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凌晨三点驶入A市。
江予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变差，身体发虚，脸色越来越苍白，周砚之查不出原因，只能不停的把油门踩到底。
整个城区空空荡荡，过往人流拥挤的市中心，现在只留下巨大的建筑相互对望。
汽车在无人的街道飞驰，几个转弯后拐进一栋不起眼的老居民楼，周砚之想把江予抱下车，后者摆摆手婉拒了。
进入楼里，江予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破旧的防盗门后是干干净净的走廊，鞋跟和地面的摩擦声，窸窸窣窣的低语声，好像，住满了人一样。
靠楼梯口的一扇门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塑料盆，看见周砚之，嘴角奇怪的动了两下，江予猜测，应该是在笑。
挥手跟二人打了个招呼，江予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周砚之目不斜视，拦着江予直接上了楼梯。
二层就明显热闹多了，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学语声，麻将碰撞声还有一男一女在楼道口拥抱。
看见两人上来，女生害羞的把脸埋在男生胸口，男生抬头，脸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江予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连连道歉。
老旧的小区不高，但每一层都住满了人，抛开其中居民的异常，乍一看，跟末世前一般模样。
边走边看的来到六楼，江予停下扶住周砚之不停喘气，只是上几层楼梯而已，她后背已
经出了一层虚汗。
和底下的热闹不同，六层安安静静，周砚之不顾江予的反抗，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屋内应该是被打人通过，两套合为一套，整个客厅大的过分。
一排直接打到天花板的书柜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摆满了各式图书，周砚之不知道在厨房忙些什么，江予坐了一会，感觉缓过来一些，起身好奇的参观这间房子。
厨房一侧是主卧，也是两间合并的，一半是起居室，一般是衣帽间。
这个房子的主人要不是洁癖，就是有强迫症，整个房间只有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床头柜的纸巾盒勉强算是装饰。
衣帽间里也远不如外表这般华丽，三套正装，三套休闲装，还有几件冬季的外套，就是全部了。
靠墙而立的大衣柜里空的可怜人。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张照片被人用白纸盖住，江予本来是无意窥探别人隐私的，但照片漏出的一角，上面写着周砚之同学20……
把照片抽出，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男人还是个少年模样，但已经和父亲差不多身高了，站在两人中间，不情不愿的对着镜头扯出一抹微笑。
江予几乎都能想象出他被迫合影的那种无奈，照片底下的一行小字：周砚之同学2072年毕业留念。
“我小时候很蠢吧？”
江予回身，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长臂一伸，把人困在自己和床头柜之间。
“没有啊，”江予
掩饰一般的背过身去，只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我觉得挺可爱的。”
周砚之收紧手臂把人环住，头搁在江予肩膀。
两人都不在说话，江予也没有问父母怎样了，只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感受这片刻宁静。
厨房传来滴滴的警报声，周砚之在怀里人侧脸亲上一口，“蛋羹好了，吃点东西。”
蒸箱蒸出来的蛋羹，外层平滑光嫩，淋了一层酱汁，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江予难得有了些胃口，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酱汁已经是味极鲜一类的东西，味道很浓郁，一口下去几乎尝不到蛋的味道。
江予感觉有些咸了，把上面一层挖开，吃中间去软嫩的部分，没了酱汁的遮掩，鸡蛋的腥气显露出来。
还没等江予细想那股腥味是什么，一阵强烈的反胃感袭来，江予跑进卫生间，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
腥黄的鸡蛋和褐色的酱汁黏黏糊糊成一滩，江予被恶心到了，有吐出一大股酸水。
周砚之进来查看情况，江予赶紧按水冲走了那些呕吐物，一边漱口一边让男人出去，她不想被看到这么狼狈的模样
“没事的，我没事。”镜子里的人面色惨白，说着毫无可信度的话，不知道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江予拿水冲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
“真的没事，吐也可能是晕车吗，毕竟你刚刚开的那么猛，哈哈…哈…呕…”
江予
打着哈哈，突然喉间一股鲜甜，她控制不住，呕出了一大口血。
周砚之面色冷的吓人，但手上动作还是很轻，把人抱到主卧床上。
开始询问江予的身体状况，他末世前是医生，但大量的记忆缺失让他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江予身体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连他都没有办法解决。
她需要医生，需要专业的设备，周砚之轻抚江予的头发，眼神晦暗不定，他知道，现在最专业的医生和设备都在哪。
第二日江予醒来，房间里空空荡荡，在屋内转了一圈，周砚之竟然不在家？
打开房门，昨晚那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守在门口，还是一脸努力扯出笑容模样，但意思也明显，不让江予出去。
关好房门，压下心底那丝不安，这是第一次，周砚之留下她自己一个人。
在沙发上呆坐半晌，从烈日当头，坐到太阳下山，两天一夜没有吃饭，肚子隐隐作痛，但江予分辨的出，那不是因为饿在痛。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前，门外传来了钥匙的声音，江予眼睛一亮，整个人多点了生气。
周砚之开门，跟在后面的人抬进来几个大仪器，一看就是医疗设备。
男人没有多解释，等外人都出去后，走过来揉了揉江予的头发，宠溺的低问：“今天吃饭没有。”
江予想说有，但看男人略带疲惫的目光，还是诚实的摇摇头。
“我不是故意的，是
真的，真的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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