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两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时宛得知了消息,大悲之下动了胎气。
“你让医生撑半个小时,我马上过去,记住,一定要敲晕她,别让她瞎折腾了。”
“嗯,我知道,十分钟前已经将她打晕了,但这次情况比较糟糕,医生们都束手无策,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我知道你现在不适合外出,可……”
“什么也别说了,保胎要紧,我马上过去。”
切断通话后,江酒对沈玄道:“咱们赶紧赶过去,我怕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她腹中的胎儿不保。”
“嗯。”
兄妹两刚走出书房,迎面撞上从远处走过来的沈父。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不是说好在家里用午餐的么?傅先生过来了,在楼下等着你们呢,说要你们去检查尸体。”
江酒没回应,绕过他朝楼梯口走去。
沈父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之色。
沈玄连忙开口道:“她朋友出了点事,我们必须赶过去,午餐就不吃了,如果你们想一家凑在一块儿吃个团圆饭,就答应酒酒回来认祖归宗。”
“这……”
沈玄见他犹豫,没再多说什么,大步跟上了江酒。
客厅内。
傅戎看着两人拿着风衣匆匆下楼,不禁挑眉问:“又要出去?看来又没时间检查那些尸体了,需要我一块儿给你们捎过去么?”
江酒瞪了他一眼,怒道:“宛宛还怀着孕呢,不适合见血光,别带去林家了,还是劳烦你的人送去萧恩的医疗基地。”
话落,她径直朝门口走去。
林妩听罢,面色一沉,“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之前我说晓晓不能见血光,你却执意要他将尸体运回沈家,
如今你倒是怕那些尸体冲撞了时家女儿,怎么,她怀孕了,你嫂子难道就没怀孕么?”
江酒偏头睨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道:“顾晓晓腹中的胎儿我不是已经帮你保住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再说了,顾晓晓能跟我姐妹时宛比么?宛宛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甚至比你们要亲上百倍。”
“你……”
…
林家。
林倾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静静听着里面仪器不断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这时,助理从楼梯口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后,颔首道:“林先生,已经查清楚了,外面的新闻是太太散播出去的,如今管家已经将人给控制了,现在就在下面的客厅里。”
林倾的眼中闪过一抹森冷地寒芒。
他费尽心思想要遮掩的真相,居然被那老女人轻易给揭开了。
该死。
她真该死。
想到这儿,他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下了旋转楼梯,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被几个保镖压着跪在地上的继母,语调冰冷的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些年对你不薄,吃喝用度都给了你最好的,你为何还要蹦出来作妖?”
继母冷冷的笑了,笑着笑着,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姓时的那个老东西,当初设计我跟自己的继子纠缠在一块儿,一夜之间,我成为了所有人眼里不知廉耻的荡妇,
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被指着脊梁骨议论,受够了,我告诉你,这些年我真的受够了。”
林倾眼中迸射出一抹杀意,“所以你将他的过错全部算在了时宛头上,你曝出当年时夫人死亡的真相,就是为了刺激时宛,让她腹中的胎儿流产。”
“不错。”继母承认得干脆,“时家害我身败名裂,我自然要从他女儿身上讨回来,如今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林倾额头上的青筋暴突了两下,夺过一旁保镖手里的手枪,对着她眉心就准备给她来一下。
老管家见状,连忙伸手拦住了他,“少爷,使不得啊,她没犯什么大错,您要是打死了她,会坐牢的。”
林倾扣动扳机,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劝阻。
管家急了。
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动了杀心的。
“少爷,您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少夫人跟她腹中的胎儿想一想啊,她们已经无依无靠了,您要是再出事儿,她们还能仰仗谁?”
这话有用,总算是拉回了林倾的理智。
“将她关进暗室,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之后再决定她的去留。”
“是。”
两个保镖刚将继母拽下去,江酒与沈玄就赶到了。
“宛宛呢?她在哪儿?”
林倾连忙让开了道,“二楼卧室,你赶紧上去看看。”
江酒没做任何停留,大步冲上了二楼。
闯进卧室,看到眼前一幕之后,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两下。
“怎么了?胎儿已经没了心跳么?”
时宛已经怀孕四五个月,胎儿早就成型了,只要胎心没停,她就有办法保住。
可看几个医生凝重的表情,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没有回应她,大概是他们也害怕得出那个结论。
毕竟现在的林倾看上去很可怕,谁也不愿意当这出头鸟,最后落个惨烈下场。
江酒没得到回应,也懒得问这群窝囊废了。
劈手夺过其中一人手里的扫描仪,开始在时宛的腹部扫射了起来。
只几下,她就看清楚了胎儿的情况,手里的扫描仪顺着手掌滑落,‘啪’的一下掉在了地板之上。
没了胎心。
真的真的没了胎心。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哪怕她医术再精湛,也回天乏术了。
林倾从外面冲进来,见江酒愣在原地,急声问:“什么情况,有没有损害到宛宛的身体?”
江酒不死心,从药箱里扒拉出几种药剂,调配好之后注入了时宛体内。
然后她又用扫描仪扫射,结果还是探测不到胎心。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撕声道:“做引产手术,死胎在她腹中待得太久了,会给母体带来损伤的。”
林倾的脸色很平静,这个结果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不该奢求那么多,只盼她能够平安活下来,鼓起勇气淌过这一关。
江酒有些艰涩地道:“林倾,你该知道,宛宛的体质特殊,她日后可能会很难再怀上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