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余大人想当着皇上断案，那本官就成全你。”
景煜从公案后徐徐起身，颀长的身子带着无尽的威压。
“不过本官提醒你一句，万乾书院和制墨坊的学子名单已经在我手上。等皇上知道余大人私下囚禁了这么多学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
余致鑫浑身汗如瀑布，垂在官袍之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刚才的话无非是想威胁景煜，找个机会提前脱身罢了。谁知景煜的态度如此强硬，摆明了要追查到底。
余致鑫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景大人，这件事恐怕是误会。你我同朝为官多载，自当知晓我余某是个什么样的人。至于制墨坊的事情……”
他说着停顿了一瞬，目光转向凌曦。
“余某刚才也说了，这凌家公子与犬子一向不合。他联合几个刁民状告诬陷，无非是想报私仇。景大人公正廉明，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余大人恐怕是误会了。”
景煜黑着脸打断了对方的话，“本官注意到此案，完全是因为前些日子追查钦犯之时在制墨坊发现了大量身份可疑之人。经过沈少卿的详细调查，这些人都是曾经在万乾书院备考的学子。
所以本官根据这条线索寻找万乾书院的人对质，却发现但凡进了此书院的学子，出入都受到了严苛的管控。
唯一的例外，便是与凌公子相识的蒋卓。更让本官意外的是，蒋卓还是令郎的书童。”
余致鑫眼皮下的横肉突突直跳，“这么凑巧的事情，景大人居然相信？”
“这便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两人对峙着，目光交锋间擦出无形的火光。
余致鑫最后质问，“景大人，您这是要不顾我们的同僚情义，铁了心要追查到底。”
“此案情节恶劣，本官不敢徇私。余大人若是要执意入宫面圣，本官也可带着现有的证据随行。大人若是愿意留下来把事情解释清楚，本官便洗耳恭听。”
“嘶——！”
余致鑫攥紧拳头，快速地权衡利弊。
他来得匆忙，尚且不知景煜手里如今有哪些证据，贸然入宫恐怕对自己不利。不如暂时留下来和景煜周旋，想法子把消息送出去。
“既然景大人对制墨坊有疑问，那余某自然是权利配合调查。”
景煜闻言颔首，这个局面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叫人抬了把椅子给余致鑫，也算是给对方留了颜面。
眼看着审讯即将开始，景煜却突然看向凌曦。
“凌公子。”
“嗯？”
“关于蒋卓纵火一案现已查明，乃是万乾书院设计陷害。蒋卓无罪，现在便可当堂释放。不过介于他之前也是万乾书院的学子，与囚禁学子一案有所关联。本官特许他先行拿回身份文牒参加此次秋闱，待考完之后再出面作证。”
蒋卓大喜过望，“多谢景大人！”
然而凌曦听得眉头皱起，景煜所言看似是在为蒋卓着想，实际却是把她和蒋卓两人一同从此案里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