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生给潘龙布置的“基本训练”,还就真的是一些很基本的东西。
第一个训练,是点火。
不是用火镰打火,也不是钻木取火,当然更不是用内力点火,而是将一支香竖在那里,让潘龙不拘用拳脚还是兵器,总之让攻击擦着它的边过去,正好将它点燃,却不能让它有半点移动。
这对潘龙来说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发力要猛,收力要快。他完全能够做得到。
但任长生却给了他一张玉符,让他戴着玉符修炼。
戴上了玉符,潘龙顿时发现自己的内力运转变得凝滞起来,再没有之前那么灵活流畅。
内力不够灵活,发力倒是依旧刚猛,但收力却快不起来了。
一掌横扫,那支香倒是点燃了没错,但点燃的方式是——从上到下,整个燃烧起来。
正确地说,它是直接被潘龙的掌力震成了碎屑,然后这些碎屑就燃烧起来,只用了几秒钟,便完全化成了一片灰,同时留下一大团烟雾。
不用任长生说,潘龙自己脸就红了。
“内力,呵呵,内力。”任长生笑了两声,话音颇为讥讽,“很多人都觉得,我力量不足c速度不够c控制力不行无所谓啊,我有内力。力量不足内力补c速度不够内力加c控制力不行内力辅助”
“这些想法,在实战中当然是可以的。毕竟战斗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不管用什么办法,能打死对手就是好办法。要是你能在对手背后安装一台床弩然后射箭,那简直称得上精妙绝伦,令人拍案叫绝。”
“但练功的时候,不能有这样的心态。内力是很好的辅助工具,甚至可以说是万能的。可如果你能够自己就做得到,那么就能把更多的内力用在更需要的方面。”
“如果我内力足够高呢?”潘龙问。
任长生看了他一眼:“人力有时而穷,内力增长到一定程度就到极限了。血肉之躯能够承载的内力,终究是有限的。否则你以为什么先天高手要追求‘身异’?”
“但我已经修成‘身异’了啊。”
“身异也一样是有极限的。”任长生说,“反正内力这东西,一天也就修炼一段时间,练太久有害无益。腾出时间来练练对身体的掌控,有什么不好?”
“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说,“很多时候,内力其实未必比得上身体好用。”
潘龙好奇地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将来你行走江湖的时候,也许会遇到妖魔妖魔都具有特殊的能力,其中不少都能让内力完全失效。面对那种妖魔,除非你修成魂异,能够从魂魄之中点燃法力,否则就只能靠自己的身体作战。”
任长生露出了回忆之色:“当年我就曾经遇到过那样的妖魔,一个照面,我的内力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当时我已经修成魂异,不断点燃法力作战。可法力也是有限的,等法力耗尽之后,我只好凭借身体和它死斗,险死还生。虽然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每次回忆起来,都还让我后怕不已。”
“如果我之前没有锻炼过对身体的掌握,那么当法力燃尽之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潘龙这次没有再反驳,他觉得再反驳下去,就是抬杠了。
他前世是人类,不是杠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潘龙就多了一个额外的训练项目。
练武暂时被放下了,按照任长生的说法,他的武功差不多已经到了瓶颈,再怎么练,练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会有什么进步,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要做的,除了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之外,就是增强自己对身体的掌控。
“同样的武功,在完全掌控了自己身体的人手上施展,就比没掌控自己身体的人要强得多。”他说,“等你打好基础,再回头看自家的拳脚功夫,自然就会明白接下来该怎么练。”
潘龙觉得老祖宗说得有理,安心修炼。
修炼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从六月到了七月,然后八月c九月c十月十月下旬的时候,潘龙得到消息,任家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大夏皇朝巡察都御副史,后军右将军之子,皇子帝洛南的亲信,苍渊。
这位访客来得很低调,一个随从都没有,就是独自上门。如果不是他自报身份,或许看门的陈伯都想不到居然来了一位四品官。
苍渊拜见了任家的当家老太爷,提出想要让帝洛南拜会一下“白眉老人”任长生。
这拜会当然不是私下见面,而是正式拜会,具有政治意义的那种。
任
老太爷有些犹豫,暂且拖延了一下,然后传讯给了老祖宗任长生。
“七杀星帝洛南要见我?”任长生有些诧异,“他奉命巡查四方,应该到处体察民情c督查官场才对,见我这个方外之人干什么?”
“苍渊说,帝洛南想要跟您谈谈天下大势。”透过传讯水镜,老太爷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下大势?他连太子都不是,天下大势跟他有什么关系?”任长生更诧异了,“何况帝壬辰今年也就六十岁上下,距离年迈传位还早着呢,哪里轮得到他这个皇子来谈什么天下大势?”
“苍渊没说,他只说,您不会后悔的。”
“我可以先私下见一见帝洛南,等见面谈过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苍渊说了,如果您想要先私下见面的话,他可以代替帝洛南来见您。他说,该说的那些,其实他都知道。要是他答不出来的问题,那帝洛南也一样答不出来。”
“那就让他来见我吧。”任长生一点也没有大人物的架子,“苍渊也算是中州的后起之秀,值得一见。”
第二天早上,才吃过早饭不久,潘龙就见到两只云生兽上山,任家一位族老陪着一个帅气的青年来了。
那青年剑眉星目c器宇轩昂,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只是他的气质稍稍有些奇怪,潘龙看他的眉宇之间,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倒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他身上太干净了?
潘龙没有细想,保持安静,听双方交谈。
但苍渊显然没有让别人旁听的意思,稍稍寒暄了两句,就表示要和任长生单独谈谈。
任长生当然不会拒绝,二人在书房里面谈了许久,最后苍渊微笑着告辞,而任长生则显得忧心忡忡。
“老祖宗,他究竟说了什么?”练功的时候,潘龙问。
任长生叹了口气,说:“帝洛南觉得大夏皇朝看似稳固,其实问题很多,他想要整顿朝廷c变革法度,改革很多旧的制度和做法。”
“啊?他要变法?”
“变法?这个词用得好!没错,他就是想要变法。”
潘龙瞪大眼睛,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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