、九百年,乃至是七百年的溟铁都比这千年的来得好,来的妙。”
“真君只想用最好的,最极致的,殊不知,过犹不及。千年的溟铁会吸纳阴寒之力,所以,真君每每将灵力注入这断水镰之中,十分的力道却只能发出九分,皆是因为这刀柄在刀刃之力发出前,就已吸去几分其中的灵力。”
李问海闻言,朗声大笑道:“小子,多谢你替我解惑了。不过,可惜了你的聪明才智,你盗我宝物在先,你的命还是得留下!”
夜如湛后退几丈,朝着他轻轻摇头:“做人就好比炼器,执着太过,并非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