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领天,一种无色无味食之即亡的剧毒,中毒初期迹象不明,就像睡着了似的,等七窍流血之时,便是回天乏术之际。
传闻碧领天的解药只有大内才有,因为它的出处,亦是来自深宫。
“如今,公主可还怀疑本督之言?”
花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怀疑什么?
看薛纪年一副温吞吞的样子,花浅忽然想起马车上他跟她说的话。
——长宁公主才是真正被追杀的对象!
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摔!
宽面条泪顿时下来了。
若不是薛纪年带着颗解毒丸,她现在可就直挺挺了。一具没有任何价格的尸体,想也知道会有怎样待遇,估计就是拽着衣领往墙角一丢,跟那堆五官狰狞的番子尸叠尸的堆一起。
她完全相信他做得出来。
虽然薛纪年拐带了她,但这次救了她一命。这么一想,她看薛纪年的目光,稍稍顺眼了些。不过再怎么顺眼,她都决定了,一定一定半路开溜,坚决不上京!
瞧着花浅那瞬息万变的脸,薛纪年不动声色,虽然她已经在很努力的掩藏,但显然对混过深宫的人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他微微笑着,状似好心的安慰道:“公主不用担心,换一个角度想,这一次死这么多人,单单公主安然无恙,不就证明了公主鸿福齐天,定能揪出幕后黑手,还你好姐妹一个公道。”
花浅朝天翻了个白眼,呵呵。
她只怕继续下去,死的就是她,谁来给她讨公道?只要她逃了,真的公主已死,帝后迟早会发现真相,肯定会彻查到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才不想趟这滩浑水。
“好了,夜已深,公主还请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话语轻浅,关心满满,衬着满地尸体,说不出的诡异。
对着一地死尸,谁能睡得着?
花浅决定,今夜就动身,能逃多远是多远。
薛纪年拢了拢衣领,从花浅身边错身而过,仿似刚忆起般又道:“喔,忘了跟你说,本督方才的解毒丸只能一时压制碧领天,却无法根解。”
什么?
花浅豁然转身,瞪着他,半晌无语。
舞了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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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上半夜的大批量死人事件,极大的挑战了存活众人的脑神经,导致下半夜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全部都没敢睡。
包括花浅。
总感觉还要出事。
对方肯定不会闲来无事毒死几人玩玩,还是一些听话办事的下人。想也知道,这是冲着她和薛纪年来的。
先杀护卫,接下来肯定还要来弄死他俩!
薛纪年死不死的无所谓,她这条小命还想好好的留着过年,绝不想狗带在这个破庙里。
怀着这个美好愿景,花浅硬是熬到寅时。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没错。
寅时刚过,外头的雨停了。
这个时辰正是人的精神最松懈的时候。
花浅眯着眼,觑了四周的人,她这人的作息时间一向很准,平日里这个时辰,早睡得不知今昔是何昔,今日为了活命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多少有些恹恹。
她蹲在地上托着脑袋,有些恹恹的想:黑衣人到底来不来啊?不来她睡啦。
念头刚起,便见薛柒带着几个番子从外头快步进来,语速略急向薛纪年道:“督主,外头有异。”
花浅尤被一盆凉水兜头盖下,瞬间清醒。
“大档头,发生何事?”花浅从地上跳起来,抢在薛纪年开口前问道。事关她的小命,她比谁都积极。
薛纪年睨了她一眼,没作声。
薛柒跟他主子一样,满脸冷酷不解释。
幸好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比较有眼色,低声回了花浅:“回公主,属下发现周遭林子内有异常,怕是有埋伏。公主要小心。”
凭什么只要她小心?难道那刺客脸上就写着只杀她花浅一人吗?她有些不服气的偷瞄了薛纪年一眼,抿抿嘴,缩到一边去了。
多年官场生涯,薛纪年这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何其毒辣,但他终究还是个男人,虽然身体去了势,与女人相比终究差了一大截。
所以对花浅这种“只安慰我一个,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你这样区别对待让我特别孤单寂寞冷”的心理,他暂时还没领会。
他问薛柒:“可有探知对方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