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老乔又蹬着自行车回来,满意地说:“房子租好了。”
朱晓华和贾亮都是吃惊不已,心想,老乔这办事效率,可以啊。
两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老乔要去看房子。
两人都想看看,这个处在潞城洪山区中心地带的房子是什么样。
老乔推着自行车,边走边介绍:“这个房子呢,采光极好,南北通透,最主要的,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可以堆放货物。”
两人大喜,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
三人沿着街道走过三五家商铺,最后在一处带院子的空地前停下。
临街的房子两层,只有普通房屋一半宽,一层房屋的两扇门紧闭着。二楼还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贾亮伸手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他用鼻子嗅了嗅,似乎有一股粪便味传来。
老乔正在满面春风地给朱晓华介绍:“看看后面的院子,多宽敞,光线多明媚。如果没有上面的几根电线,那将是多完美的住所。”
贾亮却疑问地说:“不对呀,这门怎么推不开,还有粪便味?”
三个上前合力推门,门刚有所动摇,忽然里面有女人声音大叫起来:“你们干什么呀,臭流氓!”
老乔透过门缝看一眼,瞬间惊叫起来:“房东!”
里面那个胖胖的女人已经快速提起裙子,从侧面推门而出,满面羞红。
她认出了老乔,说:“让你看房,你们推厕所的门干吗?”
朱晓华三人大惊 :“这是厕所?”
从临街的一面看去,这跟普通的房屋区别不大。如果不是那几扇木门怎么也推不开,他们简直真的要以为这就是商铺了。
原来,这是一处被征用的建筑,旧的房屋部分拆除,改造成了变电站。房东又顺便堵上外面的门,在原址多余的地方,挖出一个厕所。
刚才女房东正蹲在自家厕所里,忽然感觉背后的墙在摇晃。
这墙并不是真的墙,而是已经被钉死的木门。
她扭头一看,好家伙,正有三个男人在合力推木门,硬生生把上面的钉子给挤掉出来。
她紧急中大喝一声,提起裙子,从侧面的厕所门里钻了出来。
若不是认识老乔,刚才还收了老乔的五块二毛钱房租钱,她真的以为这三人在耍流氓了。
老乔也一头雾水地问:“你说的南北通透的房子,就是这间造型奇特的厕所?”
女房东无奈地说:“我刚才跟你说,出门右转临街第二间房。”
老乔从女房东家红色木门前数了一遍,说:“出门右转第二间房,就是这里呀。”
女房东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是越过厕所的第二间,在那边。”
房东遥指着远处的一栋小楼。
越过厕所之后,是漫长的人行道和院子空地,第二间房还是三百米开外。
老乔顺着房东手指的方向看去,说:“这第二间,也隔得有点太远了。抵得上普通十间房的距离了。”
那间房,已经远在交通核心地段之外。
女房东说:“这些空院子不算房子,所以那是第二间没错的。”
看着这第二间如此遥远的距离,三人都打起退堂鼓,本来要租个正中心的位置的,结果却还是跑偏了。
老乔低声对朱晓华说:“这商铺每月五块二毛,有点不值。”
朱晓华决定先过去看看再说。
三人走过长长的人行道,终于到达这第二间房。
房屋是独立成栋的,上下两层,下层一楼是商铺,商铺后有一个两三百平米的院子。
二楼是住所,临街的方向有宽阔的阳台,阳台外侧是红砖砌成的栏杆。
登上二楼阳台,附近的街景尽收眼底。
二楼的窗户,是这个年代最时髦的玻璃窗,窗户外侧还安装有钢筋防护网。
屋里的用品也全是崭新的,散发着金属光芒的铝制热水壶,印有红双喜图案的搪瓷托盘,透明的玻璃杯子,印有喜鹊图案的被子、床单。
二楼朝向院子的一侧,也同样有一个十平米见方的阳台。阳台上摆着桌椅板凳,南侧靠近栏杆的地方,还放有一张躺椅。
贾亮走过去,往躺椅上一躺,摇着扇子说:“这里倒还不错,我们坐在楼顶阳台,吹着风,晒着太阳,就把院子里的货物都照看了,多好。”
房东说:“我这新房还没有对外出租过。说句夸大的话,在洪山区这方圆五里的范围,恐怕没有比我这更好的房子。”
“房子好,价钱自然也贵,所以一般人也租不起。冒昧地问句,你们是做什么的?”
朱晓华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里离交通中心的学府路口还是有点偏。
不过,在看完房子,特别是这里的阳台和一楼的院子后,他心中立马有了答案。心想,这就是我们想找的房子。
这里虽然距离中心地段稍远,但好在商铺和院子够大,纵使再多的冰棍,也里也能堆得下。而且商铺的门一关,货物也不会有丢失的风险。
人住在二楼,抬眼透过窗户便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景。
这一切简直完美。
朱晓华对房东那句夸大的话,深表认同。
这个年代,在这附近恐怕确实很难找到这么合适的房子了。
朱晓华回答她:“做小生意的。”
女房东说:“能租这里的,生意一般都不会小。那就祝你们租了我这里之后,生意更加兴隆。”
女房东的嘴巴像抹了蜜一样,三人说听了之后不高兴,那肯定是假的。
贾亮、老乔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朱晓华看着院子里开阔的天地,豪气顿生,说:“明天起,五千根冰棍,都发到这里来。接下来,我们要把它做到一万根。”
贾亮、老乔两人这些天见冰棍的销量逐日上涨,早已是乐得仿佛在做梦,整个人醉熏熏,轻飘飘的。
贾亮拍着躺椅,一跃而起,说:“对,不但要做到一万根,还要做到两万、三万根!”
女房东羡慕地说:“果然是做大生意的。”
女房东把房子收拾了一番,下楼离去。
贾亮在阳台上环视一圈,又去了房间里。
他在铺有喜鹊被子的床上躺了会,又拿起搪瓷杯,倒了杯水。
他端着水,在房间里东瞧瞧、西看看,带着心痛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可惜啊,可惜。”
朱晓华、老乔见贾亮奇怪的举动,都问:“可惜什么?”