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敲门。衣柔一惊,翻身而起:“谁?”
门外柳地道:“姑娘别怕,是我。”
听到是柳地的声音,衣柔安心了一点,却依旧谨慎的道:“不知恩公深夜造访有何事?”
“我家小姐想见你,还请姑娘开门。”
衣柔点了灯,又拔剑在手,慢慢的把门打开,然后立刻退开,剑放在身前,只要对方动手,她就反击。
柳幼菱见状,笑道:“不错,还挺警惕。”走进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不管衣柔,自顾坐下。
衣柔把不准对方要做什么,不敢大意,离的远远的。
柳幼菱微微一笑,道:“坐。”
声音不大,还很温柔,衣柔却感觉无法抵御,不自主的坐到对面。
柳幼菱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觉得是个邻家妹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叫柳幼菱,看样子你比我大,可以叫我菱儿,或者四小姐。”
衣柔沉默了一下,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傻到一见面就和别人称姐妹,遂淡淡的叫了声:“四小姐。”
柳幼菱不置可否。
“四小姐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衣柔可不会认为柳幼菱是闲着没事来找自己玩。
柳幼菱眨了眨眼,笑道:“我看上你了。”
“啊?”
衣柔有点懵。我有这么大魅力?男人看上还说的过去,长相虽不是绝色,到底有几分姿色。重要的是身段,算得上万里挑一。可是被女人看上,这叫什么事!莫不是这个姑娘有特殊癖好?
想想不是没有可能,万一这姑娘就喜欢自己这样的呢?
想到这里,不禁脸上一红,身子不自主的后仰了一下。
柳幼菱知道她会错了意,微笑道:“姑娘别多想,我不好龙阳。我家公子要我组建暗线,我觉得姑娘可以胜任。”
衣柔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吓死我了。”道:“四小姐找错人了。本姑娘虽然出身不高,却不会为人鹰犬。”
柳幼菱道:“王长风是首相王怀维的嫡孙,身边有高手保护,姐姐已经领教过了。有这样一个高手保护,出门需要带二十几个府兵么?你今日方才进城,就被人缠上,难道只是因为……”眼光慢慢的移向衣柔胸口,一脸坏笑的说出一个字:“大?”
衣柔顺着她的眼光看下去,发现这倒霉丫头居然盯着自己胸口。虽然自己胸确实比较大,也是她骄傲的资本。
可是就这么被人盯着,还是很不爽,即便对方是女孩子也不行。
她面红耳赤,狠狠的瞪了柳幼菱一眼。
柳幼菱并不在意,还是收回了“贪婪”的目光。
衣柔沉吟了一下,皱眉道:“你是说他们早就盯上我了?”
“还不算太笨。”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在城外拿下我,不是更好?”
“城外拿下你,有谁知道?大庭广众拿下,京城百姓都知道你是罪人,任你有通天本事,都无济于事。”
衣柔想了想,确实如此。首相家的府兵捉拿罪人,在场的人都是证人,这样她是罪人的名头就坐实了。不得不说王家这一招够狠。
“这与你有何关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你的要求?”衣柔不解的问道。
柳幼菱冷笑道:“你有的选么?”
父母兄长成了罪人,要想伸冤就的有靠山。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在京城中谁也不认识,谁会得罪首相和王家帮她?如今有了可救命稻草,自然要抓住才行。
当然,她也可以拒绝。但是出了这个门,再被别人盯上,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被救一次了。
衣柔不知道柳幼菱的底细,不敢轻易答应。万一是对手派来的套话的人,若是真答应了,岂不是把底盘全交出去了。
她虽然第一次行走江湖,却并不是笨蛋,该防的事情还是会防着。
柳幼菱见她沉默不语,淡淡的道:“我可以让你见见父母兄长。”
衣柔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幼菱。
父母兄长在天牢,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若是能进去,可见眼前这姑娘的能量有多大。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情了。”柳幼菱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道。
衣柔沉思了片刻,决定赌一把。没办法,她在京城任何人都不认识,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眼前这姑娘真的能帮忙,或许家人还有救。
“家父是犍为郡富顺县县丞。曾是军人,在与南诏的战争中负伤,回乡后当了县里的捕快。后来因能力不错,慢慢坐上了县丞……”
柳幼菱眉头一皱:“说重点。”
衣柔道:“家父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了恩公。”她要倚靠柳幼菱为她伸冤,却又不能不防着,言辞间多有隐晦。
柳幼菱冷笑道:“地叔是个憨憨,姐姐不会以为我也是憨憨?”
衣柔脸上一红,知道柳幼菱糊弄不了,道:“我给恩公说的都是事实。其实家父在被下狱之前,就已经有了察觉。他以让我为外婆探病为由,把我支开。临走之前,他给了我一个小盒,说是里面是他的身家性命,让我一定要好好保管。当时心思单纯,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的去了。直到他被捉,才明白他是为了保我,还有这些年他搜集的证据。”
“盒子里的东西你看过了?”
“看过了。”
“记录的什么?”
衣柔深吸了口气,最终决定实话实说:“盐。”
柳幼菱眉头紧皱:“私盐?”
衣柔看着柳幼菱,惊讶这姑娘的心思敏捷,缓缓点了点头。
富顺产盐,是大楚少有的几个产盐地。
盐铁茶自来就是朝廷税赋的重点,所以朝廷看管的极严。商户要想贩盐,必须有朝廷发的盐引才行,否则就是违法。不过朝廷的盐质量不好,还很贵,一般人家吃不起。
但是盐的需求非常大,于是就有人铤而走险卖私盐。虽然卖私盐的风险很高,架不住利润大,即使被杀头还是很多人前赴后继。
正是因为利润大,使得官员和商人勾结,置朝廷法度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