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靳西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她给的,这样的相处模式下两个人也过得非常愉快,可是慕浅就是突然……心疼了一下。 他到底也不是真的无所不能啊,他终究也会累的。 她忍不住将他抱紧了一些,低声道:“你以后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吧,我没有意见了。” 霍靳西听完,安静了片刻之后,缓缓道:“我敢保证,不出12个小时,你就会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慕浅靠在他肩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随后才又道:“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霍靳西大概猜到她这一出是为什么,低下头来亲了她一下,随后才又道:“让我先去洗澡换衣服,我身上真的脏。” 慕浅听了,这才缓缓松开他,打量起了他全身上下。 这一看她才发现,原来霍靳西说的脏,是真脏—— 他的裤子上满是褶皱,白色的衬衣上沾了灰、沾了黑色的污渍,破线凌乱,较之从前那个规整洁净的霍靳西而言,他今天这一身,是真的脏。 慕浅正想开口问什么,视线忽然就落到他的手上,猛地抓起他的手来,看向了他的手背。 霍靳西的手背上,几条轻微的小伤口隐约可见。 “这是怎么弄的?”慕浅不由得惊诧,“你怎么会受伤了?” “小事。”霍靳西淡淡道。 “小事?”慕浅忍不住横眉,“这都见血了,你也不处理伤口,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你总得为我和祁然,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考虑吧!” 慕浅说完,一把撒开他的手,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她看向外面守着的保镖,道:“霍先生受伤了,你们谁去拿一点处理伤口的药品回来?” 一个保镖应了声,很快快步而去。 霍靳西倚在卫生间门口,平静地看着她转身回到房间的身影,“我不过是手上多了几条伤口,你就要我考虑那么多事情。那以后,也请你随时随地地考虑到这些。” “我不用考虑啊。”慕浅走上前来,重新缠住他,“反正我以后都拴在你身上,这些事情还用操心吗?” “等过了十二小时你再说这话。”霍靳西一面说着,一面抬起手来看了看腕表。 这一看,两个人都是微微一顿—— 霍靳西不仅手受伤,手上的腕表表镜也碎了一条裂痕。 慕浅蓦地抓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片刻之后,才又抬眸看向他,“你又跟人打架了?” 一个“又”字出口,慕浅自己都愣了一下,霍靳西沉眸注视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慕浅安静了片刻,才又缓缓抚上那多了一条裂痕的表镜,低声道:“很贵吧?” “跟某些人和事比起来……”霍靳西终于开口,缓缓道,“不值一提了。” 慕浅眼眶忽然就热了一下。 这往昔重现一般的情形啊,原来她没有忘,他也没有忘。 很久以前,霍靳西是为她打过一架的。 那是她高三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因为几个月之后就是高考,课业繁重。 好在学习对慕浅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班上的老师也极为信任她,有时候甚至会让她帮忙处理一些批阅试卷之类的事。 而某个正常放学的晚上,慕浅就因为帮老师做事做得忘记了时间,一直到教学楼的灯突然集体熄灭,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时间,连忙拎上书包摸黑往外走。 这样的时间,学生们基本都已经离校,整个学校都安静而冷清,学校门外的街道上也只剩了两三家正准备关门的店还亮着灯。 慕浅抱着书包一路狂奔,却还是没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眼睁睁看着那辆公交车绝尘而去,慕浅有些绝望地翻起了口袋。 偏偏这天白天刚刚交完班费,这会儿她身上的钱,根本不够打车,况且眼下这条路上,一辆出租车也见不到。 她正垂着头努力盘算该怎么办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辆车“吱”地一声停了下来。 慕浅蓦地抬头,看见的却是四个一头黄毛的社会青年。 “妹妹,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哥哥们送你呗!” “哟,这妹妹好漂亮啊,这么晚了一个人站在街边上,是离家出走了吗?来来来,哥哥们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你们这几个流氓,不要吓着了漂亮妹妹!妹妹,哥哥可是好人,跟我们一起去玩会儿呗!” 这会儿街道上人烟稀少,慕浅见此情形,不由得退开了两步,正不知该如何脱身的时候,忽然又一辆车,在一个漂亮的甩尾后停在了她面前。 “妹妹,哥哥那里也有好玩的。”开车的人淡笑着看着她,“你要上那辆车,还是要上哥哥的车?” 一瞬间,慕浅高兴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只是猛地咬唇忍住,上前就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前面那辆车里的小混混们见此情形,却瞬间就不高兴了,四个人纷纷下车,直接堵上前来。 慕浅蓦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霍靳西的衣袖。 霍靳西拍了拍她的手,只说了句“没事”,随后便下了车。 他一下车便锁住了车门,而四个小混混瞬间围住了他。 也不知道霍靳西跟他们说了什么,片刻之后,几个人竟一同往旁边一条漆黑的小巷子走去。 慕浅担心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忍不住拍了拍车窗。 霍靳西回过头来,却只是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随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慕浅紧贴在车窗上,紧盯着那片黑暗,一刻也不敢移开眼。 直至十几分钟后,完好无损的霍靳西,从那边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那几个小混混,却是再也没有了人影。 直到霍靳西上车,手扶上方向盘,慕浅才知道,他并不是完好无损。 他手腕上那只腕表的表镜,碎了。 “很贵吧?”慕浅又担心又内疚,忍不住嘀咕着问了一句。 霍靳西瞥她一眼,淡笑着回答道:“跟某些人和事比起来,不值一提了。” 他惯常会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可是每一次,她总能被他逗得面红耳赤。 沉默许久之后,慕浅才又开口:“你一个人,怎么打跑他们四个?” 霍靳西低笑一声,道:“你在小看我么?我可是个练家子。” “骗人。”慕浅自然不会相信。 “不信?那改天有时间,我教你两招。” 她只觉得他肯定又是在逗她,没想到这天夜里,她竟然真的在他身上学到了格斗中最基础的防御和进攻招式。 只不过那时候,她使出来的都是花拳绣腿,到后来,她在美国重新找教练学习,教练还惊叹她有天赋。 可是所谓天赋,却不过是他在她身上埋下的根。 …… “你有多久没跟人打过架了?”再抬眸看向他的时候,慕浅忍不住问。 霍靳西闻言,道:“你自己不会算?” 慕浅不由得轻轻咬了咬唇。 让她自己算,也就是说,她理应知道他上次打架是什么时候。 而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次。 “霍氏发展壮大那些年,那么多人找你麻烦,就没有再打过?”慕浅说。 霍靳西淡淡道:“发展霍氏,不用靠打架。” “那你今天又打——” 慕浅说到一半,想起事情跟自己有关,顿时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霍靳南说得对,这些年来,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霍靳西,太多的情绪和念头,他都习惯于深埋在心底。 可是他终究也是需要发泄的。 “打了就打了,又如何?”霍靳西淡淡道。 慕浅与他对视了片刻,终于又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子,贴到他耳旁,低声道:“不如何,只是……会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