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饶命！”
几乎就在沈逸航把人认出来的瞬间，赵琼便绷不住跪在了地上。
“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景煜当即下令，“把人拿下。”
然而凌曦却闪身挡在了赵琼之前，“等等！他不是凶手！”
景煜冷眸凝视着凌曦，“他是朝廷钦犯，你要袒护于他？”
每次景煜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表示他很生气了。沈逸航看得心惊胆战，赶忙上前把凌曦拽住。
“凌兄，凌兄！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这人危险的很，你别被他给骗了。”
“我知道状况。”凌曦同样冷声回应，“这些日子京都城里一直流传着狐妖吃人的传闻，以永安村为首连续死了三个孕妇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你们怀疑是赵琼做的。”
“你既然知晓，就该把犯人交出来，而不是帮助他逃脱朝廷的追捕。”
“我帮他是因为他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应该由衙门来审判，轮不到你置喙。”
景煜说话的声调平静却富含威严，沈逸航感觉自己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然而凌曦却并不惧怕，反而用灼热闪光的眼睛直视对方。
“劳烦景大人看看他的手肘和腿脚。”
景煜莫名其妙，“什么？”
凌曦主动蹲下身子，把赵琼受伤的胳膊和腿脚展示出来。
“看到了吗？景大人可知这些伤是从何而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
凌曦吸气，“刚才刑部带人突袭翠烟楼，疾行的马匹差点撞死站在路边的小女娃。赵琼见状不顾暴露的危险，挺身而出将小女娃救下。这些伤，就是刚才保护小女娃时留下的。”
景煜瞳孔闪动了一瞬，但脸上的严厉之色却是不变。
“仅凭这个，你就断定他不是凶手？”
“他连不认识的小孩子都能舍命维护，又怎么可能残忍杀害无辜的孕妇？”
凌曦话音落下，赵琼崩溃地大哭起来。
“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小人对天发誓，那些孕妇真的不是我杀的！我还要养活家里的妻子女儿，怎么会去杀人呢……”
看着堂堂男子汉哭成这幅模样，在场之人多少有些心中不忍。然而景煜却是个例外，在他面前感性永远是排在理性之后。
“来人，将赵琼收押。”
“景大人！”凌曦有些急了，“您就不能给他一次申辩的机会吗？”
“如果他没有杀人，那么大理寺自会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可现在刑部也在追捕赵琼，如果凌宇尧知道他落在了大理寺的手里，只会权势步步紧逼。到时候恐怕等不到您查明真相，赵琼就要被下令处死了。”
听到凌曦主动提起凌宇尧，景煜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你帮助赵琼逃脱追捕，是为了躲避凌尚书？”
“他是我爹，我对他最了解不过。如果让他知晓赵琼落网，明日整个京都城都会得到消息。到时候面对舆论的压力，大理寺不得不加紧处置此案，到时候又能留多少时间给赵琼洗涮冤屈？”
虽然此刻是半夜，但凌曦明亮的眸子里却像是燃烧着一把火苗。景煜和她对视，只感觉心尖像是被烫了一下。
沈逸航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插话缓和气氛。
“那什么，大人啊，虽然凌兄袒护赵琼在先，但他说的话却并非全无道理。您看要不要……”
景煜淡淡瞥了他一眼，沈逸航赶紧闭了嘴。
“你负责把赵琼带回大理寺，剩下的人继续搜查。对外暂时不要公布赵琼落网的消息。”
“是！”
沈逸航朗声答应，一边叫人收押赵琼一边冲凌曦挤眉弄眼地笑出一口白牙。
赵琼虽然被抓，但在临走之前却郑重地想凌曦鞠躬致谢。
“多谢公子愿意相信我，我赵琼就算是死了也会铭感公子的恩德。”
凌曦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景大人是京都城里最好的刑狱官。他既然说了要替你查清案子，就一定不会冤枉你。”
面对如此高的评价，景煜却只是挑了挑眉梢。他知道凌曦这是故意给自己戴高帽子，免得自己出尔反尔，草草杀了赵琼结案。
虽然识破了凌曦小狐狸般的狡诈心思，景煜却并不觉得讨厌。
把赵琼移交出去，凌曦这次是真的准备告辞，但景煜却再次把她拦下。
“等等。”
“景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之前说，春闱之后想进入大理寺？”
沈逸航眼睛一亮，“什么，凌兄要来大理寺！？”
凌曦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是有这打算。”
景煜负手踱步到她面前，“为何想进大理寺？”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审核各地刑狱重案，能平天下冤假错案。我进大理寺，自然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凌曦没说的是，大理寺还有复审地方各州司法案件的权利。为了替母亲还有外公平反，她必须进入大理寺！
景煜闻言却道：“想进大理寺容易，但要跟着本官办案却难。除了通过基本的春闱之外，还要经过长期的培训和反复的审核考察。只有符合本官要求之人，才能有权参与案件调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瞬，“像你这般感情用事的，不符合本官选人的要求。所以，你可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不可能！”凌曦想都没想便开口反驳，“大理寺我是进定了！还有，刚才我那不是感情用事，而是结合了合理的推断得出的结论。况且你都没见识过我的本事，凭什么就认定我不符合要求？”
凌曦倔强地瞪大了眼睛，浑身的狐狸毛炸开。仿佛景煜只要再多说一句质疑自己的话，就要跳起来咬人一样。
景煜捻了捻垂在身侧手指，“那就证明给我看。”
“什么？”
“这两日我会秘密提审赵琼，之后我会亲自带人去永安村调查。你若是坚持赵琼无罪，就来证明给我看。”
凌曦侧过脸颊，警惕地盯着景煜的俊颜打量。
“景大人这话，是邀请我一起参与此案的侦查？”
“不是。”景煜干脆利落地否决了她的猜测，“只是你之前试图窝藏钦犯，若是最后查明赵琼有罪的话，本官可以顺带将你一起缉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