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起殷玉璃:“小玉,你先躲在这里。外头那些人,不晓得是针对你还是针对那个薛纪年,你先躲一下。”
她还是习惯喊她小玉,就跟从前一样。
“那你呢?”
“我替你守着门。万一来人太厉害,我便去引开他们。你躲好,没我的招呼,你别出来。”
“不行,太危险了。”
“没事的,你快躲好,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们一起躲。”
“不行,你快进去。”花浅不由分说,将殷玉璃往床底下一塞。
她想起数日前的那批鬼面人,觉得外头这些人,针对薛纪年的机率会高一些。
屏气凝神,花浅小心的靠近门边,外头有稀稀嗦嗦的声音传来,很轻微。
花浅心里暗暗发恨,今日明明见这客栈四处已被封死,怎么这贼人都进了屋里,还连个屁都没放。
东厂这帮番子,吃屎长大的吗?
若是因着乌七抹黑,她被黑衣人给误卸了胳膊腿,她做鬼都不会放过薛纪年那个死太监!
又过了会儿,房门外传来异动。
不好,拨门栓了!
花浅再也忍不住,操起椅子哗啦一声抡开窗户:“来人啊!!!!有贼啊啊啊啊啊!!!”
声震四野!
忽里哗啦,灯火骤亮,方才空寂得仿佛人全死光的客栈顿时热闹起来。
楼下的大门突然洞开,一个人倒飞着冲出门外,伴着四分五裂的门板,重重的砸在不远处。
四周一下子冒出了很多人,乒呤乓啷就交上了手。
花浅:“……”
敢情大家都在等她这一嗓子?
花浅吁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还真怕东厂那帮人都被对方给药倒了。这种事在江湖上,要多不少。
正待花浅觉得可以放下一颗心时,却听头顶上传来声响,还不及反应,便听哗啦一声,屋顶破了个大洞,伴着瓦片木撑横飞中,跳下一个黑衣鬼面人。
花浅一愣,随即大吼:“救命啊!”
身随音动,左手快速一抄桌上的烛台,劈头盖脸朝鬼面砸去,右手一拉房门,直接冲了出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刺客被她那直冲云霄的嘶吼给吼愣了半拍,只瞧见个姑娘逃出了房门,便下意识的直接追了出去。
花浅未必对付不了他们,但据她了解,这种暗杀行动从来都是有一就有二,她得把人引出殷玉璃的安全范围才行。
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她记得薛纪年的房间在出门左手到底的位置,把贼人引过去让他解决。作为东厂之首,他的身边定然防范最严谨。
可显然,乍然受惊后的花浅忘了,当初她的那一箭,可不就是在薛纪年身边给挨的。
外面已是大乱。
楼上楼下已经打成一锅粥。
楼梯上,大堂里,到处一片刀光剑影,兵器的交接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刚跑了没几步,一个鬼面人突然从一楼直飞而起,长刀急旋,刀势凌利,直朝花浅砍来。
花浅大惊失色,猛吸口气,脚下急刹。谁知她方才跑得太快,这去势太急,竟然一下子收势不住,明明可以避开的攻击,却硬生生又往前滑了两步。
情急之下,她猛的后仰下腰,上半身几乎弯得跟地板齐平,才堪堪躲过迎面那致命一击,却也由此错失脱逃时机,下一刻,被后头紧追的鬼面人擒住胳膊反剪身后。
“啊!痛痛痛!”
舞了个草,胳膊要脱臼了。
“都住手!”
一声冷喝,堂上双方齐齐顿住。
薛柒一脚踹开方才被缠住的人,傲首而立。
鬼面人一手扣住花浅的左臂,一手横刀架在她的脖子,冷冷的向着薛柒开口:“素闻大档头是出了名的刀快,那在下今日便瞧瞧,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
话落,手下一动,花浅嘶了声,感觉脖子有股温热缓缓淌下。
你们有本事就打一架,关我脖子屁事!
对于自己成为人质这一事实,花浅觉得很愤怒。拿她一个小透明去威胁东厂,不觉得太滑稽吗?
“如此,阁下大可一试。”一道优雅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
闻得声语,厂卫纷纷两边散开,一个身量挺拔的男人缓缓从人后踱出,紫色的衣袍在火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线。
正是薛纪年。
花浅怔愣,他何时去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