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枭抱紧了她。
他的眼泪没有停止,反而流得更凶了,啪嗒啪嗒的滴在她的后背上,熨烫着她的肌肤。
“殇儿,我离不开你,我根本就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这几年你消失,我发了疯的去找你,
我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去爱你,当年如果不是为了保你的性命,我又何须妥协,任由他们断了你一条胳膊?
当时我只想着保住你的命,觉得你即便失去了一只手,也能顽强的活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亲着她的背,动作缠绵又疼痛,带着暗伤,带着绝望。
最后,他的吻落在了她的断臂上,那粗糙的触感,让他疼得更厉害了。
到了最后,他只能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而他的手也慢慢的抚摸在了她的小腹上,那里同样有着一道伤疤。
当年佑佑惨死在车祸之下,她恨极怒极,甚至将自己逼入了绝境,生生剜除了子宫,以决绝的方式告诫自己不能再爱。
他知道她恨他,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取得她的原谅。
但他不能没有她呀,一旦失去了这个女人,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哪怕是守着这份无助与绝望,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这个女人,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若失去了,他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殇儿,对不起。”
洛殇仰着头,泪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当空气里传来凉意时,她冷幽幽地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
今晚过后,明天咱们还是保持原状,等哪一天你腻了,跟我说一声,我悄悄地离开。”
南枭埋首在她后背,心里升腾起一丝挫败感。
都这样了,她难道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如今已经踏出了这一步,他是不是应该好好把握住机会,然后更进一步?
“咱们试一试好不好?”他凑到她耳边道。
都是成年人,她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轻轻的笑了起来。
“南枭,你离不开的,是我的身体?”
南枭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急着反驳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方式能够让咱们更进一步,
也能够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给彼此一条生路与希望,
未来还有那么长,咱们真的要守着这份绝望折磨一辈子吗?”
洛殇轻轻推开了他,面无表情道:“如果你觉得厌烦,或者你觉得在我身上纯属是浪费时间,
你可以放手,哪怕你明天一早就离开,我也不会说你冷血无情,只会感谢你放我一条生路。”
“殇儿……”
洛殇不想再听他说什么,踱步朝室内走去。
南枭下意识拽住了她的右手,然后猛地用力,将她抵在了落地窗前。
“可我想要。”
说完,他从眼角取出一把匕首塞进了她掌心。
“我继续,如果你不想,可以一刀捅死我。”
说完,他真的就继续了。
洛殇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这男人真的以为她不敢杀他么?
谁给他的自信?
当他的身体贴向她时,她直接伸手将刀抵在了他心口。
“别再往前了,否则你每前进一寸,刀就会向你的身体内捅进一寸。”
南枭轻轻地笑了起来,指间在她脸上抚摸着。
“殇儿,你知道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说完,他含着笑一点一点的朝她靠近。
刀尖捅进血肉,他下意识蹙起了眉头,不过眨眼又舒展开了。
是谁曾说哪怕你给我一包砒霜,我也会将它当成蜜糖,并且吃出甜味。
如今他深有体会,她给他一刀,他品尝出了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如果能捅到底就好了,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他还在往前靠,洛殇死死盯着刀柄下还暴露在外的刀刃。
如果全部捅进去,一定能洞穿他的心。
在刀子扎进心口二分之一的长度时,她猛地松开了刀柄。
这就是个疯子,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跟她下这个赌注。
她如果真的捅下去了,他就彻底解脱了。
可他凭什么解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想要那么轻易的死去,哪那么容易?
南枭见她送了匕首,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了。
明明已经痛到五官都在抽搐,可他仍旧保持着微笑,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一点一点与她靠近。
刀柄抵在她肩膀上,他蹙了蹙眉,觉得有些碍事,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将刀从心口拔了出来。
血,顺着伤口咕咚咕咚的往外冒,他却连正眼都没看一下,伸手捧着她的脸,俯身亲了下去。
洛殇觉得这男人真的疯了,虽然伤势不是很严重,但是已经划破了血肉,血不断的往外淌。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去医务室包扎一下伤口吗?
南枭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然后凑到她耳边道:“你不反抗,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事后不许说我硬逼的你。”
说完,他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洛殇虽然瘦,但也有百来斤,他承担她全身重量的同时,也在挤压着身前的伤口,这样血流得更快了。
洛殇被他放下后,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无声的看着他。
南枭一下子急眼了,“咱们说好的,你松开刀,我就赢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洛殇看着他往外淌血的伤口,皱眉道:“即使想做,也得把你这血窟窿堵住再说。”
南枭垂头看向自己的心口,这才发现白色衬衫已经被血染透了。
他倒没在意这点血,就是有点担心会脏了洛殇。
默了片刻后,他试探性的问:“处理伤口后咱们继续?你不会反悔?”
洛殇懒得跟他费口舌,爬到床头靠着后,捞起床头柜上一本泰戈尔诗集看了起来,刚好看到这么一句话:
‘相信爱情,即使它给你带来悲哀也要相信爱情’
即使是带来伤痛与悲哀,也要相信爱情么?
那这样的爱,会不会太廉价了?
不过名人自有名人的见解。
每个人的遭遇不同,对待爱情的感悟也不同,态度自然也会不同。
默了片刻后,她终是一叹,又重新合上了诗集,抬头看向了南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