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子被推倒,眼睁睁看着马轩睿举着拳头蛮牛似地朝凌曦砸去。且不说这一圈力道有多大,光是被他这吨位撞上也是要受重伤的。
“凌曦!”
在刑夫子提心吊胆的注视下,凌曦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慌张表情。千钧一发之际反倒是身边的夫子身手矫健地把她扑倒在地,躲过了致命一击。
马轩睿扑了个空,自己摔在地上滚成了球。
刑夫子第一时间冲上前,反剪着马轩睿的胳膊把他压在地上。
“老实些!你再动,我直接送你去官府衙门!”
马轩睿想要挣扎,其他几位夫子怕他再出手伤人,只能顶着压力联手将其制住。
这边凌曦则是将身边满面惶恐的冷夫子扶起来坐好。
“冷夫子,您没事?”
冷夫子晕晕乎乎,只觉得腰也疼屁股也疼。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双手却被凌曦给攥紧了。
“刚才多亏了冷夫子出手相助,学生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冷夫子也被刚才的阵仗吓得不轻,这会儿回过神来,在心有余悸的同时又觉得古怪。
其实刚刚马轩睿冲过来的时候,他也是被吓懵了的。
然而就在对方撞上来的前一秒,却有一股力道拽了自己一下,紧接着他就莫名其妙的扑倒了凌曦,成了救人的英雄。
面对凌曦诚恳的感谢,冷夫子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把心中的怀疑说出口。
“凌公子不必客气,我是书院夫子,保护学子是分内之事。”
凌曦拱手,“冷夫子不愧为人师表!”
就在两人寒暄之际,刑夫子已经带着人把马轩睿捆了起来。
“马轩睿,你竟敢袭击学子和夫子?我看你真是想进官府衙门了!”
苏夫子见他气恼得眼睛都红了,赶紧上前不动声色地将刑夫子挤开。
“马公子,现在的情况对你很是不利。你若是想讨回公道,最好不要冲动行事。”
马轩睿气不愤地叫嚷,“分明是凌曦先出手伤人,你们眼睛都瞎了吗,凭什么抓我?”
现场其他纨绔子弟纷纷响应。
“是啊!是凌曦打了我们!”
“该被抓的应该是他。”
“把凌曦赶出书院,我们岁寒堂容不得这样的贱种!”
这些人的话越说越过分,凌曦嘴角的笑意却是逐渐加深。
“马香主,上次吃错药的分明是余堂主,怎么脑子出问题的却变成了你呢?你们这么多人,我只身一人还手无缚鸡之力。你说我殴打你们,这话说出去谁信?”
此话一出纨绔们叫嚣得更加厉害。
“放屁,你明明就会功夫。”
“对,你身手矫健,三两下就把我们都撂倒了。”
“你还在确认院子内外有人把守之后把马香主脱光了绑在圆柱上羞辱,一切都是你干的。”
凌曦听到这样的话,脸上的神情越发委屈了。
“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若是身手矫健,刚才又怎么会差点被马香主撞死?”
她说着话把手掌伸出来,掌心处有一块非常明显的擦伤,手指关节处也或多或少有些红肿。
前者是刚才倒地时凌曦故意撑住地面形成的,后者则是之前教训马轩睿等人时留下的痕迹。不过她动手之前特意用手帕裹住了拳头,没有擦破皮。
“还有,你们一会儿说我以一敌十把你们打伤,一会儿又说我和看守院落的人内外勾结对你们不利。这证词都是互相矛盾的,摆明了是在撒谎。”
那纨绔被反驳得哑口无言,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没撒谎!看守院落的是我们的人,打人的却是你!”
“按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们派人看守住院落,同时在此处伏击我?既如此,我只身一人又怎么可能逃脱得了呢?除非你们是学马香主上次那样自编自演,故意陷害于我。”
凌曦说着垂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哎,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竟然会因为这样的诬陷而动怒。各位夫子见多识广,可有遇到过这样荒唐的事情?
这种无凭据的指认别说是闹到官府去,就算是广而告之让全京都城都知晓,也没有人会相信你们的说法。”
“你!”
“够了!”
那纨绔还想辩解,刑夫子却一声怒斥打断了他的话。
“堂堂的书院却被你们闹得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今日这件事我会亲自向院长汇报。至于你们这些人,全都给我回去反省。在查清事实真相之前,全部停课!”
苏夫子和李夫子又想上前和稀泥,凌曦却快他们一步拱手。
“多谢各位夫子的仗义执言,学生刚来书院不久,却屡次三番遭到马轩睿的刁难和霸凌。要不是各位夫子公正严明,学生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今日之事学生一定会如实向家父禀报!”
几位夫子面面相觑,一想到凌宇尧那严肃威严的面容就两腿发软。
“这……”
“凌公子,此等小事还是不必叨扰凌大人了。”
“原本是不需要的,但这也要看书院怎么处理这件事。”
凌曦目露狡黠。
“各位夫子也知道,我再如何不济也是凌府的二公子。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就是打我们凌府的脸面。
我父亲在朝中大小是个官儿,岂能任由他们骑在脖子上拉屎。是?”
这种粗俗却贴切的比喻说得对方哑口无言,同时让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分外尴尬。
面对凌曦看似感谢实则威胁的言论,所有夫子都讪笑着不接话。唯独刑夫子踱步上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凌曦的肩膀。
“凌曦啊,今日之事夫子们都知道是你受委屈了。只是你来了书院,就是书院里的学子,凡事要听从夫子们的教导,遵循书院里的规矩。
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凌尚书那边,公事已经让他足够操劳了,你还要多体谅他。”
凌曦有些不满地盯着刑夫子,坚持了几秒钟之后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好,学生听从刑夫子教诲。”
话音落下,现场的夫子们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还觉得刑夫子惩罚过于眼里的苏夫子也不敢反驳了,一切都按照刑夫子的要求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