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乌云和天雷一起消散,皎洁的月光重新露面,但是丹穴山的上空依然是黑的——小维庞大的蛇躯遮蔽了月亮,正在收拾这群从南方水泽之地一路追杀到此的筑基修士们。
一个个修士从空中身亡陨落,他们的佩剑也瞬间失去了光芒,变成一块铁,和主人一起砸在地面。
眼瞅着打不过,筑基修士们连忙御剑飞行,朝着东南西北方向四散逃命——他们也不傻,晓得所有人朝着一个方向跑的话,会被小维一锅端,全都跑不掉。
小维蛇尾一摆,往北方追去——因为往北逃的修士最多,足足有四道流星般的光剑。
凤离阿秋黄鹤站在丹穴派的废墟之上旁边小维打架,见东南西三个方向有七个修士跑了,黄鹤看着凤离。
凤离假装不懂黄鹤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能意会,黄鹤只得言传,说道:“师尊还不去乘胜追击?这帮人毁了我们丹穴派。”
凤离没法装不懂了,缩了缩脚,”我现在也是筑基修为,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
“可是——”黄鹤正要再说,被阿秋打断了,“急什么?师尊的修为还没恢复到全盛时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房屋殿堂都是死物,毁了重建便是——我们三个人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丹穴派大事记》上记载,五百年前丹穴山火山喷发,丹穴派灰飞烟灭,不也重建了?”
黄鹤最听师父的话,便闭嘴了。
夜空中,胜负已分,小维狠狠出了一口窝囊气,将对手全灭。
阿秋看着战斗中的小维,“恐怕连金丹修士也打不过她。”
凤离点头说道:“咱们上次砍了小延实在侥幸,算是捡了漏。上古神兽,果然名不虚传。”
凤离又想起了坐骑,神兽紫龙,如果紫龙还活着,她才不怕这几个筑基修士呢!
黄鹤还在瑟瑟发抖:“师尊,师父,接下来该如何收拾这个乱摊子?昆仑派死了十几个筑基修士,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凤离一扫散落在地上的金条,心道:大不了跑路呗!
阿秋说道:“看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没做好准备也要面对。我们丹穴派的圣物赶山鞭就在昆仑山,师父同门死的不明不白,昆仑派若要来兴师问罪,咱们也有话问他们。”
其实阿秋心里也忐忑不安,修□□,弱肉强食,区区一个二流门派,有什么资格质问修真最大最强的门派?
但是,门派现在一共只有三个人,老的疯,小的弱,只有阿秋苦苦支撑,现在连门派都被夷为平地了,阿秋只能伪装乐观、强硬,成为这一老一小的依靠。
如果连他也退缩,丹穴派就真的完了。
总之,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这时小维解决了所有对手,变成正常女子的模样,她一头红发,用红玉环束在头顶,就像一束火苗。
她左手指向刚蜕下来的蛇皮,蛇皮就像有了灵魂似的,如一张天罗地网笼罩在丹穴山上,发出红光,将地上摔碎、拍扁的修士尸体连同他们的佩剑都吸到了蛇皮之中。
小维左手握拳,蛇皮收缩,成了一个蛇皮袋,瞬间就完成了收尸、打扫战场。
做完这些,天已经亮了。
秋日特有的清冷晨光罩在破败不堪的丹穴山上。
昨日丹穴山亭台楼阁,灵泉仙雾袅绕,姹紫嫣红开遍,犹如仙境,今天就变成拆迁现场,而且还是强拆。
强烈的视觉对比,阿秋和黄鹤恍如隔世。却偏偏有人没心没肺的哼唱着一出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
凤离打着游历人间的幌子到处吃喝玩乐,当然会去听戏,听得多了,就会跟着名段哼唱几句。
“师尊!”阿秋打断了歌声,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凤离。
无责任、无道德、无良心的三无师尊凤离说道:“丹穴山的确一夜之间变成了断井颓垣,但伤心能重建丹穴山?我们有的是金子和宝石,不差钱,过两年就能建好新房子。”
话虽如此,但没那么容易像凤离这样快速的平复心情。
这时小维收好了“蛇皮袋”,飞到三人面前,“你们放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承担,我这就去水泽,不会连累你们——”
小维看着眼前的废墟,说不下去了,说不连累,怎么可能呢?她打了一架,把别人的家都拆了,搞得人家无家可归!
阿秋心眼比蜂窝还多,丹穴派危在旦夕,正是缺人才的时候,小维是个有道德、有良心、有战斗力的“三有”神兽,此时得好好拉拢她,千万别让她走了!
阿秋故意说道:“你放心走,如果昆仑派的人质问你的下落,我们就说不知道,绝对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这是阿秋的策略,他们三人都没有强留小维的本事,那就只能智取。
黄鹤还傻愣愣的附和道:“对,打死我也不说!”
歪打正着,这话说的,“三有”神兽小维怎么好意思走呢!
小维果然定住了,喃喃道:“对啊,昆仑派本来就不讲道理,你们师徒三人会被他们严刑逼供。不如……你们随我去水泽?”
阿秋摇头,“我们要重建丹穴山,丹穴派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小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留在这里保护你们,以免昆仑派再来兴师问罪。”
阿秋装模作样,“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里很危险的。”
凤离一直冷眼旁观,心道:好一朵纯白无瑕白莲花啊!这个阿秋,有点东西哈!
小维放下了蛇皮袋,“以前在水泽平静不知过了多少年,一直波澜不惊,也许这就是我的劫,若能成功渡劫,自是再好不够;若渡劫失败,粉身碎骨便是,逃到那里都无用。”
丹穴派得到了一个上古神兽!
阿秋顿时觉得充满了希望,眼前的断井颓垣看起来也没那么伤心了。
正如凤离所言,丹穴派多黄金和美玉,被毁之后,银钱足够,请来工匠日夜赶工,晚上点燃灌满鲛人油的巨灯,照得如同白昼,工人的号子声日夜不绝。
有钱能够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覆巢之下的凤离终于如愿以偿搬到山下城池里居住了,阿秋买下一栋豪宅,作为丹穴派暂时居住之所。
小维第一次来到市井人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好奇,学习如何做个人。
四个人围桌吃饭,小维刚开始还是蛇类的进食方法,拿起一只烤鸡,整个塞进嘴里。
后来观察着凤离他们吃鱼吃鸡都会吐出骨头,便一口吐出了所有鸡骨头。
阿秋之前叮嘱过凤离和黄鹤,无论小维做什么,都不要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得包容她,“稳住”她。
就这样,一分算计,九分真情,小维很快融入了丹穴派这个岌岌可危的大家庭。
晚上,小维照例用一块布包着红发,和黄鹤逛夜市去了,她对人间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黄鹤在心理上还是个孩子,一个神兽,一个小妖,居然能够玩到一起去。
阿秋就这样过着上有一老,下有两小的日子。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凤离,“师尊,这些日子回忆到从前吗?”
凤离茫然:“偶尔做梦,可是梦境很模糊,醒来基本全忘。”
阿秋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色如玛瑙的枕头,“这是梦枕,我们一起睡在这个枕头上,我会进入你的梦境,看看师尊梦见了些什么,醒来后我会讲给师尊听,帮助师尊恢复记忆。”
和年轻英俊的少年同眠共枕!凤离在心里轻佻的打了个嘘哨:哟呵,还有这等好事!早点拿出来啊!
凤离欣然同意。
阿秋从梦枕上刮了些许玉屑,化在酒里,和凤离一起喝下,然后并排躺在枕头上。
阿秋睁开眼睛,他站在一艘楼船甲板上,大船无风而动,楼上有动静。
阿秋拾级而上,眼前是个紫纱账,账中有一对男女,女子散着头发,长发垂到了腰窝,正是师尊凤离。
凤离将男子推倒,骑在上头,“你是我的坐骑,还不快带我飞。”
阿秋看到了男子的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阿秋脑子都快炸了:师尊这个老色批!居然在梦中亵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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