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红翻着白眼,“娘,在您心里,女儿是那么蠢的人么?我心里有数,我给您保证,这婚不仅不会离,我还能彻底让嵩山跟那女人断个干净,你姑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得逼,不逼他就敢继续跟你含混下去,这事不挑开也就算了,既然挑开了,我就不能让那女人过了明路,今天我若退了一步,明天她就敢给我进一尺,”
“你的意思是姑爷外头有人的事你早就知道了?”柳八奶奶一脸震惊。
柳秀红点点头,柳八奶奶哭出声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能这么沉住气,怎么就能这么委屈自个,”
“娘,先前是我着相了,前怕狼后怕虎,乱了阵脚,以后不会了,”柳秀红一脸苦涩之后,又一脸坚定。
柳八奶奶抱着她哭了一会,抽噎道,“你想怎样,娘都依你,”咬咬牙,“如今咱娃儿大了,便是离了他,你日子也不会太难,便是再找,找不到夏家这么好的人家,找个知冷知热疼你护你的男人也不是那么难,你公婆都是明理人,这事他们不占理,便是你想离,条件也是任你开,”
柳秀红一阵愣怔,“娘,你怎么突然就……”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为柳家这么委屈自己个,娘心里难受,”捶着自己的心窝处,“比家世咱家不如夏家,但咱柳家人多,闹起来也不惧他们,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
“娘,这婚,我不能离,”也离不了,她虽然不知道夏沅外公是干什么的,但肯定是高人,她的两个儿子和两个侄儿还得靠沅儿照拂呢?得罪了夏家,他们不会对儿子们怎么样,但两个侄子还会这么照顾么?两人那功夫她也是瞧过的,绝对不比夏家的家传拳法差,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她哪能那么不知好歹,还有她这日日吃燕窝泡牛奶浴都达不到效果的脸和身材都是用了沅儿给的保养品的结果,女人为了永葆青春美貌,真是死都愿意,这点委屈如何受不了?
虽说沅儿是个感恩的,你对她好,她便十倍百倍地对你好,但人走茶凉,她不想赌人性,输不起!
柳家是人多,瞧着都挺出息的,但一万个兵材不如一个将才,齐刷刷的柳家人,还不够大伯一刀切的呢?根本翻不了大浪花,更何况,眼瞅着夏家就跟京都顾家联姻了。
她的儿子和侄子们要是想有所作为,不能少得了世家的庇护。
柳家也需要借助夏家之力多两个能顶门立户的将才。
“你想清楚了?”
“想了几年,还有啥不清楚的,”柳秀红自嘲。
柳八奶奶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不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她是不愿女儿离婚的,女儿都这岁数了,离了这个,也只能嫁个二婚头,后娘又哪是好当的,轻不得重不得,要是再生了孩子,两个儿子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膈应的,这不是几头不落好么?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娘,您别担心,你闺女我这些年跟那些客商也不是白打交道的,那女人的底我已经摸清了,她想取我而代之,也看我答不答应,她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又是大学讲师,就瞧不上我这个乡里村妇,那我就让她尝尝什么叫阴沟里翻船,什么叫一无所有,”
柳八奶奶看着一脸光彩的女儿,没由来的就放下心来,“之前是娘想差了,这事原就是他夏嵩山理亏,你硬气点也是应该的,不能退,不能让他以为你心软,好拿捏,不然以后有的秋风打呢?”
“娘,我晓得的,”当领导多年,欲擒故纵,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理还是懂的,以前是没腾出手,打蛇打七寸,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给她一个重击,她心里冷笑,也怪那女人自大,以为糊弄住了夏嵩山,旁人就不查她的过往了?你是靠什么崛起,我就要你靠什么失去!“一会我公婆要是来了,你往常怎么对他们的今个和以后还怎么对他们,别因我们的事给他们冷脸子看,”
“娘知道的,”
“至于你姑爷,你只管看我的脸色行事,”凑到柳八奶奶的耳边,耳语几番。
“行,娘知道了,”
说话的功夫,外头的卖干货的村民已经拎着口袋进了院,干货这东西,干了潮了都影响品质,所以除了统一大量收购外,他们是不会提前收了放在家里的,一来没地方,二来亏不起,宁愿忙点,柳秀红走出屋,让柳八爷将秤推了出来,又叫来柳七爷帮着记账,村民也不是头一次卖山货了,都排好了队,挨个验货。
夏沅跟着爷爷奶奶进来时,就见院子里支着一个大桌子,上面铺着熟料袋,二伯母和她大嫂正或闻或捏地检验着,“来旺婶,你这木耳可不怎么干,”
“头前不是下了好几天的雨么,就没敢晒,我这可是春耳,”
“知道,这春耳我给你7块钱一斤,”
“行行行,我这还有些菇子,都是上好的花菇,都是跟山里采的,自家都没舍得吃,”
“这花菇真不错,九块钱一斤,你看咋样,”
“好好好,你婶子还信不过吗?”
那边柳八爷和族里一个侄子帮着称重,“春耳32斤,花菇9斤3两,肉菇27斤,野栗子128斤,一共644块,”
柳七爷记账,然后当场预支了二百块钱给她,剩下的要等到山货卖出去才能给,不然十几万块钱的东西,真要给了现款,村里心眼多的人家,不定怎么说呢?
粮油局除了米粮、菜籽及各种豆类,是不收这些山货的,这是柳家自个操持的私业,柳秀红帮着夏鹤宁寻找客户的同时也了解到了不少信息,像木耳,拉到外地去卖,一斤要卖上十几块钱,香菇比木耳还要贵一些,花菇要二十块左右,普通厚肉菇十二三块,她二哥在铁路上班,捎带着就给运过去了,由当地客商直接签收,一斤能赚上一半的钱,几家分分,也能赚上不少,其他山货毛皮什么的也收,价格不等!
而乡亲们对他们也是感激的很,村里人挣钱的地方不多,除了伺弄地外,就是到城里打零工,在工地上卖力气大工一天15块钱,遇到老天爷给脸,一个月能挣个三四百块钱,不给脸,一个月有半个月不能上工,女人过去只能当个小工,和和水泥,运运砖什么的,6块钱一天,一个月干满也不过小二百块钱,以往家家都有山货,拿出去卖也不过能挣个盐醋钱,根本卖不动,自打柳家给开了这个路子后,哪家一年不卖个一两千块钱,赶上家里娃儿多,又勤快的,三四千都能卖到,就连附近村落的人都往这送。
因是村长牵线,也不怕尾款拿不到,只多等个一两月就全部结清了。
因这,柳家在天妃村的权威和号召力比别的村长高多了,都说他家是真正为民办事的好村官。
“亲家,你们来了,快进来坐,”柳八奶奶看见他们来,将手中的簸箕交给一旁的侄媳妇,就笑着迎了上来,“沅儿也来了,八奶奶这边乱的很,仔细着脚下,小心绊着,”
“绊不着,我注意着呢?”
“一晃眼,沅儿都长成大姑娘了,从小仙童变成小仙女喽,小摸样俊的都快把八奶奶的眼睛晃瞎了,”
昨个光顾着女儿的事了,根本没注意旁人,今个细瞧夏沅,也真是惊艳了一把,小时候就觉得这丫头好看,长大了倒是越发精致漂亮了,这眉眼唇鼻的,真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好看,天上的仙女儿大概也就是这摸样吧!
“沅儿这一来,八奶奶都觉得咱家小院多了些仙气,瞧着心情都好多了,”
夏沅抿嘴笑,不是仙气是灵气,筑基后,就算她不刻意运功,功法也在自行运转中,再加上体内的本源树已经长成树苗,周边灵气会自行聚集到她身上,灵气可是比氧气还好的东东,站在她身边的人自然会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她故作娇羞地朝奶奶怀里偎去,夏奶奶搂过她,笑着说,“可别再夸了,我们家丫头经不起夸,”
“我可一点都没夸,咱娃儿长的就是好看,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家淘小子喽,”
夏奶奶在心里叹气,哪用等以后,这还没开窍呢,就被人惦记上了!
“太姥姥,这个姐姐是谁,她长的可真好看,”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娃娃挤了过来,仰着脸脆生生地说。
一句话让大家哄笑起来,“瞧瞧,说实话的来了吧,小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可一点不搀假,不过,瓜娃子,这个你可不能叫姐姐,你得喊姑姑,”
“姑姑,漂亮姑姑,”
饶是夏沅被人夸惯了漂亮,猛不丁地有个孩子夸她好看,她心里也美得不行,当即就从小荷包里抓了一把糖出来,“给你糖吃,”
小男孩接过糖装进胸前倒褂的兜兜里,边装边说,“姑姑笑起来可真好看,比电视里的仙女都好看,”
夏沅美滋滋地又抓了一把糖给他,把夏奶奶、夏爷爷、柳八奶奶等人乐的不行,“我们家这也是个不经夸的,瓜娃子再夸几句,你姑姑那小荷包里的糖就被你哄光了,”
“我可没哄姑姑,姑姑就是好看,”
夏沅也不给糖了,直接将挂在手腕上的手捻小葫芦挂他脖子上,这葫芦肚子上雕着一个胖福娃娃,她画画不行,但雕工不错,福娃娃被她雕琢的活灵活现,十分讨喜,这葫芦被她用灵气盘磨过的,小孩子带了可以保平安,免脏东西近身。
这人与人之间都是讲眼缘的,她不喜欢小孩,但对这个小男孩却有了几分喜爱,给个小葫芦,也算是结个善缘,“这可使不得,这么好的东西给瓜娃子耍糟蹋了,”
柳八奶奶要去摘,夏奶奶拦着不让,“不过是个葫芦,没你说的那么珍贵,沅儿既然给了,就让他拿去玩吧,全当她这个当姑姑的给的见面礼,”
柳八奶奶也不是那等不识货之人,不说葫芦,单就说这雕工,也不是普通货色,触手的感觉比玉石还润,但也知道夏家是诚心给的,遂拍拍瓜娃子的脑袋,“还不谢谢姑姑,”
“谢谢漂亮姑姑,”
夏沅笑着扑棱了下他的脑袋,她没有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遂也不知道说啥,倒是二伯母走过来,叮嘱道,“这葫芦你可要好好带着,别弄丢了,知道不?”
她是知道能被夏沅带在手腕上的东西,肯定不是俗物,比那些金啊银啊都珍贵!
“知道了,姑奶奶,”
“沅儿,你是沅儿?”几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