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的奇耻大辱,却在此刻正合了霍靳西的心意,在慕浅还准备拍门理论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来拉住她,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慕浅愤愤不平,被他一路拖着进了电梯,依旧是满脸的不高兴,“容恒居然赶你出门,这么跌份的事情,你就这么忍了?”  “嗯。”霍靳西伸手按下电梯键,说,“我不介意。”  “我介意。”慕浅说,“我都还没玩够!”  霍靳西听了,抬腕看了看时间,随后道:“反正时间还早,你想去哪里玩?”  慕浅这才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哪里都可以?”  “过年,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不是吗?”霍靳西微微低下头来凑向她。  慕浅蓦地避开了他的脸,举起手来道:“还有……热闹!”  因此,年初一的晚上,霍先生夫妇二人,抛下儿子和女儿,携手出现在了桐城最热闹的庙会上。  从小到大,慕浅只在慕怀安还在的时候体会过这样的热闹,如今再次置身其中,她简直兴奋出了新高度,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一会儿在这边买东西,一会儿又冲到了另一边看热闹,搞得几个保镖都是如临大敌的架势,紧张地盯紧了慕浅和她周围的一切。  见此情形,霍靳西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远远跟着,只留下吴昊一个在跟前。  而他则始终紧紧抓着慕浅的手,不管她怎么跑,一刻也不让她挣脱。  第二天,霍靳西和慕浅逛手牵手逛庙会的新闻就出现在了好几家媒体的名人娱乐板块,引发了好一轮关注。  与此同时,霍家大宅里,看到这一条新闻的霍老爷子脸上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相反,他险些要将手中的拐棍敲到慕浅身上去了——  “你呀你呀,你叫我说你什么好!”霍老爷子说,“闹吧闹吧,把自己老公闹病了,你高兴了?”  没错,经过昨天的庙会之后,霍靳西病了。  向来如同百毒不侵的人,在今天早上突发急性肠胃炎,一下子卧床了。  慕浅有些心虚,抠了抠手指,强辩道:“我哪知道他什么外面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就是我的原因啊——”  霍老爷子见她还犟嘴,重重一拄拐,将霍靳西身边的保镖喊了进来。  “霍先生昨天早餐和午餐都是在家里吃的,出去之后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晚上在‘花醉’的饭局上喝了两杯酒就走了……”说到这里,保镖看了看慕浅,道,“然后就是,跟太太去庙会的时候,吃了很多太太吃剩的东西……”  听到这里,霍老爷子瞪慕浅,慕浅也瞪霍老爷子。  “你听到啦,他吃的东西都是我吃剩的,相当于是我给他试毒来着!我都没有事情,他怎么会有事嘛!”慕浅连忙道。  吴昊立在旁边,闻言好心地提醒了慕浅一下:“有好些东西太太只尝了个味道,说不喜欢,就让霍先生把剩下的都吃光。所以霍先生也吃了不少太太根本没吃过的东西。”  霍老爷子的拐杖瞬间又抬了起来,慕浅连忙蹦起来避开,说:“那也不能怪我啊!我又没让他一定要吃光!”  “是您要霍先生不要浪费的。”吴昊再一次好心提醒。  慕浅太阳穴突突直跳,“阿姨!有毒药吗?给我拿点来,我要杀人灭口!”  吴昊适时退到了一旁,不再说什么。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霍老爷子问。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呀!一大家子全欺负我!”慕浅说,“我去当牛做马伺候他,这还不行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快步朝楼上走去。  慕浅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霍靳西。  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少见了,毕竟霍靳西一向自律得近乎变态,永远是比她起得早睡得晚的那个,如今她居然能站在床边看见躺着不动的霍靳西,这感觉着实是有些……诡异。  霍靳西挂着吊瓶,闭着眼睛,微微拧着眉,似乎是陷入了浅睡之中。  慕浅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来,盯着他隐隐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头一时五味杂陈。  他睡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一会儿看看他插着输液针的手背,一会儿看看输液管,一会儿又拿起测温仪测测他的体温——哪怕刚才医生已经检查过,他并没有发烧。  一通折腾下来,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只是坐在那里盯着他的脸,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  霍靳西缓缓睁开眼来,映入视线的就是她微微苦着的一张脸。  见他睁开眼来,慕浅也没有动,直至霍靳西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什么呀?”慕浅一抬手就想拨开他的手,余光却忽然瞥见他用的是插着输液管的那只手,额角瞬间一跳,手上的力气一收,到他的手上时就只是轻轻一碰。  霍靳西却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放进掌心。  “喂!”慕浅连忙道,“你还要不要好好输液了,别乱动行吗?”  霍靳西捏了一把自己手中想逃脱又犹豫的手,说:“那你就别乱动了。”  慕浅哼了一声,果真就不再动了。  霍靳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慕浅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霍靳西说,“肠胃炎是小毛病,就当清清肠胃好了,也值得你做出这副表情?”  慕浅蓦地收起了先前的模样,说:“你以为我是心疼你啊?我是看着你这个样子来气!你还是赶紧给我好起来吧,我可不想跟一个病人吵架,免得爷爷又说我折腾你——”  “那我还是不要好起来了。”霍靳西看着她,缓缓道,“我可不想吵架……就这样病着,也挺好。”  慕浅听了,一下子抬起手来,想打,却又不知道该打哪里,最终只是落下手来,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咬牙道:“你想得美!”  霍靳西感受着那轻飘飘的一掐,低笑了一声,随后才又拉起她的那只手来,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躺下再睡一会儿?”  昨天半夜他就开始闹肚子,折腾了一晚上,她也几乎都没有睡觉,只是苦着一张脸,心虚又内疚地看着他。  “我哪敢呀!我答应了爷爷要当牛做马伺候你!”慕浅说,“我还要盯着输液瓶呢!”  霍靳西缓缓摊开了另一只手,道:“当抱枕也挺辛苦的。”  慕浅眼珠子转了转,下一刻,果断拖鞋上床,躺进了他另一边的怀抱。  霍靳西转过脸来亲了她一下,她却缓缓伸出手来,探进他的睡衣里,轻轻摸上了他肠胃的位置。  “还痛不痛?”她一面小心翼翼地摸,一面低声问道。  霍靳西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痛。”  慕浅蓦地抬眸瞪了他一眼,“骗子!想用苦肉计骗我,不好使了!”  慕浅说着,就在他腹部拧了一把。  霍靳西却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拧,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苦楚。  慕浅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掀开被子看向自己下手的位置,“怎么了?我碰到你哪里了?很痛吗?哪里痛?”  然而下一刻,霍靳西却再度一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低笑一声,道:“还是挺好使的。”  慕浅瞬间大怒,张口就咬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