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一下子愣在那里。
怀孕?
她怀孕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当即右手探向左手,细细的给自己把脉,而后清晰的探到了自己的喜脉。
这个动作自然也落在了萧泓宇和金大的眼中,他们便也记起来,秦臻她是会医术的,就算失去了记忆,可是那些存在于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忘, 刚才提到说孩子不能留的金大眼神闪了闪。
秦臻对自己竟然会医术这件事,也诧异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向萧泓宇,“我之前竟然懂医术吗?”
“嗯,很厉害。”
萧泓宇点点头。
秦臻收回手,先是看了一眼金大,出声道,“金大,你先出去。”
“是。”
金大颔首,退出了屋子。
于是房间内便只剩下秦臻和萧泓宇两个人。
秦臻的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失去了过往的一切记忆,包括家人,朋友,爱人通通都忘记了,可是突然的,她被诊断出有了孩子,好不可思议啊。
“我们的孩子,是吗?”
秦臻轻声问道。
问了这话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滑稽,面前的人是她的夫君,这不是她们的孩子又能是谁的呢?
“嗯,我们的孩子。”
萧泓宇轻声说道。
他是极力控制着才没有红了眼,天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鲜血淋漓,在崩溃边缘徘徊?可他只能忍着不说,打落牙齿和血吞。
秦臻在盯着萧泓宇看,他的眼睛微红,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秦臻心中闪过一道异样,而后试探问,“你不高兴吗?”
萧泓宇一震,当即上前环抱住秦臻,“臻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很高兴,只是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幸福会来的这样突然。”
萧泓宇环住秦臻,在看她不到的地方,他口中说着最温柔的话,但是眼中死死的压抑着沉痛。
他知道,这个孩子他不能不认。
两个月的身孕,瞒不住的,臻儿本身就懂医术,她自己就会发现。
而他也无法用药去抹杀这个孩子。
否则,他又该怎么跟臻儿去解释?他那么爱她,却容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那么聪慧秀敏的姑娘,她一定能察觉到的。
所以他只能认下这个孩子。
尽管他心痛的快要死掉。
听到萧泓宇的话,秦臻的眼神变得有些柔-软,第一次没有推开萧泓宇,在他的怀抱里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想,自己虽然失去记忆了,可是眼前的人对她的爱意却是不加掩饰的,如今他们连孩子都有了,那就说明曾经的他们定然是很相爱的,就算如今她失去了记忆又如何呢?她只要记着,萧宇是她的夫君,是她要携手走过一生的人,就好了啊。
“阿宇……”
秦臻轻声道。
萧泓宇浑身一震,从臻儿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喊他萧宇,那是一种疏离和防备的态度。
在这一刻,她喊他阿宇,这是一种接受和肯定。
她接受了他夫君的身份,接受了他们孩子的存在。
萧泓宇红了眼,他不知该喜还是悲,只能紧紧的抱着秦臻。
“臻儿,我会永远对你和孩子好,永远……”
萧泓宇哑声道。
语气好生坚定,像是在说服自己。
“好。”
秦臻点头,心口轻轻一跳。
……
金大出了屋子以后,整个人都很压抑沉闷,他就是不值,替主子不值,主子为了君家那位大小姐放弃了一切,可现在她却怀了别人的孩子,且那人是玄王萧凤栖,怎么想都过不了心里这口气。
这种情绪无处排解,金大去找了刘墉。
刘墉这个人一路从最底层的小奴才忠心耿耿的跟在萧泓宇的身边,心性早已练就的异于常人,早先他就是六皇子府的大管家,话不多,但事事都能办的稳妥,他比金大跟在萧泓宇身边的时间还要长。
“刘墉,这孩子不能留。”
金大眼尾泛红,依旧有些愤懑。
此时刘墉正在修剪一株花草,这本不是他的活儿,但闲来无事,便顺手做了打发时间。
对于秦臻怀孕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此时听到金大这般说,他叹了口气,只道,“金大,咱们只是下人,下人是不能随便替主子做决定的,不要自作聪明,你怎知道主子心里如何想的?虽然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替主子有些不值,但你怎的就不想想,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主子又怎么跟君姑娘解释呢?”
金大此时有些听不进刘墉的话。
他就很郁闷。
无法想象,到时候君姑娘生出来一个孩子,父亲是萧凤栖。
“刘墉,你说主子怎么就认准了这个君绯色?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金大扒拉下自己的头发,出口道。
刘墉一听这话,就知道金大心里是生了嫌隙,当即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道,“金大,别自作主张,做了错事。”
“我知道。”
金大摆了摆手。
随后郁闷的出了院子。
……
“阿宇,今日我在街上,打伤了那城主的儿子,可会为你带来麻烦?”
秦臻想到了这件事,轻拧秀眉,有些忧心忡忡的开口。
“没事,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都是消息,我来处理。”
萧泓宇安抚道。
秦臻点了点头。
“对了,阿宇,把那个叫绿柳的丫鬟打发了,这丫鬟心思不太正,我不喜欢。”
想到那个丫鬟的眼神,还有在街上的时候,她分明识得那城门儿子的身份却丝毫未跟她提起,还有她说话的语气都让她不喜。
好像在她的认知里,丫鬟就该有丫鬟的样子。
“好。”
对秦臻的要求他从来都不过问原因,能让臻儿说出这样的话,那必然是那丫鬟做了什么错事。
白日里逛了街,加上知道了怀孕的消息,情绪动荡的太大,这会儿倒是有些疲累,便躺着小憩一会儿。
萧泓宇给她盖好薄被,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整个肩膀便已经垮了下来。
在屋内伪装的开心这一刻彻底崩裂,脸上只剩下一片无处宣泄的压抑沉痛。
没人知道,他有多不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他是萧凤栖的孩子。
“刘墉。”
“主子。”
“将这个院子里伺候臻儿的那个叫绿柳的丫鬟给发卖了,回头再寻两个老实耐心的,然后寻两个上了年纪伺候过有身孕的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