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顾妈妈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顾念喜欢打太极的性子。
虽然秦朗和顾念的事情,单凭目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程度。
但不灵活运用一下激将法,顾妈妈就总会觉得心里不够踏实。
所以话锋一转的低低一笑,顾妈妈立即又眼带笑意的补充了道:“要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呢,妈妈就不管你了。不然,我这后面,可是有人等着给你介绍认识呢啊!”
这……
瞬间就被团团黑线紧紧包围。
对于顾妈妈要叫她做的事,顾念只摸着良心的觉得……
根本就是倩女幽魂里的姥姥转世啊同志们!!!
这么着急得想要自己往家里带男人,对于花花姐这种卖女儿的行为,顾念越来越赞同,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句话总结得很有智慧。
然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反正已经铁了心不接受老妈老爸窜通爷爷一起“惨无人性”的相亲之举,宁死不从的顾念,干脆理直气壮的在饭桌上犯起艮来。
所以一边悠悠地啃着院长妈妈送来的咸腊肉,一边神色倜傥地品着小花茶。
对于花花姐的节节催逼,顾念只一脸泰然自若的冲着顾妈妈慵懒道:
“哎呦我的娘诶,就你女儿这么个好吃懒做,心大如盆的人。咱就别满城风雨的去祸害人家小伙子了吧?再说了,我这么安分,根本就没有谁看上谁了的说法好不啦?”
话说了一半忽然眸光一转地灵机一动,视线从花花姐身上滑向了程东阳,顾念脸上忽而腾起一丝微笑的道:“不信……你问我表哥!”
无尘的杏眸清淡地掀起,挑眸盯了眼程东阳之后,顾念干脆就两手一摊,打算把接下来的戏份,都慷慨无私地转交给她如假包换的大兄弟了。
眼看着自家女儿都开启了自黑模式来抗拒被相亲的事情了。
一向心细如发的顾妈妈,也早已在心下对顾念的心思,略微猜出了一二。
默默就觉着顾念这再三拒绝相亲的行为,无外乎就是对新恋情的高度认可。
所以下一秒便是听到永远和顾念拧成一股绳的程东阳,极其配合顾念的,在自己对面一本正经地打圆场道:
“嗯嗯嗯,对,舅妈,你就放心吧。念念和我是什么关系啊!我们俩在N市走得那么近,怎么会有漏网之鱼呢?而且就凭我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状态,念念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不都逃不过你大侄子我的法眼,不是吗?”
真真假假的话里突然明显的一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程东阳倏地牵起嘴角含义莫测的一笑。
邪魅的丹凤眼无比懒散地抬起,程东阳眼里突然刻满了调笑的促狭道:“虽然她祸害小伙子这点我目前还无从考证,但我敢肯定,哪家的宝贝儿子要是被我们家念念给盯上了,指定会,过得比一般人都‘幸福’。”
兄妹俩一唱一和的场面,顾妈妈平时见得太多了。
下意识便对程东阳迎合顾念的话表示无感,顾妈妈只古井无波地小口吃着菜。
倒是听程东阳说起有关“幸福”的话题时,一直持观望态度的顾爸爸,突然就颇有深意地瞧了顾妈妈一眼。
空中相遇的两道视线,在微小的相知下,瞬间就碰撞出了不一样的花火。
随着程东阳一句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饭桌上的气氛,也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被顾爸爸莫名盯到红了脸颊,顾妈妈就此便打住了对顾念对调侃;
而刚好得了中场休息的空,兄妹俩也开始格外专心地,展开互抢美食的幼稚游戏来。
本只是年味儿十足的一顿晚餐,默默就被吃出了龙腾虎跃的效果。
美酒佳肴的餐桌上,也不知不觉中变得别样热闹。
各怀心思的晚宴上,分分钟就和谐地划分出了三大阵营。
唯独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顾老爷子,此刻还能置身事外的,在老老少少都放飞自我的欢脱中,从头至尾享受着来自家人们的陪伴。
…...
人一旦上了年纪之后,睡得自然就会早一些。
打从顾念升高中之后,顾宅里就没有了专门熬夜看春晚的习惯。
所以互道了新年快乐,一吃完了陈妈包的鲅鱼扇贝馅饺子之后,顾爷爷便心满意足于相聚一堂的时光,脸上挂笑地上了楼。
偌大的一间客厅里,瞬间就只剩下了顾念和程东阳兄妹俩,以及丝毫不把孩子们放在眼里的顾氏夫妇。
打从用餐起就沉浸于二人世界中不能自拔,所以眼见老爷子一走,顾氏夫妇便也难得高抬贵手地放过两个小辈,先行回楼上歇息去了。
虽然没看春晚,但晚餐结束的时候,光是窗外的夜色,都已经照得屋子里一地月白。
当初光想着把表哥拉回来当垫背,眼下突然就进入了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死循环里,顾念一时间,竟是感到有点儿不太自在。
毕竟,人长大了之后,多少都有点儿面子矮。
所以看陈妈和田叔差不多帮程东阳整理好了客房之后,顾念便也准备去楼上的阁楼里看星星了之了。
顾家这座矗立在白城半山腰的老房子,还是想当年顾爷爷和左权一起修的。
当时两个人部队转业到地方。
顾海生因为自幼就喜好搞搞收藏和字画,自然而然的,就带着妻儿留在了当时著有文化名城之称的白城。
而左权退伍后,本是准备回老家重操旧业,做做烧土盖房子的活计。
然而时来运转,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南部沿海的N市最终落脚,打下了一片天。
本来两家人还是亲近到要攀亲家的关系。
后来因为距离上越来越远,两家的子女也走动得越来越少。
渐渐的,孩子们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生疏。
谁知兜兜转转大半辈子绕下来,到了孙子辈,两家人反倒是重新走到了一起。
所以晚餐的时候,顾老爷子虽然从头至尾都寡言少语。可内心深处的满足里,却无时无刻,不在为顾念和秦朗的事情,而感到甜自肺腑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