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溪一夜无眠,辗转反侧,觉着这也不是个万全的办法。还是得找人兜个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赵婶的声音传来,“丫头,婶子就知道你没睡好。来,我给你下了碗面,你吃点。我和你说说话。”顺手就进来给院门栓上了。
“丫头,刚才有个小子来找过你。就昨天我在你这院门口碰到的那个,给你送来了个筐,说是你昨天落下的。”赵婶和苏灵溪咬着耳朵。
“他说什么了?”想起昨天穆逸舟送她下山回来,还没进门自己便听说出事了,也没顾得上许多脱了背篓就跑了。
“没说什么,在门口等了阵子也没敲门,碰上我来就把筐给我了”
苏灵溪想着,村里人知根知底的骗不过这个祖母,但也许他能帮上自己。“赵婶,我得出去一趟,一会过了响午我就去里正爷爷那。您帮我和里正爷爷说一声。”
一路跑到穆逸舟住的木屋。大口的喘着粗气,穆逸舟正在院子里劈着柴。
“穆逸舟,你能不能帮帮我。”
穆逸舟有些疑惑,昨日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毕竟整个村子都在传。但他自己都还身陷囹圄,怎么帮得了她。
“我自己也有筹谋,可不能保证万全,若事情顺利便是最好,但假如今日我祖母一定不肯放过我,我希望你可以冒充我的未婚夫!若你怕我耽误你娶妻,等事情沉寂一段时间,我就攒点银子,想办法去别的地方生活。”
见穆逸舟不语,苏灵溪有些焦急,“只是以防万一,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现在能救我的人可能只有你了。”
穆逸舟任然摇了摇头,“你跟我扯上牵连也许会有生命危险,而嫁人至少还活着不是么。”
苏灵溪眼里泛起一丝泪光和决绝,“我宁可拼个玉石俱焚也不就这样认命。”眼看劝说无果苏灵溪也只能扭头离开,在路边稍稍调整心情便前往里正家中。
李叔早就到了,正陪着里正说着话呢,想来也是给苏灵溪说情的。苏灵溪心里也是感动不已。虽然两世都没有父母在身边,但在李叔赵婶身上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亲情温暖。
“里正爷爷。”苏灵溪礼貌喊人。
“唉,苏大丫头啊。来,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坐着等等,我让人去喊你祖父母了。也是冤孽哦。一会爷爷会给你做主的。没事啊好孩子。”
不出一刻,苏老爷子一家子都到了。里正正坐大堂清了清嗓子,“说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不过我老头子丑话说在前头。苏丫头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早早地分了家,这些年也并不和你们一起吃住,这几年大家没少帮衬,你一个人说了也不全算。再者说无祸无灾的真要卖孙女去给人做妾,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以后你家的孙子孙女还想找到好人家结亲么。你们可想想清楚再说。”
周桂芝不等赵老爷子开口,直接抢声,“咱跟当家的回去以后好好打算过了,既然我孙女不愿去过那富贵日子,嫌富贵烧身那就算了。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可里正你看她年岁也到了不是,正经也该找人家了。这不是错事。我小儿子走得早,我这做祖母的不给做主还能谁做主啊。”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昨天闹成那般今天这么容易松了口,怕还有什么坏主意等着呢。
“那你倒是说说你给找的什么人家,我看你能不能说出朵花来。”赵婶最是着急,直接张口就呛起声来。
“你看,这麻媒婆我都带来了,让她给你们说说,看你们还有谁说我是卖孙女。”招手就让在后头人群里等着的媒婆过来。
“在呢,在呢,你看这男方家里让我来说亲,就看上了苏大姑娘聪慧能干,秀外慧中。一看就是能操持懂孝顺的。”
赵婶赶忙打断,“男方家里怎么个情况,谁要听你天花乱坠的拍马屁了。”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男方喜欢她才能疼她敬重她不是,虽然男方家里头不那么富庶,但兄弟六个壮劳力呢,饿不着,好好操持日子慢慢就能好起来。说他家父母也不在了,也不在意姑娘家里父母双亡。咱苏家丫头过去就是长嫂,没有妯娌矛盾婆婆刁难,多好啊。且男方家里很有诚意的。肯出厚重的聘礼呢。”
“真有这般好?”赵婶听着似乎有些意动,刚想着要不要劝苏丫头两句,日子苦点但总比做妾好。
就听人群里问“说的是哪家的小子?不是本村的。没听说咱村谁家有六个儿子的人家啊。”
就看媒婆讪笑着说“是隔了个山头的那边的,吴姓人家。”说的含糊不清的,似乎还有什么隐瞒。
“只怕是这户人家也有问题!”外围传来穆逸舟的声音。“你怎么不说清楚,告诉大伙是山头北边黑水村啊?”
“黑水村?!你这妇人怎的如此恶毒?那边可是原先流名安置的地头!全是群穷凶极恶的匪徒!”里正用力的把着拐杖,手指用力的几乎在微微颤抖。
“当初咱们村桃花丫头就是被黑水村里头的小子骗了去,给人做了共妻。被几个畜生硬生生折磨的不成人形。你怎么敢!老赵头,这就是你们商量一夜的结果?”
“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还想嫁什么人家?享福不肯去,吃苦不肯去,难不成要我们送去做官太太不成。也不瞅瞅自个什么模样,活脱脱一个小丧门星!”
周桂芝一点也没觉得骂她孙女父母双亡有什么不对似得,越骂越恶毒。
穆逸舟适时的开口走上前来。“我未婚妻嫁什么人家就不用您老人家费心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大红婚书锦盒递给里正。
“小儿的舅舅数年前曾落户在山脚,姓程。这是舅舅在苏姑娘双亲在世时定下的婚事,这是婚书里正过目。”
转而向着苏灵溪的祖父微微躬身。“前几年我随父母在外走镖,舅舅嘱咐苏姑娘尚在孝期不好过礼一直未回,直至如今,父母押镖遇难家道中落,回来刚准备安定下来,未能拜访也是失礼。望苏老爷子见谅。但我与苏姑娘已然定亲。自然再不能另嫁他人。”
“不可能,我自个孙女订了亲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又是从哪出来的混小子,怕是想占我孙女便宜的赖子。”周桂芝自然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可是和媒人谈好了。哪家肯出十五两聘礼。再想找别的能出这么多银子,又不让那死丫头过好日子的人家可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