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用着平缓的语调询问，可仍旧听得出声音里带着颤音。
虽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但他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生，无法给他带来得知自己要当父亲的那一瞬间欣喜。
也许这个孩子最终保不住，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受苦。
但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喜悦。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见证了他们的结合。
江酒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心中不禁一叹。
这个男人大概是很期待的，但她真的能克服心理障碍熬过整个妊娠期么？
“陆夜白，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在试探，试探他究竟会有怎样的态度。
若他据理力争，她大概会很失落很失落。
也会认为在男人心里，终究孩子大过妻子。
“好，我来之前跟萧恩商量好了，让黎晚亲自给你做流产手术，不过现在胎儿太小，不适合，等再过半个月好不好？”
江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她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同意了。
他居然那么爽快的就同意她流产了。
“陆夜白，你……舍得？这可是你的骨肉。”
陆夜白伸手抱紧了她，凑到她耳边道：“在我心里，任何人都不及你万一，包括孩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哪怕这一辈子无子都行，
事实上老天是善待我的，他并没有让我无子，墨墨随意随心他们都是上苍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江酒的心神巨颤，反手抱住了他的腰，哽咽道：“我有产前抑郁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我是名医，也是催眠师，深知这种病的可怕，
若我执意妊娠，这漫长的孕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过去，而且我会受妊娠反应的影响变得焦躁不安，无理取闹，我怕你会嫌弃我。”
陆夜白被她说得心思一片疼痛。
垂头吻过她精致的眉目，含糊不清道：“那就什么都不想了，直接打掉。”
江酒没回应。
她心里乱得很，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再等等，等过几天看能不能适应，如果能，或许这个孩子可以留下。
“你赶紧去房里躺着，不是做了手术么，哪能这么折腾？”
现在放宽了心态，再看他的脸色，竟苍白的可怕。
陆夜白摆了摆手，探出一只胳膊打开了煤气灶。
“我没事，先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江酒不准。
硬拽着他朝外面走去。
“去卧室躺着，不然我让阿坤送你回你的住处。”
“……”
陆夜白也不坚持，事实上他现在浑身无力，也拗不过她。
她能这么快敞开心扉面对他，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不能奢求太多。
这个女人因为他当年的一夜荒唐，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承受了太多太多。
现在他心里满满的全是自责，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她能平安顺遂。
…
翌日。
郊区，出租屋。
门铃在响。
洛殇走到玄关处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谁后，她下意识想要伸手甩上房门。
“阿殇。”苏烟连忙横出一条腿卡在了门缝里。
“我都来了，你不请我进去坐一坐么？咱们可是多年的姐妹。”
阿殇微微眯眼，蹙紧了秀眉，“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我已经离开暗龙多年，那姐妹情，也早已随风而逝了。”
苏烟勾了勾唇角，猛地用力推开了房门，然后踱步走了进去。
洛殇微沉下了脸。
她现在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很不想。
“苏烟，别再装了，恶心，你对我做了什么，咱们彼此心知肚明。”
苏烟自顾自的走到沙发旁坐下，挑眉看着洛殇，似笑非笑道：“我不知道阿殇指的哪一样，是断臂呢还是那场人为的车祸？”
洛殇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胳膊，恨声道：“所以你承认了，承认当年是你嫁祸了我，也承认是你是你派人制造车祸撞死了我的孩子。”
苏烟摊了摊手掌，温婉一笑，有些不解的道：“阿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咱们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姐妹，
我怎么可能会陷害你嫁祸你，让你白白丢了一条胳膊呢？还有，西雅图的那场车祸明明是南枭指使的，你为何要算在我头上？”
洛殇死死咬着唇瓣，用着冰冷无温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个女人刚才一番话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
除了她跟酒酒以及那肇事者，再也没人知道那场车祸发生在西雅图。
而这女人一下子说出来，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是幕后主使么？
“苏烟，为什么？你为什么连一个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