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保命重要。虽说又成功当了一杆好枪,但最令乔蒙尘上心的,自然还是怎样根除自己身上的杂质体气……当然,送慕重樱幻体回应天城,顺便打听下老朋友赤金的消息,也可以并列排在首位。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现在,异星探险有限公司独立法人一下子多了三个伙伴,寂寞时有人说话解闷,有困难了还可以相互帮忙,迷路了也能有人出出主意,真是再好不过。只是,要小心霉运再次降临,务必照料好各位,避免重蹈土尔七之厄运。
窃以为,有一副麻将更是不能再好的事!要不,还真是浪费资源。
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自觉有愧于白螣,翼经命人抬出几大筐食物几大釜花蜜,还赠送地理图数份,专为寻找由寻和天凤花而备。
话说幽者的确厉害,即使变成小号的也不赖。草云涧附近方圆五万里,恶雾迷离、荆棘丛生、荒兽出没,在南面和西南面的深邃峡谷里,还躲藏着不知道行如何的妖兽……拖着小小的身躯,以小脚丈量天下,就能绘制这样一幅详尽的地图出来。
只能说,翼氏族人找到由寻、寻求解药,重铸幽者荣耀的决心很大。
还远不止这些,在第二幅、第三幅地图上,居然标注了东域、幽深之海等地,循着惊奇的眼眸,乔蒙尘甚至找到了害他丢失青春的指峰!蓝色的水域、白色的雪原、黄色的沙漠、青色的山脉,在这些堪称神作的卷轴上,以草云涧为原点,塞伯冰原、龙曲瀚海、卓兮台地、云裳山脉……无数闻所未闻的陌生地名,清晰地呈现出来,给乔蒙尘以最直观的感受。
这些珍贵的资料,从侧面再次证明,幽者忙忙碌碌的一百年没有虚度。也只有他们凭借自身的特异力量,才干得了这些壮举,换作庸庸碌碌的下界人,绝对不敢想不敢干不能干。
地图上,塞伯冰原等地的外围,是一大片的空白区域。这些没有标注文字的地方,无疑是翼经他们力所不及之处。
看惯了地球的世界地图,猛然见到地外异域的手绘图,不仅深深震撼了外来客,再次应证了离天大陆的广袤不是随便说说,而且也令贵为天人的幻体少女叹服不已。
一天之内发生这些插曲,令翼经将顾虑暂且放下,转而力助乔蒙尘一行,其中固然有借他们之手找到由寻的私欲,更多的则是出于对应天城的敬畏。
看到地理图,勾起乔蒙尘对项祖虬遗物的好奇。一直行色匆匆,除了偶尔使使織铗应急,他根本无暇理会吸气的珠子、兽皮书和薄如纸翼的连体服。有那么一刻,他差点掏出来请翼经鉴识一番,最后终于忍住。他心智早已大变,可还能维持正常的自我保护的思维。
翌日晨,四人探险队收拾停当,准备上路。
翼小开要离开,翼大开和他老婆倒没啥,翼古却哭了一鼻子。乔蒙尘低着头看着三代四口,想讥讽几句终于忍住。
有哭你的人,总比有笑你的人好。
“花喜”的药效总体上还得去,一夜之后,脑残的白螣的自残好歹止住了血,虽时有疼痛,但对御气飞升影响不大,体力调整得好的话,一口气飞个万儿八千里的问题不大。
现在唯一担心在路上出状况的,反倒是幻体少女。要说天底下的女人都难以理喻,就在昨天,一些矮人女子们还对少女横眉冷对,现在却难舍难分,好得就像亲姊妹生离死别。
一片嘤嘤抽泣声中,众人跨上白螣脊背,眨眼间就飞离了草云涧。
按乔蒙尘原来的想法,不论如何,先回独钓石找到丑叔,拿出織铗以及那几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宝贝作为旁证,告诉他龙牙剑失踪了,让他赶紧替自己处理后事……不,是继续疗伤,想来也说得过去。
白螣的速度很快,风被带了起来,刮得乔蒙尘受伤的肩膀隐隐作痛,也顺势刮起少女的衣抉。眼角斜过,胜雪的白裙勾勒出苗条婀娜的风景,身后的少女楚楚可怜地抹着眼角,似乎还在为刚才的离别神伤。
隼掠罩叮当清脆,乔蒙尘心念一动,顺手摘下递过去:“我想试试另外一个宝贝,这东西碍手碍脚的不方便……暂且借你的脖子挂一下。”
少女白他一眼,没有搭茬,谅必还在为破盒子的事儿着恼。听到这话,骑在头里的翼小开摇摇头,用有些落寞的神情看着他,一言不发。
装什么蒜?要怜香惜玉也得找个别人接受得了的借口!借你的脖子挂一下?当真以为人家是木头人?
“你在想啥?”乔蒙尘敲一记前面的乘客,“又准备说什么?”
“我啥都没想,也不准备说什么……”好端端的被打了脑袋,翼小开还是一派心平气和。
赤金的瑞气真是满满的正能量,无需调教,竟可以把一个举止无当、顽劣无度的熊孩子,改造成“别人家”的好孩子,不卑不亢彬彬有礼。
“我怕你说。”
扑哧……少女莞尔,素手一扬,隼掠罩听话地飞到她的脖子上,随即化开遮风挡雨的气罩。可能是隼掠罩再易其主,重新形成的气场给疾行的白螣带来些许困扰,它猛地一坠,载着三名分属不同种族的乘客急速下沉。
啊……翼小开初次体验高空骑行,突遭变故,不禁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好在白螣身大力不亏,很快适应少女和隼掠罩重组的气场,坠下百余公尺后再次找到平衡点,化解了这个小小的危机。
“哈哈哈,臭小子还是心虚得很。”
在少女、翼小开以及白螣以沉默应对的尴尬之中,乔蒙尘翻出项祖虬的遗宝,就势套在自己身上。
半透明的连体服轻似禽羽薄如蝉翼,穿在身上却好似多了一件厚实透气的冲锋衣,几千米高空上的寒意顿时化为乌有。肩上獠气牙留下的旧伤,也因为穿上它之后,变得不那么疼,更让乔蒙尘认定这是一个好宝贝。
幸亏没瞧上绿袍老儿给的草绒被,要不还真是累赘。对了,这件宝贝叫什么啊?总得有个响亮的名字,才对得住一针一线缝制它的人吧?乔蒙尘再次低头端详,希望从中找出秘密。
“是墨卲,”少女早就看出乔蒙尘的疑问,沉默再三,最终对着连体衣上一头驾祥云踏金乌的黑色麒麟说到。
墨邵?那不是赤金的祖父吗?乔蒙尘大吃一惊,半信半疑地褪下衣服,空把一件遮不住肩头的海兽服留在原地。
透过刺眼的阳光,连体服后背正中心,淡黑色的麒麟图案神丰韵朗跃然其上!图案虽说不及巴掌大,但制衣者可谓心灵手巧,传神地留下墨邵的悲喜怒傲。
这么说……乔蒙尘迟疑了,莫非赤金在骗他,伟大的墨邵其实早就驾鹤西归,而它所述说的关于墨邵的种种,竟只是一个美丽的一厢情愿?一个赤裸裸的意淫?
不对?赤金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一定是慕重樱看走眼了!而且,可能是欺负乔蒙尘没见过墨邵本人。
“慕大小姐,不懂装懂已很不好了,信口胡吹更不符合你的尊贵身份!”
“你……”没想到乔蒙尘会这样看低自己,少女一怒之下,作了以下反击:“真是愚不可及!本小姐有必要说这些来诓骗你?你去应天城访一访,谁人不知墨邵是有周山的守护兽?!请你记住,没有墨邵的存在,就没有有周山的今天……顺便告诉你,本小姐不姓慕,也不叫重樱!慕重樱远在应天城家中治病!而我,只是不忍看着表姐受煎熬,主动给她分担一些苦痛……”
少女说得对,你乔蒙尘算哪根葱?随便编点故事骗你?真的不需要这种无聊的娱乐精神!
前面可能交代过,大凡从尘俗到高贵,妄想出人头地的妖兽们都需要渡劫。
墨邵不是妖兽,它只是妖兽的私生子。因此,也要渡劫。
根据不怎么靠谱的遗传学作不负责任的推断,除非父母双方有一方的基因强悍无比,否则,其所生的后代中,男孩子长得更像母亲,女孩子长得更像父亲。恰好,除了颜色,墨邵长得像他的母亲,一头真正的瑞兽麒麟。
空具其表的墨邵,神识血脉都需要修炼,为渡劫打基础。渡劫是需要代价,有的是割肉,有的则是蜕皮。
还有一处值得指出,血统纯正的麒麟,从来都没有黑色的外表。
综上两点,一看到连体服上的黑麒麟标识,少女随即判定绘的是墨邵。可能拾到墨邵老皮制成此衣的人心怀戚戚,于是有意将主人的形象留下来,以示感恩。
那么,谁才是始作俑者呢?莫非是项祖虬的恩师?那这个恩师又是谁?这件麒麟服有什么更出彩的异能?
一时间,望着墨邵那找不出针脚的图案,乔蒙尘头都想痛了,仍是云里雾里的,不知其所以然。
“我们这是准备上哪儿?”半晌无声,上天后自顾埋头飞行的白螣问到。
是啊,路在何方?先送“表妹”回应天城?还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回独钓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