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通话后,他的目光落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心里升腾起了一丝苦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么?
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闹出这么一出,让他无法抽身实行自己的计划,莫不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他们无缘,所以老天连挽留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乖乖,还好,还好你没有对自己开枪。”
身后传来一道稚气未脱的声音,是江随意。
小家伙翻过栏杆,径直走到亲爹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遍后,撇嘴道:“你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了。”
陆夜白扬了扬眉,垂头邪睨着他,凝声问:“你什么意思?”
小家伙冷哼了两声,“你生了个好儿子,他不想你死在子弹下,所以放蛇咬了自己一口,我这就给酒姐打电话,告诉她墨墨被眼镜蛇给咬了,性命垂危。”
陆夜白沉了脸,眉宇间隐隐透着怒气,“所以说他是故意放蛇咬了自己一口?混账东西,这种事情能拿来开玩笑么?”
小家伙缩了缩脖子,一脸怕怕的模样。
卧槽,陆老狗发起脾气真的有些恐怖啊。
“其,其实那蛇也不是他放的,而是江柔,昨晚墨墨跟江柔捅破了窗户纸,还扬言说要跟她去做亲子鉴定,江柔狗急跳墙,所以命人在墨墨房里放了蛇,他充其量就是知而不报,还硬着头皮让那条蛇干了他一口。”
“……”
陆夜白额头上的青筋暴突了几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他们可知有多危险?
要是他们兄弟两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是在身上打一个窟窿了,就是打十个恐怕也无法让那女人回头了。
“事后再收拾你们,你赶紧给你妈打电话,就说……”
说到这儿,他突然止住了话锋,沉默片刻后,“就说我遭仇家报复中了枪伤,子弹卡在心脏内,没人敢给我动手术,让她赶紧回来。”
小家伙眨了眨眼,“不说墨墨中了蛇毒么?”
“蛇毒虽然霸道,但临床上可以解除,只不过是要费些心思罢了,你认为你妈听了之后会折返回来配制血清么?”
额……
小家伙嘎嘎嘴,有些同情道:“也就是说二愣子那一下白挨了?”
亲爹冷哼了一声,“也不算白挨。至少老子不用吃花生米了。”
“……”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你妈打电话。”
“……”
酒姐,对不住了,为了日后能执掌陆老狗手里的势力,我只能将你给卖了。
…
战舰上。
江酒看着身后的城市慢慢化作了一道黑点,最后淹没在了翻滚的波涛里。
当她准备收回视线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是江随意打过来的。
她微微眯眼,犹豫了片刻后,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妈咪,不好了,陆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陆老狗被仇家追杀,胸口中了一枪,现在危在旦夕。”
江酒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手指微松,手机差点从她掌心滑落掉进大海。
她连忙稳住身形,咬牙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以至于让你同意配合他演戏?”
“……”
亲妈太理智太冷静了,不好骗啊。
小家伙转了转眼珠,猛地一咬牙,心也跟着一横,豁出去了。
“对,就是在演戏,但那老家伙居然假戏真做了,神枪手一发子弹过来,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脏,
你知道的,萧恩去了国外,整个海城没有第二个医生敢给他开刀,你若不回来,他就只能眼睁睁等死了,不过他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你有权选择不救他。”
滔天的怒火在眸子里升腾蔓延,江酒死死捏着手机,指甲都隐隐泛白了。
那该死的男人,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用这么决绝的方式逼迫她?
回去么?
那她就承认自己的心被困了,这一生都无法挣脱。
不回去么?
萧恩不在海城,没人能动刀给他取弹,时间久了,他必死无疑。
混蛋!
无赖!
那就是个混蛋,是个无赖。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她妥协,不是无赖是什么?
“我反正只是通知你,你要不要折返回来在于你自己,酒姐,陆老狗伤得确实有些严重。”
“……”
话筒里响起嘟嘟嘟的挂机声,江酒就差没咬碎一口钢牙了。
她丝毫不怀疑那男人会在自己心脏上开一枪。
那个混账东西,已经为爱偏执成魔了。
“怎么了?”身后传来傅戎的声音,拉回了她恍惚的思绪。
江酒无奈苦笑,“你说的怕是要成真了,麻烦你将战舰开回海城码头,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