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演员工作室 制片人达席尔瓦和导演帕克上了车，开向酒店。 “你为什么许诺罗纳德剧本署名？我们在向克里斯托弗·戈尔够买剧本的合同，5000美元的价格，是包括他的唯一署名权的。” “否则戈尔不可能以这个价格卖给我们，他可不是新人。要知道后来米高梅向我购买这部剧本的价格，是4万美元。戈尔希望这部电影能冲击奥斯卡，他想拿最佳原创剧本的提名才答应的。” 开车的达席尔瓦问道。 “我没有选择，大卫。”坐在副驾驶上的艾伦·帕克回答。 “这是一部青春片，你，我，和克里斯，我们都告别青春期20年了。现在的孩子，他们喜欢什么，认可什么，他们的审美爱好，他们常用的词汇，和我们都已经有了代沟。” “我本来打算这段时间，去演艺专高深入生活，和那些孩子呆在一起，近距离观察他们的一切。可现在……” “我会找剧本医生来，帮忙修改。就找当年修改‘周末夜狂热’那部青春舞蹈片的。”制片人达席尔瓦踩了下油门，“可要是罗纳德真的写出了可用的剧本，你怎么办？” “在好莱坞，口头合同还没一张纸值钱，这话谁说的来着？”导演艾伦·帕克微笑着问道。 “是山姆·高德温说的。”达席尔瓦也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承诺他署名呢？给他剧本医生的行价，不能署名，他不是也会尽力？” 艾伦·帕克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罗纳德是个注重长远，而不是短期利益的人。你给他了6000美元，他没有买一辆拉风的庞蒂亚克，而是买了实用而省油的东瀛本田。” “这孩子目标远大，对他这种人来说，现阶段一份剧本的署名，远远比当剧本医生那2万美元来的重要。” “只有给他职业进步上的希望，而不是钱，他才会竭尽全力地写作，才会把自己最真挚的感悟，像吐血一样喷在打字机上，变成文字。我要的不是平庸，我要的是杰出！” “那到时你打算怎么办？” “剧组请的律师，不就是用来处理这些事情的吗？况且他也不一定能写出合意的剧本，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演艺专高的问题，大卫。” “我找了朋友打听，演艺专高的主要权力在校董手中，那个针对我们的校董，还兼任了纽约公立教育委员会的委员，管着所有公立学校的拨款……” 对此还一无所知的罗纳德，回到了艺术家公寓。 梅格主动来到罗纳德的公寓，帮着把房间布置的，更有小布尔乔亚式的审美气息。她在起居室的墙上，挂了几幅印逸主义的装贴画，还弄来了几朵塑料花，左左右右的挪动着位置。 罗纳德很开心地看着梅格帮他收拾房子，在冰箱里拿了杯可乐，甜甜地喝起来，边喝边看着梅格忙碌，这种感觉真让人舒服。 “铃铃铃铃……” 罗纳德走进里间，顺手拿起了电话。 “罗尼，你很久没给姨妈打电话了。”凯伦姨妈张嘴就问。 “姨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在曼哈顿的照相生意不错，还找到了一家选角公司，当他们的长期摄影师。” “对对……就是专门给电影导演挑选演员的公司，所以经常要拍照。” “什么？有我一封邮件？是什么总监工会寄来的？哦不，那是导演工会。对……是我的会员卡。好，我会回去一趟的，姨妈。” “罗尼，来看看我的成果。”梅格在外间叫他。 “罗尼，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对吗？记得带她回斯坦顿岛看我们。”凯伦阿姨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好的，姨妈，我得挂了。明天晚些时候我会回家一趟取会员卡的，是的，最近我进了剧组帮忙选角，时间比较紧张。爱你，Bye” “我来了，梅格。”罗纳德跑到起居室，一把抱起梅格，“你的品味是最好的。” 梅格像八爪鱼一样贴在罗尼身上，吻了他一下。 香甜的气味，让罗纳德快走了几步，把梅格放在沙发上。他被梅格一把搂住脖子，两人纠缠在一起。 良久过后，梅格拿上牛仔裤和T恤，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通向里间的房门。 “咔嚓，咔嚓”，梅格连开两道门，去洗澡了。火车公寓的设计很糟糕，从起居室去浴室，必须横穿两个房间。 如果是合租的话，根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所以梅格比较喜欢往罗纳德这边跑。 罗纳德捡起自己的衬衫和裤子，走进了房间。“明天我送你去演员工作室报名吧？”他隔空和梅格说起了话。 “上午吗？我明天上午来这里找你。”梅格打开门和他说话，露出头和一只胳膊，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正好，下午我要回一趟斯坦顿岛，你和我一起去吗？”罗纳德说着打开了浴室门，“我来了。” “啊，哈哈哈哈……不” “不去斯坦顿岛吗？” “不是……唔……” 梅格还是没答应一起去斯坦顿岛，罗纳德觉得可能时间稍早了些，等他俩能住到一起，时机应该就成熟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上车，去演员工作室报名。 工作室靠近地狱厨房，在西44街一处不显眼的路边砖房里。要不是白色的大门上面挂着一面硕大的旗帜，大写的A字底纹上写着“演员工作室”的字样，罗纳德几乎要错过这个地方。 敲开门，工作人员问明来意，就让他们填试镜的申请表。这把罗纳德弄糊涂了：“这里不是演员工作室吗？培训演技的地方？” 工作人员想来见惯了像罗纳德这种愣头青，指了指墙上的历史介绍。 原来演员工作室是由李·斯特拉斯堡，伊利亚·卡赞等人创建的一个俱乐部式的，切磋演技的地方。 加入演员工作室，必须要经过试镜挑选，没有电影或者戏剧演出经验的，一般是通不过的。 “这？演员工作室是个俱乐部？加入还需要几轮试镜挑选？”罗纳德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问工作人员：“那你们收学费吗？” “不收学费，只要通过我们的试镜，就是终身免费会员，试镜也是免费的，不过如果你试镜没有通过，必须一年以后才能再次申请。” 罗纳德和梅格面面相觑，“我们能拿两份简介走吗？” “当然可以。” 两人失望地离开，在车上罗纳德开口：“那我们怎么办？梅格。我上次听朱莉娅·泰勒说过，纽约大学有位斯黛拉·阿德勒也开演员培训班的。” “不，你看这里。”梅格指着简介上的创始人，一个白胡子老头说道，“我记得我姐姐珍妮弗说过他，李·斯特拉斯堡，演员工作室的创始人之一。他自己也是开演技培训班的。 “是吗？那我们找找。” 李·斯特拉斯堡的戏剧培训学院就在第15街，反而离艺术家公寓更近。这里的接待工作就令人满意多了。 一位工作人员耐心的讲解了各种长短课程，和收费。最后梅格选了下周开班的12周，每周12小时的课程。这样正好赶在最后开机前完成大部分演技培训。 罗纳德写了张980美元的支票，付了全部的培训费。从下周开始，梅格每天会花2小时在培训演技上，年近80的李·斯特拉斯堡会亲自给她们上第一堂课。 抵制住了梅格一起吃晚饭的诱惑，罗纳德匆匆赶回斯坦顿岛的家。 凯伦姨妈的神情比上次好了很多，财务上的舒缓，极大地缓解了她的精神压力。 吃完饭，罗纳德陪唐娜玩了会儿，凯伦姨妈拿出一封特大号的信。 裁开信封，果然是导演工会的卡片寄到了。 导演工会的新任总裁改革了卡片，新版不再是硬纸卡片，而是像信用卡大小的塑料卡片，显得非常现代。 看完随信详细解释的各种工会福利，最让罗纳德心动的是，导演工会每年提供的导演见习项目。 一旦申请被录取，可以跟着成名大导演进剧组，亦步亦趋的看着他们是怎么执导影片的。 凯伦姨妈过来和他道了晚安，“罗尼，别忘了下月底，阵亡将士纪念日回来陪我两天。” “我会的，凯伦姨妈。” 5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是阵亡将士纪念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凯伦阿姨都会和亡夫以前的战友，遗孀们一起聚会。这是她每年都要参加的重要聚会。 躺在床上，开始想改剧本的事情。罗纳德翻来覆去地整理头绪。 八个主角，想个什么样的结局，才能让观众既觉得真实，又觉得欣慰呢？ 完全没有头绪。自己在高中的时候并不属于那个文艺圈子，摔跤队也是比较土鳖的运动项目，不像橄榄球队四分卫那样，可以随便约会学乐器，学舞蹈的女孩。 根本不了解她们的梦想，和痛苦。要写出精彩的结局，还得多多观察她们的日常生活。 罗纳德在这里倒是无师自通，和导演帕克打起了一样的主意。 那当年在高中读书的时候，自己喜欢看些什么文艺表演呢？ 在托特维尔高中的几年，每次看到管弦乐队的，舞蹈队的，啦啦队的，罗纳德都很羡慕他们的艺术天赋。 在自己这样的摔跤队粗人看来，会跳芭蕾，会拉小提琴，会翻跟斗，都是很厉害的技能。 像自己这样不懂内里技巧的人，看到小提琴发出和谐的旋律，芭蕾舞演员腾空旋转，都像看到魔术师的孩子差不多的感觉。 其实把这些娴熟的技巧，展示在外行眼里，何尝不是精彩的看点呢？ 梦中的几段歌舞，也是自己做不到的缘故，所以才更加显得精彩吧？ 罗纳德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抓过圆珠笔，边在脑中回放那三段剧情，边在稿纸上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