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场什么戏让你这样忙前忙后?”皇琰看了半天见她依旧只顾着看窗外,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们知道最近皇国来了大批不明商队吗?”安宁离开窗边,走到桌边落座慢悠悠呷了口茶。
“知道,这件事爷爷同我们说过。”顾安容闻言立即应声。
安宁挑眉诧异道:“老将军也关注此事?”
“自然。爷爷虽久别沙场,皇上又特许他在家休养,但皇国之内发生什么事他还是清楚的。如今镇守边关的将士大多是爷爷的部下,他们此番传信与他说皇国有大批商队入驻,因为数目过多所以他们心生疑虑,可是也没办法将他们扣留,爷爷就先让他们静观其变。后来就连皇城都出现了大批生面孔,所以爷爷对这件事格外上心。”顾安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安宁点点头,给自己的茶盏斟满茶水,稍作思考沉吟,“皇国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不明人士,为以防万一我奉命调查此事。我让人盯住皇城里的那几批人,盯了几天他们有了动作,今天将在这里会面。”
“诶?今天?现在吗?”顾安容大惊。
“恩……日程安排很奇怪,但正因如此反常所以才不会引人注意吧。”安宁抬手撑住头,“本来我是想一个人来的,又怕目标太过明显就想叫你们一起。”
“原来你今日邀我出来吃饭就是为了当挡箭牌。”皇琰斜睨了她一眼。
安宁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
皇琰也不是真的要和她计较,刚好这时菜上上来了。他净了手,剥了一只虾放在她盘中,一脸不认同:“如果觉得空就多对自己上点心,好好调养身体,怎么又想着揽下这种活?”
“……阿琰你好啰嗦啊。”安宁撑着头恹恹道。
皇琰睨她一眼,将一盘剥好的虾肉推到她面前,“说说看,你想做什么。”
正想回应的安宁忽然动了动耳朵,微微上扬唇角:“先不说这个,好戏就要开始了。”
皇琰显然也注意到外边的动静,眸光微微一闪就明白她的用意。难怪她方才拒绝小二推荐最好的包厢“青槐下”,偏偏选择这间位于角落的“望尘里”,敢情是早有预谋。
不过倒也不是说这间包厢不好,醉仙居的包厢都是独一无二的,曾经有不少人一掷千金,为的就是能在这里好好享用一顿美味。只是这“望尘里”位于角落,采光多少差点,就格局而言,也要比其它包厢小上一些。一般来说,酒楼之地本来就注重隐私,所以各个包厢都是封闭的,在外边根本听不到里边的动静,所以不少人愿意来这谈论要事。
可是“望尘里”本身位置偏僻,所以不像别的包厢严密布局,旁边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到,因此醉仙居一般不会动用它,除非是客人自己要求,就像安宁这样。
祁阳带人上了楼,一打开包厢的门发现里边早有一队人马静候,听见门口的动静纷纷抬眸看来,眼睛里充斥着戒备。祁阳见状一笑,朝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颔首示意:“在下祁阳,不知阁下贵姓?”
“季,季荣成。”中年男子回应道,声音是不符合他形象的温和。
闻言稍显不安的祁阳稳了稳心绪,带领手下人入座后笑问:“日出东升,敢问阁下从何而来?”
季荣成眸光一震,原本隐在其中的锋芒渐渐散去。他朗朗一笑,爽快的笑声让他面覆伤疤的脸柔和许多,不再那般狰狞可怕。
祁阳一怔,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问道:“阁下在笑什么?”
季荣成稍稍收了笑意,温和地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月斜西沉。”
日出东升,月斜西沉。
这分明就是明国此次行动的暗号!
祁阳猛地瞪大眼睛,惊喜之色从眸中溢出渐渐浮现面上,难掩激动问道:“阁下……阁下也是明国人吗?!”
“正是。”季荣成大方承认,脸上笑意不减。
“天……居然这么巧,我们执行的是同一个任务!”祁阳顾自感叹,又想到什么急问,“我是奉明国四皇子来皇国执行任务,阁下是奉谁之命?”
季荣成瞧了他一会,沉吟:“明丞相。”
“原来是明丞相,失敬了!”祁阳双手抱拳朝他示礼,季荣成微微一笑不语。
居然是明国皇四子和明蓝的人马,他们居然想对付皇国!
皇琰微微眯起眸子,余光瞥见身边女子正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对于听到的惊天消息没有丝毫反应,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眸中异芒流转,这么淡定……难道她早就知道了?不可能吧,今天明明是他们第一次会面提及此事,她不可能提前知晓此事啊。
可是此包厢隔音不好,他不能明目张胆问她,只好将所有的疑问咽回肚子里,继续听旁边的对话。
“听说除了我们还有一支队伍要来,之前说是要与我们合作,季大哥可知对方是何来路?”祁阳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问道。
季荣成冷凝着脸摇头:“明丞相也没有提及,究竟是敌是友得靠我们自己识别,到时候把眼睛放亮点。”
“好。”有季荣成这么个稳重的人在,再加上他又是明丞相手下的人,祁阳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无所适从,好像心脏根处被打入一剂定心针,安安稳稳坐在位子上等候另一支人马的到来。
没等多久,另一支队伍才不紧不慢赶到,领队的是一个看上去比祁阳还年轻的男子,不,也许说是少年才更为妥当。他扫了眼包厢内的情况,微微笑着朝二人示意了下说:“抱歉,我来迟了,还请见谅。”
祁阳和季荣成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一抹不敢置信,先不管对方隶属于哪一国,可是谁会派一个毛头小子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能成什么事呢?
少年显然察觉出二人的顾虑和怀疑,他也不恼怒,毕竟自己小孩子的模样的确没有什么说服力。他摆摆手便在二人对面落了座,身形高大的属下当即在他身后围成一个半弧将他护在当中。
少年耸了耸肩膀,唇角自然而然勾起一抹弧度:“我知道两位的顾虑。不过坦白来说,我今年十七,的确比在场的人都要小,你们的担心倒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