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航咋舌一声，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这事太尴尬了，凌曦他不会同意的。”
“沈兄还没问呢，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况且我请他帮忙也不是无偿的。你组个局约他出来，我亲自和他谈。”
沈逸航犹豫了许久，还是看在兄弟情分上点头同意。
“好。不过我只负责传话，至于能不能成，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然而宋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下一次见到沈逸航不是在饭局上，而是先在京都府衙门内。
“所以，宋三公子并不知道丹双的死因？”
“是。”
宋良揉了揉鼻梁，回忆起刚才在醉风楼看到的场景。
“丹双是在跳舞的时候突然暴毙的。在此之前，她一直坐在我身边饮酒，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逸航迫不及待开口，“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当时我和几个朋友也在醉风楼，恰好看到宋三公子也在便上去打了个招呼。谁知正说这话呢，那舞姬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这样。”
因为宋良的父亲乃是督察院京都御史，沈逸航又是大理寺少卿，故而负责审问记录案情的官员对他们也是和颜悦色，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连连点头。
“两位公子的证词我们记录妥当了，您二位瞧瞧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逸航主动接过扫了一眼，“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后续的事情等调查清楚了，我会派人亲自登门告知。”
“劳烦了。”
宋良双手撑着桌案站起身来，因为得过肺痨的缘故，他的身体比常人要孱弱许多。在接受询问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沈逸航赶紧将他扶住，“没事？”
“无妨。夜已深了，今晚连累沈兄陪我一起来衙门。”
“你这说的哪里话，咱们什么关系，我能眼睁睁瞧着你被牵连到命案当中？”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离开京都衙门。
沈逸航叹气道：“你说说你，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随便看个舞姬跳舞，也能死人。这事若是传出去，又不知道要被那些人传成什么样了。”
宋良虚弱一笑，眼底的光芒却不曾黯淡半分。
“不是还有凌二少爷嘛。”
“你还惦记着他呢？”
“是啊，若只是单纯的流言蜚语，我还只是心生怀疑。今日的事情一出，我才确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宋良反手把住沈逸航的手臂，“沈兄，约凌二少爷见面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沈逸航还想追问两句，但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理寺的门口。看着宋良被宋府的下人们接走，他也只能再一次无奈叹气。
因为事情紧急，沈逸航隔日就传信将凌曦约了出来。
“凌兄，你来了。快快进来坐。”
在凌曦推门而入的瞬间，沈逸航就热情地迎了上去。
凌曦微微颔首示意，目光便落到了坐在窗口处的宋良身上。
“这位是……”
“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府三公子宋良，就是和你家二小姐定亲的那位。”
一听到这个名字，凌曦的眉梢就轻轻抽动了两下。
“原来是宋三公子，久仰大名。”
宋良起身见礼，笑眯眯地开玩笑道：“那凌二少爷多半是从不好的消息里知道我名字的。”
凌曦不置可否，“宋三公子说笑了。”
“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沈逸航扶着凌曦的肩膀，把人带到桌边坐下，“今日我约你出来，就是想介绍你们认识。大家都是京都人，以后少不得有打交道的地方。”
凌曦颔首，“沈兄说得对。”
入座之后三人闲聊了没几句，宋良就把话题带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了，沈兄，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二。”
沈逸航故作疑问道：“哦？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他定过两次亲，但两任妻子都意外身亡。身边的人都说，我这个朋友是个克妻的命格，不该再成婚连累别人。”宋良说着看向两人，“不知沈兄和凌二少爷信不信鬼神之说？”
凌曦又不傻，一下就能听懂这是宋良借着“朋友”的名义讲自己的故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么说来，凌二少爷是不信这些了。”宋良一边饮茶一边打量着她。
凌曦垂眸浅笑，“不是不信，只是人比鬼可怕多了。尤其是长了长舌口吐恶言之人，这杀伤力往往能盖过地府夜叉。”
“哈哈哈！”
宋良被她这话逗得一阵发笑。
“凌二少爷果真是有趣之人。不错，宋某也如此认为。可就在前两日，我那朋友出门宴饮，为其跳舞的舞姬突然暴毙而亡。此事流传出去，坊间的议论更是甚嚣尘上，说舞姬也是被我那朋友克死的。”
“一人之死，其因或是年迈，或是生病，或是受伤，或是中毒……数十种可能当中，唯独没有被克死这一项。宋三公子可转告其友，要想弄清真相的最好办法就是寻求官府的协助。”
“可我那朋友不信官府，只信凌二少爷。”
“我？”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也没有了继续装傻的必要。
宋良站起身来，郑重向凌曦拱手。
“早就听闻凌二少爷嫉恶如仇，在下斗胆请凌二公子帮忙查证此事。”
凌曦一点儿都不想掺和此事，于是出言婉拒道。
“其实关于宋三公子的那些传闻，在下也偶有耳闻。只是清者自清，宋三公子实在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在下虽然可以不在意，但却必须顾及凌府的感受。毕竟，在下和凌二小姐的亲事已经敲定，不日就要推算婚期了。而且，说不定这流言蜚语查清了，凌二小姐的身体就能好起来。”
听到这里，凌曦忍不住扩大了嘴角的笑容。
宋良分明是怀疑这些流言蜚语是凌雪瑶放出来的，但他不找别人查证，偏偏找到自己头上。
其用意实在可疑！
“抱歉，在下资质有限，恐怕是帮不上这个忙。”
“凌二少爷自谦了，在下已经从沈兄那听闻您解决云来客栈以及孙府马车撞人案的事情。以您的能力，调查区区流言之源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