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宛挣扎着坐了起来。
目光落在林倾脸上,怔怔地看着他,“你何必在乎这些小细节呢?我们曾深爱过,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儿,即使我否认,也不过时自欺欺人罢了。”
林倾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两下,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欣喜之色。
她的意思是说她有将他当成自己的丈夫看法,她是真心实意跟他去登记结婚的?
“宛宛……”
时宛摆手打断了他,“如果将那些股份直接转到我名下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你就转,我不提收购便是了。”
林倾有些激动,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抱她,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宛宛,父辈犯下的错,我无法挽回什么,但我可以替我父亲赎罪,岳父岳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我会好好守着你护着你,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的。”
时宛没接话,轻飘飘地问:“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
林倾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转瞬又恢复正常了,笑道:“等你养好了身体再去,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随喊随到。”
“行。”时宛应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又嘱咐道:“时染那边你别由着他,他是越有钱越荒唐,断了他的财路,没了经济来源,或许就能慢慢走上正途了。”
提到时染,让林倾想到了他对他放出的那番狠话。
那家伙已经疯了,他真的有些担心他会对时宛不利。
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被惹怒了的人。
“行,我知道,我会抽时间再跟他聊聊的,看能不能将他带在身边,教他做生意。”
他不想时染缠着时宛,只能让他缠着他了。
时宛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过没拒绝。
林倾作为男人,跟时染之间总有共同话题可以聊,说不定经过他的熏陶,兄长真的能步入正轨。
其实林倾说错了,真正让亡父亡母牵挂的不是她,而是一向不务正业到处鬼混闯祸的时染。
如果时染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她想父母也能含笑九泉了。
“谢谢。”
…
海因家族。
海二爷派了医生过来,给海瑾做了羊水穿刺,然后将样品拿回了医务室。
等一行人离开后,她连忙掏出手机给江酒发了条短信:
‘师父,他们已经取走样品做检验了,海因家族的医疗系统账号是……,您一定要帮帮我,帮我篡改好结果,别露出了任何的破绽’
发完短信后,海瑾靠在云衡怀里,一颗心忽上忽下,怎么也平复不了。
她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云衡垂眸看着她,温声道:“你别担心,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海瑾抿着唇,撕声道:“我这心里总是不安,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只能静观其变了。”
话落,她抬眸看着云衡,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何要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我啊?别跟我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你是个理性的人,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而我也不认为我有那种能让你看一眼就爱上的魅力。”
云衡抱紧了她,目光开始迷离起来,似乎陷入了回忆。
默了良久后,他悠悠开口道:“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在海因家族训练基地救下的那个男孩么?”
海瑾歪着脑袋,也开始回忆。
她这人,没心没肺。
也不像她师父那样记忆力惊人,能过目不忘。
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更何况五岁时的记忆。
“五岁……嗯,我印象里确实是有那么一段模糊影子的,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水潭,里面有很多鳄鱼,我好像救过一个差点被鳄鱼吞进腹中的少年……”
说到这儿,她倏然抬眸,有些惊诧地看着他,“你,你,你该不会就是我印象里那个差点被鳄鱼吞进腹中的少年?”
云衡笑了笑,垂头与她对视着,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凝视着她,默认了她的猜测。
海瑾眼中的诧异之色越发浓郁,“你可是云氏子孙,在族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作为受保护的家族,你当年怎么会被扔去训练基地,接受那么残酷的训练?”
云衡仍旧在笑,不过眉目清冷了几分,眸中更是寒凉一片。
他微微蠕动薄唇,有些难以启齿道:“我是私生子,身份卑微,主母容不下我,将我扔去了训练基地,任我自生自灭。”
海瑾心口划过一抹疼痛,反手抱住了他,“对不起,我好像犯傻了,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云衡摇摇头,温声道:“你的记忆没有出错,当年我与鳄鱼搏斗时,不慎被它咬伤了胳膊,战斗力下降,
眼看着它们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我吞食,岸上突然跑来一个小女孩,不顾一切的朝我冲来,家主见到这一幕,连忙命令身边的教官降服了那几只鳄鱼,我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海瑾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时隔多年,他靠近她,帮助她,就为了还当年的救命之恩么?
“你……”
云衡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话。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想要守护一个女孩时,对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他拜入大长老门下,忍辱负重多年,一朝手握重权,只为伴着她,护着她,可他绝望的发现,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其他男人的存在。
“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只是为了报当年之恩,或许心里会忍不住升腾起不该有的情愫,但都被我及时掐灭了,
我知道你喜欢沈玄,所以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的。”
海瑾狠狠一锤脑袋,“我这真是榆木疙瘩,居然没认出你,不过你能活着长大,而且还成为了海因一族最拔尖的青年才俊,我真的很高兴,大哥哥,你成功了。”
一声‘大哥哥’,将他们的思绪又带回了年少时那段朦胧的记忆里。
云衡的眼眶里泛起了一层层水雾。
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当年那道稚嫩的童音。
‘爹地,你救救大哥哥,他流了好多血,他快死了’
‘大哥哥,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