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改了口,但不代表之前那两个字他没听到。
她喊了裴翎。
为什么会喊他裴翎?是发现什么了?还是他露出破绽了?
萧凤栖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念头。
语气却平静的开口,“君绯色,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话音一落,却见秦臻抬着头,双眼目光清冷,紧紧凝着他,“为什么臣女跟王爷你无需客气?”
“本王喜欢你,做什么都是自愿,何须要你的感谢?”
萧凤栖开口,语气是属于他独有的张狂。
“那玄王爷可能要失望了,臣女已经有了未婚夫,这件事想必瞒不过王爷的耳朵。”
秦臻直接道。
“嗯。”
“王爷见过臣女的未婚夫吗?”
秦臻又问。
萧凤栖抿着唇瓣,没有开口,只是抬起头对上秦臻的眼,太冷静了,也很沉寂,所有的心思都被挡住了,他竟然窥探不透。
“不曾。”
良久,萧凤栖才道。
君绯色有未婚夫的事情,上次在将军府门口传来,自然是不少人都知道了,那他知道也不奇怪。
“臣女的未婚夫长的很是俊美,郎艳独绝、世间无二,很是让人倾心。”
秦臻又道。
这要是往日,听见秦臻这般夸她,萧凤栖自是内心欢喜,但此时他总有一种危机感,觉得秦臻有些不对劲。
“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吗?”
萧凤栖偏头看他,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散发出矜贵凌冽的光芒。
“是没有关系,只不过王爷不是说喜欢臣女?可臣女与王爷相交这么长时间,却是连王爷的容貌都未曾见过,不知王爷今日可否满足臣女的要求?”
秦臻紧紧盯着萧凤栖。
萧凤栖又是何等聪明的人,秦臻这话一落,他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他定然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面前这姑娘起了怀疑。
萧凤栖没说话。
有微风吹过,两个人的发丝被吹的漂浮起来,有种要浪迹天涯的缠 绵之感。
但秦臻的眼神太清冷了。
萧凤栖内心几次纠结,甚至想就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她实话,告诉她裴翎就是萧凤栖,但是……今日她受到的刺激太多,之前在那院子里更是差点儿失控,如果此时在知道自己一直对她隐瞒了身份,那她可能承受的住?
萧凤栖几次斟酌,终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君绯色,本王自三岁起带上这个面具,便从未有人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凡见到本王容貌的人,一个是死,一个是……嫁给本王,你确定要看吗?”
萧凤栖微抬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似在较量,胆量的较量。
却没想,就见秦臻点头,“好。”
她这个人从小骨子里就倔强,她怀疑一件事,那便是头破血流也要知道真相。
那会儿,她因为怒急攻心,整个人都处于爆发的状态,却分明就是裴翎的声音将她拉回到了的现实。
她从来没想过裴翎和萧凤栖会是一个人。
但是忽然间有了这个怀疑,便处处都透着破绽。
比如,第一次与裴翎相遇,他救了自己,那个时候她便是刚从玄王府出来。
还有西北湖畔,她去约见夏若彤,遭遇刀疤脸刺杀,也是裴翎出现,当时裴翎怎么说的?只是路过?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制造罢了,而且她记得清楚,那日她是让冷牧用马车将她送到西北湖畔的,所以萧凤栖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越回忆,线索便越多。
沧澜山小屋,她情绪奔溃陷入昏迷,醒来之后跟裴翎有过一段独处的时间,她期间有一次想给裴翎把脉,却被他极大反应给躲开了。为什么躲?是不是就是因为怕被自己把出他的身体状况呢?
继续回忆……
再就是君灵儿出事的那一天,她将裴翎带回了君家,那个傍晚秦奎带人来闹,最终却被大理寺的人将秦鑫阳押走了。
当晚她跟裴翎拌了几句嘴,回府的时候却遇到了找上门的萧泓宇,那一晚,她情绪失控到极致,她想杀人,她让清风去将裴翎喊过来,但是……
裴翎没来,清风也没回来,而来的是萧凤栖,是冷牧!
当时只当裴翎还在生气,如今想来,有没有可能是那晚出现的只能是萧凤栖,如果是裴翎出现,阻止不了她杀萧泓宇,毕竟她那么恨,那么怒。
但是如果是萧凤栖过来,她就不能杀了,因为萧凤栖说了火寒蛊的母蛊在萧泓宇的体内,若杀了萧泓宇,他亦是活不成。
不能想,越想破绽越多,她的心跳越快,压抑的越厉害。
再就是今日……
她来着云安寺,秦红霜本就是让苏云安不要声张,她更是未跟任何人说过,但是清风在暗处保护她,可最后来的却是萧凤栖。
巧合吗?
太巧合了。
就好像萧凤栖永远掌握着她的行踪,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出现。
而出现的时候,裴翎和萧凤栖的身份自由切换。
越想,破绽越多。
从认识之初,细细推敲,越想越觉得心凉。
秦臻紧紧盯着萧凤栖。
而萧凤栖也没有想到秦臻竟然会直接答应,答应摘下他的面具看到他的容貌之后,嫁给他,这分明就是彻底怀疑了。
萧凤栖没动。
整个人端坐在那里。
两个人的呼吸都很轻。
秦臻拧了拧眉,忽的伸出手就朝着萧凤栖的面具抓去。
她动作很快,带着一股破釜沉中的决心。
但是萧凤栖反应也很快,他知道这面具不能揭,一旦揭开,他跟秦臻之间就说不清了。
萧凤栖闪电出手,一把握住秦臻的手,使劲儿一拽,直接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君绯色,你不是有未婚夫?你看了本王的容貌,就要嫁给本王,那你未婚夫怎么办?”
萧凤栖故意这般问。
若是往日,秦臻这般被他揽在怀里,她早就怒了,一掌就会将人给推开。
但是这会儿没有,她的眼尾越来越红,透着一种深深的压抑。
“我就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