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近来相当的恼火。
因为锦心的不配合。
她见不到薛纪年,出又出不了宫,让锦心帮忙画个妆,对方以“材料不齐做不了”一推三四里,推完还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当她傻啊,她倒饽其他的玩意儿速度别太快,再说了,她也不是非要锦心准备那种在江湖中地位崇高的人皮面具,不但费材料还费银子,她就是让给自己化化妆啊。
她最近才发现,锦心简直是个宝,她不止会做面具,化妆的手艺也一流,奈何就是胆子太小,任她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肯从了她。
花浅实在是忍不住捶胸顿足,薛纪年到底是怎么教导的,教导的下属一个比一个缺心眼的忠心!
锦心是,那日送她回宫的影绝也是。
那日回宫,她惦记着薛纪年的事儿。薛纪年虽然跟她说了很多事情,但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他的公事,除了知道他伪太监的身份,便是他替皇帝陛下做的一些事情,以及皇贵妃曾经逼他干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那夜的谈话,花浅后来仔细分析了一下,薛纪年之所以那么干脆利落的将自己从前干过的那些混帐事情竹筒倒豆般交待的一干二净,八成是担心她以后发现他曾经做的坏事,会跟他翻脸生气什么的,所以提前打个预防针,顺便将宣统皇帝和皇贵妃拖下水。
中心思想概括一下,就是:夫人明鉴,你夫君我虽不算好人,但绝对的忠君爱国,一切坏事儿都是你爹和你后娘指使的,跟我无关!
至于他的势力他的人脉等等,全部都未提及。因为想着以后也用不上,花浅也就没追问。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好死不死的又回来了,薛纪年又不理她,她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出一些消息,让她从侧面猜测一下薛纪年突然“变心”的理由。
可谁知,那位在她面前新鲜上任的影卫牙关紧得很,任她口沫横飞舌灿莲花,他自顾巍然不动,问得急了,一句属下不知一笔带过。一句带不过,就多来几句,反正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你问死了也还是那句话:公主恕罪,属下不知!
草他奶奶!
“要不,你将小伍唤来也行啊。”花浅悲催的发现,虽然她跟小伍打过许久交道,除了知道他供职在御膳司,其他竟一无所知。
御膳司近百人众,她倒是可以一个个找过去,小伍肯定可以找得到,但她也绝别指望能出宫。
毕竟,小伍出得了御膳司,能不能出得了玉坤宫就不好说了。
她自己也一样。
温皇后要是知道她想去找薛纪年,头一个估计就想打死她!
“公主,你就别逼奴婢了。”锦心哀求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还不知道公主找小伍有什么事嘛,公主是见她心意坚决,就想从小伍那里下手。
可公主知不知道,小伍从薛姓,那是薛纪年实实在在的家奴,督主大人没发话,小伍绝不会伸出一根手指头帮忙。
花浅眼泪下得比锦心还快,她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哀求:“本宫知道你的难处,我也不为难你了。但是一直困在这宫里,实在难受得紧。我就出宫走走,不去东厂行不行?”
“你看,我的脸花了以后,到现在都没出去走动,天天憋在宫里,是会憋坏的呀,锦心,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花浅泪眼花花的揪着锦心的衣袖摇啊摇,眼中闪着的小委屈简直戳人心防。
这一遭对薛纪年挺好使,不知道对锦心管不管用,试试再说了。
其实花浅也不是非要让锦心帮她易容不可。自从知道锦心是个易容高手,花浅对于出宫再也没有丝毫压力。只要锦心在宫里给她兜得住,以她的轻功加上对皇宫的熟悉,花浅自信还是可以来无踪去无影。
当然,这个前提是她知道,就算薛纪年目前因为不明原因不理她,但在她有事情的时候,他的人依旧不会放她不管。
这从最近几次,她暗戳戳的撇开锦心,自个儿去御花园试验了两次得出的结果。
东厂人的所为,才是薛纪年如今真正的意思。
所以,这离宫一趟,她是非去不可。
想想公主那张花脸,想想自己的杰作,锦心顿时心虚不已,可心虚归心虚,公主的安全更重要:“可是,公主一人出去,奴婢不能放心。”
见锦心有松动,花浅心里一喜,她姐妹好的伸手一箍锦心脖子,将对方一脸砸到自己胸前,锦心猝不及防一头栽在她身上,顿时脸红不已。
还不待锦心挣扎,门口传出一声惊呼:“啧,你俩还有这癖好。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
花浅主仆俩同时一愣,齐齐往门口看去,是长乐公主。
花浅无声叹息,向锦心递了个眼神:你最近给花枝送了什么书?长乐公主这思想有点歪啊。
锦心无辜的回视:天地良心,奴婢最近都忙着盯牢你,哪有时间往飞云宫跑,长乐公主歪不歪,跟奴婢没有任何关系。
花浅气粗的一巴掌盖在锦心脑门,算了,你还不如不说。悦电子书
长乐公主绕着还抱着没松手的主仆俩转了一圈,很认真的问道:“还要继续吗?需不需要本宫替你们腾地方?”
花浅顿时松开锦心,将锦心一推三步远,旋即飞快回身,一把扣住长乐公主的脖子,长乐公主毫无提防之下,头上的花步摇顿时飞出,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当然要继续。锦心,看好了。”下一刻,在锦心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长乐公主凌空翻了个跟斗,从她面前咻的一声飞了过去,直直摔在花浅每日躺尸的锦榻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锦心嘴巴顿时圈成圆:“公、公主?”不是,公主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啊?你摔长乐公主做什么?
她一提裙角飞快跑过去扶起长乐,没头没脑的在她前脑后脑又摸又揉,公主,你倒是说话啊?不会被摔傻了?
长乐公主是真的傻了。
她先是愣愣的坐起来,回想了一下自己怎么进的屋,然后慢慢的想起了什么,又想通了什么,随即眼底聚起了光,越来越亮,亮得花浅还来不及解释,便见长乐从锦榻上一蹦而起,朝她直扑而来。
花浅连连摆手:“听我解释啊长乐,其实……”
“皇姐!皇姐你太厉害啊,刚才那一招太漂亮了。教我教我快教我……”
花浅:“……”
锦心:“……”
长乐公主追星一样的热情着实令花浅手忙脚乱,不管她好说歹说,长乐公主非要学那一招,根本不给花浅任何的解释机会。
看着锦心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偷笑,花浅只想扶额,她原本是想跟锦心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值,以示自己就算独自出宫也绝不会吃亏。
“皇姐,好皇姐……你就教教我嘛……”
看着披头散发犹在撒着娇的长乐公主,花浅一阵恶寒,额角黑线齐齐滑落。
待得了花浅万般不情愿的点头,长乐公主喜不自胜,她捡起金步摇,很随意的给自己挽了个发髻,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花浅去院子里拉架式。
锦心无声的舒了口气,今天,又是蒙混过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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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上京的风向又有了改变。
据说杀害四皇子的凶手抓到了,就是凤凰山上那群土匪。
锦衣卫联合京兆府共同出兵,将整个凤凰山围个水泄不通。
甭管什么隐居还是良民,统统抓了回来。
沈夜看着被抓住的这些人,心底滋味无法言说,就这帮歪瓜裂枣如何手刃得了当时兵马齐全的四皇子?
四皇子当时虽然被贬,离京之时,却也是带足了人手。凭区区这么一点人,说他们杀害了四皇子,说出去谁会相信?
京兆府尹相信。
“沈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土匪土匪,都是成窝成窝的计。你别看现在只抓到这么几个,那是因为主力人员还未落网,本官相信,只要动之以刑,不怕他们不招供!”
大手一挥,所有人犯集体落狱。
因此事虽然是锦衣卫探得消息,但实施人员却是京兆府,对于人犯的处置,镇抚司无权过问。
沈夜无奈的看着人犯被串成粽子一样的拉进刑部大牢,京兆府尹一边笑嘻嘻的夸奖他办案神速,一边火速将这群人送进了监狱。
倒不是替这些凤凰山民觉得冤,这些人平日虽然大错没有,但小偷小摸打劫之类也干的不少,真论起来,下狱也不冤。
沈夜纯粹是自己有些不舒服,他模糊有个感觉,觉得这事儿办得不对劲,总感觉自己被人当了枪使,但仔细细想,又找不出蛛丝马迹。
进了刑部大牢,自然不会好酒好肉招待。
甭管男女老少,一顿铁鞭先过了瘾,同伙在哪里?说不说?不说!行,接着打!
大牢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什么指棍笞杖老虎凳,火烙板钉木马椅,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统统一遍下来,仅有的几个“山匪”顿时死去一大半。
死就死呗,不还有没死的。
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