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顿住了脚步,垂眸望着只到自己腰腹的小丫头,蹙眉问:“你妈叫什么?”
江随心咧了咧嘴,嘿嘿一笑道:“我亲妈叫江酒,我干妈叫时宛,你问的是哪一个啊?”
“……”
这个事实对陆霸总的冲击有些大,他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了几下。
“你跟江随意是……”
“双胞胎兄妹呀。”小丫头软软糯糯道,“他比我只早出生二十分钟。”
“……”
原来是这样!
这世上操蛋的事情还真是多。
陆西弦那王八犊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开局就是一双儿女。
压下心中翻卷的情绪,他牵着小丫头走到陆夫人等人面前。
“夜白,这孩子是?”
陆夜白没说话,垂头望向小丫头。
江随心撇嘴一笑,“我是陆总的女伴哦。”
“……”
“……”
角落里,江酒的脚步猛然一顿,眯眼朝这边望了过来。
只轻轻一瞥,她立马黑沉了脸。
这完蛋玩意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她怎么跟陆夜白混到一块儿去了?
“咦,这不是江家那个被逐出家门的长女么,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人群中陡然响起一道咋呼声,瞬间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紧接着,议论声此起彼伏。
“还真是江大小姐,她居然还有脸回来。”
“是啊,当年爆出那种丑闻,为了钱能将自己身体出卖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不但卖了身体,还怀了孽种呢,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生产的时候直接收了那小孽种的命。”
小丫头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好心疼妈咪。
这些年来,大哥的死一直都是妈妈心里的一道伤疤。
如今被人肆无忌惮的揭开,可以想象妈妈有多难过。
江酒见女儿挣扎要冲过来,眸色微微一沉。
现在这场面,实在不适合她露面。
自己可以承受无止境的指责与谩骂,但,这些脏水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去承受。
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响起,她似笑非笑地朝这边走来。
秦夫人想要上前,被秦予给拉住了。
她瞪着丈夫,低喝道:“你什么意思?酒酒都给秦家生了儿子,就是我秦氏的人了,我们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辱?如果寒了她的心,儿子娶不到她,我跟你急。”
秦先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不是不认这个儿媳妇,但,现在咱们不能出面,即使想护她,也得江城给她洗脱那些罪名之后,你现在眼巴巴凑上去,外界还以为她攀附了秦氏,企图用秦家来洗白呢。”
“……”
江酒在几人面前站定后,目光落在了温碧如身上,挑眉问:“江太太现在有空么?能否借一步说话?”
温碧如一直揪着心,生怕江城在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江酒这贱蹄子正名。
一旦外界都认为江酒七年前睡的是秦衍,还为秦衍生下了儿子,那再想雪上加霜就难了。
趁她病,要她命,趁她现在还臭名昭著,再填浓重一笔的话,她就不信她还能洗白。
这会儿她主动提出要借一步说话,她自然是不会推迟的。
“好啊,酒酒也有几年没回来了,咱们娘两确实有些私话要聊,下午你爹地还在我面前念叨呢,他也挺想你的,这父女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当年的做法确实偏激了一些,但那会儿也在气头上,如今静下心来想想,父女还是父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说完,她主动上前挽住了江酒的胳膊,一副慈母模样。
江酒心里划过一抹冷笑。
她又怎会猜不透这女人的心思?
不过她本就没打算让江城澄清当年之事,这女人如此紧张未免也太过可笑了。
事实上,当年她确实是为了五十万将自己给卖了,而且睡了个陌生男人怀了孩子,她不可能让江城将当年之事强加到秦衍头上的,这对他不公平。
被温碧如拖着离开时,江酒的眸光在江随心身上停留了三秒,眼神里隐隐透着警告。
她真怕这丫头犯浑,去招惹陆夜白。
目送两人离开后,在场的人又将目光放在了陆霸总牵着的小丫头身上。
陆夫人抖着声音问:“夜,夜白,这丫头该不会是西弦在外面......”
“她是陆氏旗下风云娱乐打造出来的童星,与陆家毫无瓜葛。”陆夜白微微颔首,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陆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孙子有了,她就盼着再得个孙女呢。
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真是人见人爱,可惜了。
陆霸总心里存着酸意。
能入得了他老娘的眼,足以证明这丫头多招人喜欢,他越来越觉得陆西弦那王八羔子走了狗屎运。
艹!
随便遇见个奶娃子,都是那丫的种,他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
温碧如拉着江酒穿过回廊,走到无人的角落之后,恶狠狠地甩开了她的胳膊。
态度也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多大转弯。
“想知道你妈死亡的真相?”
江酒冷睨着她,不答反问:“你说呢?如果不是为了我母亲,你觉得你有什么逼脸值得我陪你演这么一出母慈女孝的戏码?”
温碧如微微眯眼,犀利的目光隐隐透着阴毒的戾气,直直朝她射了过去。
“巧舌如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有此等能耐?想知道你母亲的消息是不是?可以,跟我来。”
说完,她踱步朝住宅区的西南方走去。
江酒拧了拧眉,那个方向是她母亲的住处,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女人引她去那儿做什么?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她还是踱步跟了上去。
穿过清幽的鹅卵石小道,一阵阵扑鼻的香气迎面飘来。
很熟悉的气息,都是她曾经亲手种下的各类名贵花种,没想到时隔七年还盛开着。
走进院子,她缓缓顿住了脚步,轻飘飘地开口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别进去了,我怕你脏了我母亲的故居。”
温碧如豁地顿住了脚步,端庄的脸上隐隐透着狰狞之色。
她缓缓转身,冷睨着江酒,嗤笑道:“别以为你妈有多干净,她要不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又怎会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