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就凭你如今的身份。”宋嫣厉声呵斥。
凌曦反问，“我什么身份？”
“你个……庶子，能进碧霞药堂都是沾了凌府的光，怎么可能有资格购买八仙丸。”
“野种”两个字都已经涌到嘴边了，宋嫣想起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不得不硬生生吞了回去。
凌曦继续追问，“若我能证明此药丸就是碧霞药堂的八仙丸，是否就能证明自己没有盗过东珠？”
宋嫣一阵沉默，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细微的忐忑。但仔细想来，凌曦绝无了可能买来八仙丸。
见宋嫣不肯开口，凌曦嗤笑道：“怎么，之前是您非说我荷包里装的是东珠。如今已经验明东珠不在我身上，您又质疑八仙丸是假的。是不是只有我承认偷盗了东珠，此事才算了结？”
被凌曦这么一激，宋嫣算是骑虎难下，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你若能证明这鬼东西是八仙丸，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凌曦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闻言立刻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祖母容禀。”
老夫人受到惊吓，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气息也很是不稳。
“凌曦，你跟祖母说实话，这东珠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祖母安心，孙儿定不会辱没凌府的名声。”
“那你荷包里装的东西……”
“这八仙丸乃是孙儿五日前才碧霞药堂买回来的。当时孙儿提出购置此药的时候，的确遇到一些挫折。不过好在恰好遇见了大理寺的景煜景大人，以及明嫣郡主。两位贵人看在我心诚孝顺的份上，出面帮了些忙。”
凌曦说着重新把视线转回到宋嫣身上。
“夫人若是不信，大可遣人去寻两位贵人对质。实在不行，碧霞药堂还有出售记录，夫人也可遣人前去调查。”
宋嫣目眦尽裂，做梦都没想到凌曦居然敢搬出景煜和明嫣郡主两位人证。
现场一阵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盯着宋嫣，看她怎么收场。毕竟凌曦敢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便足以证明她心中无愧。
老夫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府里弄丢了东珠已经是丑闻，如果贼人再是凌曦的话，那她这张老脸更是丢尽了。
“这么说来，你荷包里的东西当真是八仙丸。”
“孙儿刚从蜀中来到京都时，夫人曾提出让孙儿拿出礼品孝敬祖母。奈何那时孙儿囊中羞涩，无法报答祖母的恩德。如今孙儿好不容易买来了八仙丸，原是想趁着今日的机会献给祖母，奈何却被夫人误会……”
凌曦说着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出脆弱的阴影，衬得她既无辜又可怜。
“还请祖母做主！”
看着凌曦可怜巴巴地跪在老夫人跟前，在座众人无不怜惜。
“哎，凌二少爷真是可怜。”
“好不容易求来了八仙丸，去被误会成偷盗东珠的贼人。”
“这孩子一看就乖巧又孝顺，瞧着也不像是会偷东西的……”
老夫人也是做梦都没想到凌曦居然会买八仙丸回来孝敬自己，一时间竟是被感动得心肝儿颤，亲自弯腰把她扶了起来。
“好了，祖母自然是信你的。你母亲也是一时心急，才会误会了你。”说着老夫人对宋嫣使了个眼色，“曦儿不是偷东珠的人，你也别再为难他了。”
宋嫣气急败坏，不能容忍到手的鸭子飞走。
“母亲！就算凌曦身上没有搜出东珠，但案发之时的确有人看到他在库房附近徘徊。东珠若找不到，咱们还是没法交代……”
“说起这件事，孙儿倒是有线索可以提供。”
凌曦清朗的嗓音打断宋嫣的话，重新露出从容又自信的微笑。
老夫人闻言催促，“你有什么线索？”
“孙儿刚搬回府没多久，对这府中的路线不熟系，才会走错了路跑到库房的院子里去。但孙儿和芷柔路过那里的时候，却瞧见有个丫鬟也在院中。”
“谁！？是谁在那里？！”
凌曦抿唇莞尔，闪亮亮的眼睛透出狡黠的光彩。
“那丫鬟自称幼菱，是在夫人房中的伺候的。”
她话刚说到这，宋嫣就厉声呵斥。
“胡言乱语！凌曦，我怀疑你是有切实证据的。你信口雌黄地胡说，却是想伺机报复。”
老夫人闻言也深深蹙起眉梢，“凌曦，话可不能乱讲。”
“祖母，孙儿没有乱说。孙儿不仅看到了幼菱，还和她说过话。当时孙儿和芷柔因为不识路，站在院子里分辨方向。这时幼菱慌慌张张从回廊里跑出来，正好和我们撞上。她神情慌张，不慎还摔了一跤，擦破了左手胳膊。”
凌曦说着冲芷柔招了招手，把人叫到了自己跟前。
“我们芷柔人美心善，还主动扶着幼菱去回廊里休息。是不是？”
芷柔默契地颔首，把脑袋点得一顿一顿的。
“是真的老夫人，我们公子没有撒谎。奴婢好奇地问了幼菱姐姐的身份，她的确承认自己是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而且幸亏有幼菱姐姐指点，奴婢和公子才找到了来思山苑的路。”
听主仆二人这么说，老夫人少不了心生疑虑。
“这么说来，幼菱当真也在现场。”
宋嫣心中咯噔直跳，下意识回护道：“母亲，幼菱是我房中丫鬟不错。但您也是知道的，这丫头聪明机灵，时常替我跑腿去库房领些东西。”
“夫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凌曦再次打断她的话，“我身为凌府二少爷，就因为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尚且还得经历搜身查验。您房中的丫鬟都进得库房领取东西了却连问话都不需要。这传出去，谁还能相信夫人所谓的公允？”
“你！”宋嫣气结，却是反驳不得。
凌曦扶住了老夫人的胳膊，“请祖母下令，招幼菱过来问话。若是她身上也搜不出赃物，方能证明清白。”
老夫人沉吟片刻，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摆出公平公正的态度，何况凌曦说的话的确有道理。
“明月。”
“奴婢在。”
“你亲自去把幼菱给我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