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一个眼神，芷柔亲自端着那锅白色的肉汤走上前去。
老夫人被激的热血上头，狠狠一拍椅子的扶手。
“查！必须把凶手找出来！”
有了老夫人的命令，映天苑的丫鬟婆子们都按照要求把自己房中的绣花剪拿了出来。以明月为首，一个个排着队来到沈逸航跟前来作比对。
不过即便是绣花剪，大小尺寸也有差别。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最后一整个院落，只排查出了三个人的剪子附和标准。两个负责洒扫的丫鬟和婆子，另一个则是抱猫丫鬟小玉。
这三人被单独拎出来后都吓坏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喊冤。
婆子率先表忠心，“老夫人明察！老奴在您跟前当差也有十几年了，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这种对不起老夫人您的事情。”
另一名丫鬟也哭道：“奴婢从小就对毛制的东西过敏，平时瞧见雪团都是绕着走，怎么敢杀它。”
小玉更是声泪俱下，“老夫人明鉴啊，奴婢是您找回来专门伺候雪团的。若是雪团死了，那奴婢在凌府也待不下去了。奴婢是最不希望雪团出事的呀！”
老夫人看着三名嫌犯头疼，觉得她们都不像是杀害雪团的人。而且她们手里的剪子虽然符合猫皮上的切口，但却干净整洁得很，根本看不出以前用来做过什么。
宋嫣见状勾起唇角，试图引导这些人把矛头对准凌曦。
“凌曦，现在人找出来了，你要怎么确定究竟是谁动的手？总不能叫老夫人把她们都处置了？”
此话一出，三名奴仆哭嚎得更大声了。
“二少爷，奴婢真的没有害雪团，您可别冤枉奴婢啊。”
“奴婢家中还有老母需要赡养，您放过奴婢。”
“二少爷您可怜可怜老奴……”
众人看着这样悲惨的场景，都忍不住对凌曦心生埋怨，认为是她间接害了这三名丫鬟婆子。
就连沈逸航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因为案子查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该如果判断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凌兄。”沈逸航不着痕迹地靠近凌曦低声问道，“这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这点小压力凌曦压根儿就不放在眼里，她神秘一笑，踱步上前蹲在了三个丫鬟婆子的跟前。
“这不是我要为难你们，只是雪团是我祖母的爱宠。凶手不仅杀了雪团还妄图栽赃嫁祸到我身上，简直就是在藐视祖母的权威。就算我不追究，祖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夫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否则日后，她怎么管教府里的下人呢。”
说到最后，凌曦还故意朝宋嫣投去“善意”的目光。
“夫人，我说的对？”
宋嫣眼皮子突突直跳，她想引得下人们厌恶凌曦，却不想回旋镖戳到了自己身上。
“话是这么说，但就算我要处置她们也得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行。”
“证据就在她们自己手上。”
凌曦撑着膝盖起身，逆着阳光的颀长身躯投下一抹阴影，正好笼罩在其中一人的头上。
“凶器就是这三把剪子的其中一个，犯人用剪刀剥下了雪团的皮毛时，势必会在凶器上留下打量的血迹。这些血迹就算用清水冲洗，也只能祛除表面的污渍，无法消除气味。
所以刚才沈少卿提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只需把这三把剪子吊起来挂在茅厕的门口，会有苍蝇蚊虫叮咬的那一个，就是犯案的凶器。”
老夫人听得猛然瞪圆了眼睛，“还能这样？”
凌曦笑眯眯地捅了捅沈逸航的胳膊，“沈少卿断案无数，自然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方法。是，沈少卿？”
沈逸航猛然回神，讪笑着附和了两声。
“是，的确是有这样的法子。”
老夫人当即拍板，“那还等什么，赶紧把剪子挂起来。”
一声令下，三个丫鬟婆子的剪子被分别做好标记，挂到了茅厕的门口。
为了见证这奇迹的时刻，不少奴仆们都围上来查看，就连老夫人自己也忍不住好奇心，远远地伸长了脖子张望。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就有苍蝇停在了其中一把剪子上，而且数量还不少。
“有了有了！”
“真的有苍蝇去叮剪子。”
“你们快看，那把缠了红绸的好像是小玉的剪子。”
站在人群中的小玉脸色骤变，浑身颤抖如筛。大姨娘南沁也攥紧了手指，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沈逸航拱手，“老太君，结果已经出来了，您看怎么处置？”
老夫人脸色由白转青，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好你个贱蹄子，我信任你，你却害了我的雪团！来人，把这个贱蹄子拿下！”
“冤枉啊，冤枉啊！”
小玉被两名小厮反剪了胳膊，却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老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想起来了，前两日用绣花剪的时候不慎戳伤了手指，也许是那个时候将血染在了剪子上。还请老夫人明察！”
她这么一说，还当真有别的丫鬟出面作证。
“我好像记得小玉前两日的确伤了手，还用纱布给包了一层。”
宋嫣原本已经以为小玉要保不住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当即替小玉辩解道。
“如此说来，这苍蝇叮咬剪子并非是因为小玉杀了雪团，也可能是她曾经不小心伤了手，看来凌曦你说的这个法子不顶用啊。
老夫人，小玉这孩子来府里也有一两年了，她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看在眼里。我倒是觉得，她不会是杀害雪团的人。”
瞧着宋嫣这般明目张胆地维护嫌犯，沈逸航和孙孟奇在惊掉下巴的同时忍不住恼怒。
“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凌夫人究竟要如何才肯相信？”
宋嫣冷脸，“那至少得有证据能够让小玉自己认罪才行。”
“你……”
“可以。”
凌曦淡淡开口，打断了沈逸航的怒火。
“既然嫌犯已经锁定，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我记得当初景大人在推断秦方就是杀害香云凶手之后，就派了人手去搜他的房间，从而找到了凶器血衣等物。请问沈少卿，接下来咱们是不是也该效仿景大人，去搜一搜小玉的房间？”
沈逸航颔首，“你说得对，的确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